“怎么可能!”苏淼淼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随后又反应过来,电话线无法传达她此时此刻的心情,只好老老实实地说道:“我被保送进辩论赛了,直接参加最后十强比赛就可以了。”
“是吗?恭喜。”左一的语气很平淡。
这会,苏淼淼是听出了几分不对劲了。
若换做平时,即使做对了一道题,他都要挪移她半天,说她智商不行,那儿不对的,可是今天,居然就这么平淡直接的两个字,便回应了她。
“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苏淼淼问。
“我就呆在医院里,能发生什么事?”左一好笑地回问。
苏淼淼转念一想,倒也是,能发生什么时呢?人都在医院里,还有什么事,比现在的处境更差的呢?
想到这,她抿了抿嘴,也许是自己多想了吧?
“好了,不跟你说了,我还要回医院照顾奶奶。”左一又说道:“还有几天就是第一次月考了吧?你要连同我的那一份,一起加油,知道吗?”
“我知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苏淼淼嘀咕道,心里却不由地泛起一阵甜蜜。
她觉得自己恐怕是疯了,若按心理年龄来说,上辈子的二十来岁,加上这辈子的十六岁,她都已经是个奔四的女人了,可是她居然喜欢上左一这么一个小屁孩?
想到四十岁的自己和十七岁的左一手牵着手的那个画面,苏淼淼就一阵恶寒。
“当个小孩子不好吗?一辈子无忧无虑的,多好……”电话里的左一像是在感叹,又像是在回答她的话。
苏淼淼听得一阵心酸,刚准备说什么,左一又突然笑了起来。苏淼淼好不容易堆积起来的伤感,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
“你又笑什么!”苏淼淼恼羞成怒,她觉得左一是在耍她。
“没有,就是觉得我们的对话挺有意思的,两个十六七岁的未成年人,说出来的话却跟七老八十似的。”左一笑道。
她都快奔四了,确实是七老八十了……
想到这,苏淼淼又是一阵懊恼,嘟囔着说道:“下次见面我非要好好收拾你!”
“你在那边嘀嘀咕咕说什么呢?”电话那边的人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我说没了你,我学习的动力都没了,让你赶紧回来呢!”
“快了……”左一的声音有些空,不知道为何,苏淼淼听着总是有些不踏实。
“左一,我去找你吧,顺便让你看看我被保送的奖状。”苏淼淼半开玩笑般说道。
左一嗤笑了一声:“找我做什么?奖状什么时候不能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哪有时间看这些东西?”
“就看一眼也没时间吗?”话说出口,苏淼淼又觉得有些不妥。
被保送的是她,虽说有他帮忙,但其实说到底,他和她也不过是同学关系,不是吗?而在左奶奶生死攸关的这种关头,她却和左一说这种话,确实不应该。
想到这,她又敛了敛脸上的神色,笑道:“算了,我先收好了,等你回来了,再给你看。”
“好。”
“还有,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替我向奶奶问好。”
“好。”他一一应答,顿了顿,突然问道:“苏淼淼,你有没有什么愿望?”
“愿望?”苏淼淼奇怪他怎么会突然提到这个问题。
左一肯定地答道:“对,比如说,你有没有想过,大学要考哪所学校之类的?”
苏淼淼迟疑了一下,现在想这个问题,似乎太早了一些?她们才刚刚进高中,高中生活还有近三年的时间。
“你不必现在回答,但是,我觉得你该想想了,人总是要有目标才会有动力的。”
苏淼淼沉思了好一会儿,这才抿了抿,问道:“那你呢?你的目标是哪儿?”
“N大!”他一字一顿地说道。
左一的回答让苏淼淼再一次愣住了。
“N大……”
那是一个连她都不敢肖想的存在。
虽然不敌清华北大,可是N大也算是重本中的佼佼者,不比重本线高出个百来分,别说考上N大,估计连N大的门槛都摸不着。
“怎么?怂了?”左一低低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过来,一下子便挑起了苏淼淼的火气。
“谁怂了!不就是N大吗!我跟你说,等你回来,你肯定会看到我的成绩跟坐火箭一样,蹭蹭地往上升!”
左一噗嗤一下笑了:“该不会,又像那次物理考试一样……”
苏淼淼的脸再一次红了,这人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的。
她不就是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不太适合这卷子的难度,所以向他借卷子抄了那么一小会吗?早知道他会拿这件事笑她那么多年,她就算交个白卷也不会抄他的卷子的。
“这次不会,这次我肯定是凭自己实力写的卷子。”苏淼淼应道。
当年孙倩威胁她的事,也让她深刻的明白了,既然要出来混,有些东西是肯定要还的。
“那好,我们就约好了,一起考N大。”左一淡定的语气,好像不过是在约她到自己家里做客一般。
“可是……”
苏淼淼还想说什么,
左一远远地应了一句:“我去医院了。”
说完,电话便嘟嘟嘟地挂断了。
苏淼淼看着断了线的手机,怅然若失。
左一说得对,她总该要连他那一份一起努力才行,否则,等到他回来的时候,她有什么资格见他?
另一边,S城同一片天空下。
左一放下听筒,脸上的笑意也缓缓收敛,最后消失不见。
他没有名扬优秀,也没有名扬那份与生俱来的自信,他能为她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呆惯了空旷的病房,如今再回到这狭小的铁皮屋内,左一总觉得难受。
更让他觉得难受的,是眼前的这幅黑白照。
照片里的人看起来只有三十来岁,穿着旗袍,端端正正地站在大树下。
若非是五官和左奶奶一模一样,恐怕连左一都不敢相信,奶奶还有这么漂亮的时候。
这张照片,是左一从奶奶最珍贵的首饰盒里翻出来的,。
说是首饰盒,里面也只放着两支陪嫁的发簪,其余的东西,能典当的,早就被奶奶典当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