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意外事件（1）

金秋十月的一个早上，像往常一样，来弟在妈妈的陪伴下来到万竹小学。

“妈妈，再见！”来弟摆着小手，和妈妈道别后，一溜烟功夫，就消失在校园........

上课的钟声响了，来弟和同学们一起进入教室，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同学们好！”

“老师好！”

随着惯例的相互致意，国文课开始了。

国文课老师，就是上次来弟入学考试时，给来弟出题的那个教师。他一身布衣，头发整齐的向后梳着。手上，握着一个教鞭........

“今天这节课，我们来讲讲秋天.........”申老师的声音似乎带有一种磁力，浑厚而低沉，抑扬顿挫，吸引了班上同学的注意力。他从一年四季的春夏秋冬变幻，讲到了秋季；又从秋季，讲到了秋天的特征，引导同学们去运用已有的印象，认知秋天，感受秋色。然后，一起带领大家一起朗读课文：

“秋天的野外，杂草很多。有的开着花，有的结着果。瞿瞿瞿，叽玲玲，到处有虫叫，声音很好听。”

学生略带稚气的朗朗读书声，清脆透亮，穿过窗户，飞向校园..........

来弟很享受这样的学习环境。

老师和气可亲，同学活泼快乐。每天都有不一样的好玩的事情，每天都学习不一样的知识。生活的图画，在她面前徐徐展开，让她看到了家以外更多更美的画.......

只有一件事令她烦闷和生气。

班上有一个叫沈一星的男同学，仗着自己老爸在上海特别市的政府里当官，经常喜欢欺负同学。他随意给同学起绰号，还找借口打骂一些老实厚道的学生。按理，作为女生，来弟完全可以不管的。可是，她实在看不过去了。有一次，她和沈一星还真打了起来。沈一星虽然个子大，又是男生，却也没有占到什么便宜。他被个子矮他半个头的来弟，揪掉了一缕头发，脸上还被划了一道口子，血都流了出来........来弟的衣服也被沈一星扯破了，原来扎好的小辫，也全都散了。

“放学了，你们两个给我到办公室来。”申老师既是国文老师，又是来来弟班上的班主任。他刚走进教室，就见里面乱哄哄的，学生们正兴致勃勃地在围观，来弟和沈一星打得人仰马翻.......申老师十分生气。

下课的钟声响了。其他同学都放学回家了，只有来弟和沈一星被老师留了下来。

“说说，你们为什么打架？”申老师生气时，脸部凸显的大鼻头，也气得颤抖起来。

“是顾美丽先打我的！”沈一星哭着委屈的说。现在，这个胖胖的大男孩，居然被一个小女生打哭了，而且哭得还很伤心。

“申老师的鼻子真大呀！要不，以后，就叫他申大鼻头吧。”来弟望着申老师的鼻头在发着呆，小心思，居然围着申老师的鼻头在转.......

“顾美丽！”一声大喝，把来弟吓了一跳。她赶紧回过神来。

“你在开什么小车？问你话呢！为什么打沈一星？”申老师威严的声音传了过来。

“申老师，沈一星老欺负牛本本。他说牛本本，是笨笨牛，应该回家给人犁地。他欺负人，我才打他的！”来弟的嘴巴不饶人，很利索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原来，你是在当女侠啊！”听完来弟的申辩，申老师讥讽的说，不过眼睛却像是在乐。

“申老师，什么是女侠啊？”来弟问。不过，申老师并不理睬来弟。

“沈一星还说，放学后要让牛本本给他当马骑！”来弟继续申辩。

“沈一星欺负同学不对。你先动手打人也不对。”申老师说。

他看着来弟，心里不由得有些纳闷：

“这个女孩，怎么和男孩子一样？”

记得学校招收新生入学面试时，顾美丽的谈吐和机灵，给他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这个女孩，记忆力不错。小小年纪，就能背很多首唐诗，语言表达也很流畅.........在当时的入学考试中，表现很抢眼。不过，这次打架，反映了她性格中的另一面，鲁莽冲动，胆大性子野。这在上海城里的小女孩中，还真不多见！”申老师心里思忖。

来弟只注意到申老师的大鼻子，她却不知道，这个申老师，也是当时知识分子中的一个另类。

因为教育不发达，民国时期的中小学里，还是藏龙卧虎的.......就比如这位申老师吧，他是留法学生。前些年，也是怀揣“教育救国”的理想，应聘考试进入万竹小学，当了一名国文教师的。

申老师认为，近代中国，之所以贫弱落后、不发达，之所以倍受外国侵略者的欺凌，根本原因是人才不足，说到底是教育不发达、不普及。因此，要想挽救民族的危亡，实现国家的独立富强，应该把教育作为突破口。回国后，他放弃了可以去报馆的机会，潜心沉在学校，决心通过自己的努力，做些实事——发现和培养一批有远大理想和抱负的有为青年，与落后腐朽的封建制度作斗争........

他虽然为人谦和，但性格孤傲，平日里不屑于达官贵人交往，只是潜心做学问，教学生。

“这样吧，我已经打电话给你们家长了，他们马上就到学校了。”申老师对两个学生说。

按照常规处理方式，申老师给两个学生的家长都打了电话。听说家长要来，两个小孩有些紧张，都把头低了下来。

半个小时后，两位孩子的家长陆续赶来了。

沈一星的妈妈马西先赶到学校.......

顾美丽的妈妈史学琴，听说女儿来弟在学校闯了大祸，把大官的儿子给打了，天生胆小的她，吓得不敢来学校。没办法，爸爸顾钱只好亲自来了.......不过，由于妈妈的耽搁，顾钱晚来了一会。

“你们学校不是全上海最好的学校吗？”被一身高档绸缎包裹着的马西，大波浪披肩长发，随着她的高跟鞋一甩一甩的节奏，颠颠着迎向申老师........她的口气很大，眉毛紧拧着，说话腔调盛气凌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