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I、恶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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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可爱的侄女,你让我又想起了那伟大的兄长。”

“我尊贵的公主,你给梵卓带来了黑夜中的星光。”

“只有拥戴殿下,才能维持梵卓十三氏族之王者的血统,这一切都不容置疑!”

“她破坏了梵卓本身的稳定,这一切都是长老团的阴谋!”

“摄政王才是最适当的人选!把她还给长老团!”

“没有纹章,就不能继续梵卓的王座……我坚持这点。”

无数张灰色的面孔在空中飘浮,就仿佛是黑暗中的一群蝙蝠,拉尼娜静静的站着,就像是无视眼前的一切。

一瞬间,周围所有的面孔都破碎了,一个穿着铠甲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

依照西方巨龙外形打造的伟岸盔甲,闪烁着亮丽耀眼的赤红光泽,星星点点的火光顺着金质花纹四处流动。龙头形的面罩上有着赤红的火角,他的背上飘舞着缀着梵卓纹章的赤红斗篷。

看着眼前的身影,女孩轻轻探出小手,整片黑暗的世界却粉碎了……

“巴特兹,过了多久?”

用手轻轻搭在了因痛楚而轻轻跳动的额头上,拉尼娜睁开了有些彷徨的大眼睛,望着头顶上那片昏暗幽绿的石顶。身下的软轿随着前后脚夫的动作而摆动,丝绸的内衣被冷汗浸湿,显得格外冰冷生硬。

八名肮脏的破碎者背负着行李,充当着队伍的苦力,另外两个则充当着脚夫的角色,用软榻抬着拉尼娜小巧的身体。

眼前依旧是一片漆黑的无尽废墟,一行人就像是行走在死亡都市的尸骸中,两边到处是崩塌的黑塔,还有巨大的大理石柱散落在地。原本高达数十米的雄伟雕像,现在就像是一具碎裂的干尸般横卧在瓦砾中。

整片废墟中弥漫着一种死亡和沉寂,没有水,也没有光,只有微微吹动的冷风,在城市尸骸的缝隙中慢慢拂过。

“大约过了两个点,殿下,才走到旧阿什特里特的外围。”

抬头望着两边崩溃的建筑,巴特兹突然心底涌出了浓重的凄凉感,曾几何时,成千上万的士兵就站在这里,进行着一场最终决战。进攻方需要用尸体和鲜血来夺取最终的胜利,防守方需要用同样的东西去延缓自己的失败。

他踩过的每一寸土地,都曾经被鲜血和尸体铺满,这座漆黑幽暗的城市,到处是赤红的血色……

“该死的爬虫。”走在软榻右侧的厄尔尼诺,举起了手中的长剑,一条形似蜈蚣的巨虫正在不停扭动着身体。褐黑色的躯壳上流出了绿汁,无数节肢不停起伏着,“就像我们屁股后面的那群一样,到处乱爬。”

“嗯。”

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巴特兹的眼睛不由扫向远处那处迷离的废墟。从踏进这片废墟的开始,就有几只烦人的虫子若有若无的跟在后方,尽管他们的技术不可谓不高明,但在这一片没有半点声音和人气的地方,还是显得太显眼了。

“继续前进!脚步利索点。”从怀里摸出了一个灰黄的卷轴,巴特兹仔细辩认着上面已经残缺模糊的字迹,陈旧的它们依旧在昏暗中跳动着微弱的火光,“走过这里之后要向右转三度,才是公王遇刺的地方。”

用沙拉曼达兽血液加上鬼龙草汁写就的卷轴,是当年弗里德里希公王的亲随之一,亲兵队中只有他从那场灾难中活了下来。纸里的每一个字,都是他对当年战场的描述,不过这一切,也只是到了他落马昏迷的那一刻。不过对比当年的地图和他的描述,已经能够找出当年弗里德里希被谋杀的地方。

与混乱的东方不同,依靠律法和团结才能强大的西方只有这样才能生存下去。使用摄政的大印终究只能得到摄政的权限,火漆上始终不能加上梵卓之主的印章,随着弗里德里希一起消失在废墟中的那枚梵卓之戒,才是欧洲主人的真正象征。

看着身边的破碎者们服从的加快了脚步,巴特兹不由将手探进怀里,似乎握住了什么。身后的嘈杂声音已经越来越响,显然,对方也开始不用顾忌什么了。

作为拉尼娜赌约的最后一步,已经到了最终的时候,离摊牌的时间不远了……

用草和布片织成的鞋底踩着石块和碎片,破碎者们不由加快了脚步,常年在废墟和地底生活的他们,显然也察觉到了异样。这渐渐响亮的脚步声,不可能是旅行者常穿的软靴,其中夹杂着的金属相击声,只有战士穿的甲靴才会这样。

渐渐的,一条模糊的黑影在远处出现,变得越来越清晰。

一道足有数百米长的缝隙,像是巨大的伤口般出现在地面上,单腿跪在地上的巴特兹轻轻用手拂开了土堆,顿时露出了半堆灰暗的金属铠甲。放眼望去,周围浮土下到处是兵器和铠甲的痕迹,这里就像是一望无尽的甲胄坟墓。

“就是这里!!殿下。”

破碎者们慢慢放下了身上的软榻,看着拉尼娜走下的巴特兹,立刻高呼了起来。昏暗遥远的尽头突然燃起了刺眼的火光,这冒起的火苗瞬间蔓延向无垠远方。整片昏暗的地底,就像是突然出现了一条巨大的火龙般,灼热的火舌吞噬着黑暗。

“我们的家!!烧起来了!”原本像兔子般恭顺地伏在原地的破碎者们,突然像发疯般抬起头,望着远处的火焰惊叫了起来。

“想回去送死吗?”

用脚踢翻了身边一个想要起身就跑的破碎者,厄尔尼诺的骂声里,更像是带着隐约的同情。既然进了废墟,在这块无主之地也就不用担心什么证据,是用武力解决权利继承问题的最好地方,那些居住在入口处的破碎者,从拉尼娜踏进门口的那一刻时,毁灭和死亡的下场已经被决定了。

“妈的,终究还是个只会用暴力的废物。”

身后那群来势汹汹的追兵,显然不会服从于族里一个亲兵都无法调动的拉尼娜,以平时厄尔尼诺所见所闻来说,这位大公主也不是那种只懂用武力解决的主。塞尔肯?冯?弗里德里希候爵,看来终于忍不住观望小侄女离梵卓王位越来越近的局势,开始扯破温和叔叔的面具了。

暴力是最终解决问题的办法,但塞尔肯这种使用暴力的方法,却只能让厄尔尼诺感到无聊而已。所谓黑暗中的最高雅手段,是准确、高效、而又永生难忘的噩梦。而眼前这位公爵的行为,只能说是已经快要输红眼的赌徒,在气急败坏的拼上房产地契……

“在气量上就输了啊,这条疯狗。”

“仪式,可以开始了。”

就像是完全没看见远处的火光,拉尼娜只是慢慢卷起了自己缀着蕾丝的长袖,黑色长裙中一寸寸的露出玉石般的肌肤。从恭敬的巴特兹手中,女孩接过一柄银色匕首,反转了那雕着蔷薇的利刃,极其轻柔的从腕间抹过。

刹那间,那诱人的皓腕上出现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艳红,代表着欧洲最高血统的鲜血,正化为一滴滴掉落的红珠。

“属于梵卓的血,在呼唤属于梵卓之主的印记,相应我的呼唤吧,让你的恶龙之眼再次睁开!!!看着这个残忍而黑暗的猎场!!”

随着拉尼娜这清脆的呼唤声,随微风而轻轻荡漾,整片漆黑的死地就像是在响应她般,开始有了异样的动静。

先是一点如同泉水般甜美的震动声,又像是水精灵在低声的歌唱,这声音越来越多,渐渐汇成了狂暴的雨点,在整片空旷死寂的废墟中回落。

一点紫红的光影,两点,越来越多的紫色光影在浮尘中缓慢亮起,散发着朦胧而又邪恶的气息。这无数的光影不断地出现,就像是被浓雾遮盖的夜空中,渐渐升起了破灭的巨星。

这是属于梵卓贵族的象征,每个人拥有的专用武器铠甲或是饰品上,都嵌入了可以由自身血液唤醒的魔法印记。无论是在混战中丢失,还是已经战死的贵族遗骸,都可以通过亲族血液召唤的方式唤醒。

从拉尼娜腕间滴落的鲜血,就像是在半空中停顿了,渐渐变成了无数纤细的血线,笔直的飞向了远方。跟随着这些血丝,神情空洞的拉尼娜迈着虚无的步伐,在黑暗中,只看得见那漆黑裙摆在飘扬。

“在这里吗?我的父亲……”

飘动的裙摆慢慢落下,站在原地的拉尼娜看着面前那枝突出地面的漆黑石柱,红艳的嘴唇上出现了一丝笑意。这笑意不像是在哀悼自己从谋面的亡父,更像是一种单纯为了笑而笑的神情,显得格外冰冷僵硬。

红痕渐渐淡去的左手,轻柔的握住了石柱,拉尼娜冷漠的笑颜中,整片地面开始剧烈的颤抖……

漆黑的碎片不时崩裂,像是刀片般在空中四处飞舞,切碎了漆黑的裙摆,在她玩偶般僵硬的面孔上割开了一道扭曲的血口。

一柄巨斧的全貌,渐渐出现在拉尼娜的眼前,熄灭长达八千年的火焰,再次复苏了……

长达两米巨斧,由头到尾被制成了一条飞舞的恶龙,展开的巨翼就像是锯齿般点缀在前四爪合抱的斧刃上。那湛蓝火焰顺着被龙尾所点缀的长柄,在尾端形成了一团不停跳跃的长焰。腥红的流光伴着龙身不停闪耀着,仿佛像是在印证这柄利斧被打造完工的那一日起,吸食了无数人的鲜血。

“‘炎魄’,几千年来,感谢你一直充当墓碑的职责。”

在远处,昏暗的光泽中出现了无数的旌旗,金质恶龙的双爪下就像是抓着那面血红的旗帜。黑色的头盔上顶着白色长羽,黑矅石般的盔甲连成一片光泽,尖锐的骑枪就像是凶恶的獠牙不断向前。

改造马那沉重的蹄声,就像是潮水般在一望无际的地底废墟中响起,成百上千的骑士在相同的旗帜下黑压压的涌向这里。

“梵卓的士兵,已经忘记了维护家族利益的责任吗?按照律法,应该处以极刑。”

弯腰从地面上捡起了一枚闪动着紫芒的戒指,娇小的女孩只是轻轻吹去了上面的尘土,看也不看的就扔到了巴特兹的掌中。对她来说,这东西仿佛只是个一文不值的废铁,而不像是代表着梵卓王位的象征。

“也许这正符合他们的责任,干掉殿下的话,至少能让塞尔肯上位,无论如何,殿下身上都有着沉重的长老团味道,对梵卓的利益来说是有害的。”不阴不阳地回应着,厄尔尼诺就像是事不关已般,懒散的站在一边。

“你说的是一个理由,那我就只处其中领头人以极刑吧。”

站在“炎魄”边的女孩,娇弱的身体却软倒在巴特兹的身上。就像是被丝线禁锢的人偶般,她眼神中却露出了极其痛苦的神情,五指轻轻抵住了额头,死命地忍受着什么莫名的痛楚。

“恶的办法,只能种出恶的果实,走到这里的我,已经看见了因与果……”

“巴特兹,厄尔尼诺,到现在你们是愿意取走我的头,向塞尔肯换取新的地位和恩赏?还是愿意站在我的身边,等着被那无数骑士毁灭的结果?”

“卡帕多西亚一献出忠诚契约,只有死亡才能结束。”

“离开你的话,恐怕我还得被妥尔朵的老不死们追杀,而且,没有其他人会像你这个一无权势二无根基的公主这样容忍我了,我别无选择啊……唉呀呀……以几千人为对手,也就是说死路一条了……等待我的贵族名媛们,记得为我流泪啊……”

“很好,从今天开始,我以欧洲最高执政公主的名义。”

摆脱了巴特兹的搀扶,眉间因剧烈痛楚而不停跳动的女孩,依旧挺直了身体,温柔的笑了,这笑容第一次如此的灵动,仿佛一只摆脱了囚笼的小鸟般自由。

“宽恕你们的一切罪行,任何想追究的人都是我的敌人,也就是全欧洲十三氏族的敌人,只有你们两人,才是我可以依赖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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