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氏惊讶一回,复而又琢磨着道:"炎儿我也放心,可他毕竟年轻,还是要老夫人相看了才好些。"
老夫人点点头,问起昨儿张大夫来给吕氏诊断的结果,童若瑶笑着答道:"只说再调理调理便可好了。"
老夫人宽慰地笑了笑,张大夫还给顾廷紘看了看,为这事儿蔡姨娘特地打发人送了东西给童若瑶。没想到张大夫也是实在人,童若瑶一提他就去了,今儿还要去童家给老夫人瞧瞧。没想到自己一个简单的急救方法,能得到这么大的优惠。
老夫人点了头的事儿果然很快就能得到回应,当天下午黄氏便找了外头顾家铺子里的裁缝来给秀珠量尺寸裁剪衣裳,说家里的人做的慢,不如外头的快。又立刻叫外头打了首饰,焕然一新的秀珠给吕氏磕了头,行了大礼,就算做是认为义女了。
那秀珠的名字是晚娘取的,便没有改动,任旧叫秀珠,府里的丫头婆子依着顺序称她为十小姐。吕氏便叫丫头们在百寿堂右侧正屋,收拾了一间套间出来安排秀珠住下。
这天,黄氏带着顾廷雯和顾廷茜过来认这个姐姐,在百寿堂坐了一会儿,转身出来经过青松院,忽地顿住步子,打发顾廷雯和顾廷茜回去,她侧领着丫头婆子进来。
童若瑶正和小玉、香雪整理顾廷煊出远门要带的衣裳等物,见黄氏进来,忙放下手里的活计迎上去,"二婶子今儿怎么得了闲?"
"还不是带那两个没良心的过去认另一个没良心的姐姐?既然老夫人和大嫂子都开了恩,咱们也不好违逆,真是便宜了那忘了本的人!"
小玉和香雪在榻前听着,对视一眼,一个匆匆收了包袱,一个立刻去沏了茶送到黄氏手里便福福身退下。
童若瑶松口气,黄氏倒不是说话不顾及什么的,可这话叫别人听见,若是传出去指不定就成了自个儿说的了。
黄氏吃一口茶,将童若瑶那不温不吞的模样,嘴角弯起一抹冷笑,也将跟着自己的丫头打发出去,笑问道:"侄儿媳妇在忙着什么?"
童若瑶放下茶杯,道:"二爷说明儿就要外出,我怕时间紧了要带的东西预备不齐全,所以就笨鸟先飞,今儿一早就琢磨着打理起来,让二婶子见笑了。"
黄氏爽朗一笑,"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婶子是过来人,那会子也是这般,慢慢的就熟悉了。只是,到底委屈了侄儿媳妇,新婚才一个月就要分开。"
童若绾抿嘴一笑,羞涩地垂着头。
黄氏见她俏脸一对红晕,含羞带怯,目如晨辉,愈发娇滴滴动人,"侄儿也真舍得留下你独守闺房,若我是男人,外头发生了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
童若瑶脸更红了,嗔怪道:"二婶子何苦拿我取笑。"
"不过有句话说的好,久别胜新婚。"说完见童若瑶羞得扭过头,一该调笑忽地郑重其事起来,问道,"你可侄儿出门为的是什么?"
童若瑶抬起头,脸上的红晕尚未褪去,心却平静下来,将信将疑地道:"不是说咱们家的生意大多都在南边么?我想应该是去瞧瞧生意吧。"
黄氏见她不像撒谎的样子,想来是真的不知道。顾守成也不说,弄得黄氏心里七上八下的,偏王夫人又打发人来催。就是跟着二老爷、二爷和顾炎的那些人也都半字不漏的。嘴里却笑道:"咱们女人都是守着男人过日子,守着一个家等着男人回来就竟够了。"
童若瑶点点头,乖顺地道:"二婶子说的侄儿媳妇都记下了。"
黄氏得意笑了笑,吃了两口茶,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起来,放下茶杯语重心长地道:"既然说到这里,有句话婶子不得不提醒侄儿媳妇。那有些人拿着针就当做棒槌使,你可不能不防着,文雅的东西婶子也不懂,倒知道一句——狗改不了吃屎,即便是山珍海味地将够喂饱了,也改不了它是一条狗的本性。"
童若瑶自然明白黄氏说的什么,轻轻点了点下巴,道:"谢婶子提醒。"
黄氏见她如此,遂笑起来,又道:"婶子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你了,比起那些没良心的,满肚子见不得人的诡计的人,侄儿媳妇聪慧灵透,一点就通,关键是没那起子见不得人的小心思。"
童若瑶勉强扯出一抹笑,黄氏的嘴巴果然厉害,不但骂了秀珠还警告了自己,若是有什么小心思她就不客气。"婶子说的哪里的话,侄儿媳妇再不济也明白知恩图报的道理。"
黄氏微微一笑点点头,"这才对,像那个忘了本的东西,也只有大嫂那样的糊涂人还把她当回事,要我说远远地打发倒乡下随便配个人,管她是死是活。可偏人家有个撑腰的好主子,还有个好哥哥,给她寻得那户人家虽不是大富大贵的,可家里有宅子还有下人伺候。不过侄儿媳妇倒也别太难过,那人虽好,却是克死了老婆的。"
吕氏若不糊涂,病早就好了,她虽守寡到底是长媳,顾家再度崛起顾廷煊功不可灭,如果吕氏不是这么个性子,不说当家,家里的事儿至少能说上话,黄氏怎么会有如今的风光。至于秀珠的事儿,童若瑶也不觉得有什么好难过的,横竖她要嫁的,嫁什么样的人和自己并没有关系。好是她的好,自己沾不上光,也从没这个指望,坏,那就坏吧,横竖不是自己造成的。她又不能做主给秀珠配什么样的人。
童若瑶脸上的笑容淡淡,黄氏不觉有些讪讪然,那毫不在乎的模样反衬托的自己多管闲事。笑了笑道:"那侄儿媳妇就忙着,婶子回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