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那小喽罗划开颈上嫩肉的皮肤,纵使昏迷得死去活来的人也被痛醒了。那个富家翁甫一醒转,看到的景象却让他魂飞胆破,此时不是在地狱,胜似在十八层地狱。而围侧身周的刘楚和赵良驹等人不是地狱里的修罗是谁?
“大王饶命,大王饶命!”
就算是在此时,富家翁仍有不死心的幻想,盼着这是一场恶梦,刘楚等人能放过他。
钟灵在一边简直不忍卒看,她正想闭上眼睛,边上忽然白影一晃,接着,一道雪亮的刀光在她眼前一闪,耳边传来的却是刘絮恶狠狠的声音:
“不许闭眼,这一幕,你将终生难忘!嘿嘿,而且,在别的地方,你就是花钱也看不到哦!”
钟灵难以想象,接下来这些匪徒会怎么对付这个可怜的富家翁,不管他以前如何富有,威风凛凛,但此时却惟剩下散尽家财、能残留余命的一点念头了。
既是被逼着,钟灵无奈只能睁着眼睛看着接下来事情的发生,的确,接下来发生的一幕,日后钟灵在恶梦中也经常会出现。
富家翁被困在土坑中,只有一个脖颈和脑袋露在外面,手脚皆动弹不得,比一只困在笼中的老鼠还不如。而小喽罗一个扶着他的头,一个将水银桶的盖子拧开,就着那脖子上皮肤划开的伤口倒了进去。
有句话叫:水银泻地,无孔不入。
此时水银别看有小半桶,但从那伤口渗入,却是迅速侵入人的肌体内,而水银又不溶于水,这么多水银在皮下游走,就象一柄柄微形利刃的小刀一般,侵蚀皮下的神经丛。
“啊,啊,啊……”
富家翁发出的惨叫声简直是惨绝人寰,钟灵甚至感觉自已的毛孔都一个个竖了起来,她能想象那种水银在皮肤下游走的痛苦,但却不能想象刘家兄弟和赵良驹的心,什以时候变得这么歹毒了?
观羽村的好山好水居然养出了他们这种心性的人?但此时钟灵却忘了,一样米养百样人这句话。
刘家兄妹和赵良驹,还有身侧的一伙匪徒,此时听到富家翁的惨叫,顿时都露出了讥笑的神情,似乎不满他不堪忍受,太无用了。
“哎,不过叫得这样惨坚持不了多久,上回点天灯的那个,可是足足叫了三天呢!”
“三天算什么?上回吴老大主持的檀香刑,那个上刑的家伙时不时喂点粥给他喝,足足叫了一个月有余才死的。”
“哈哈,真是有趣,什么时候再弄一回檀香刑啊?”
“你以为上檀香刑容易啊?光要找那上好的木料就不容易,要削得平滑顺溜,才不会在刺穿肚腹的过程中,伤了主要脏器,这样才不会死得太快!”
……
在场的土匪就着眼前这悲惨的画面为引子,居然津津有味地聊起他们以前和匪首们操办的酷刑了。
不过,这些内容听在钟灵心里,身上却是一阵一阵发冷,她没有想到,之前还和余雨薇商量着要手下留情,不能杀生,没想到这些匪徒视人命如草芥,根本就心狠手辣,杀人如麻。
钟灵此时觉得,一个个毒杀他们,完全不过份。接下来的场景,更是印证了她的想法。
只见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匪徒拿刀在坑里苦苦的挣扎的富家翁头上划了一刀,接着,那正在剧烈挣扎,痛苦已极的富家翁,突然停住了挣扎。钟灵以为他死了,谁知道,这暂时的停滞却是在蓄积力气一般,只见他用力一挣,不知道是幻觉还是真的有发出声音,钟灵只感觉到耳朵里似乎听到轻微而又清晰的“嘶啦”一声响,那富家翁,竟然是痛苦惨烈已极地从自已的皮肤里整个人蹿出来了。
天啊,真地就象蚕蜕一般,一个全身都是血肉的人,就象生理课上老师摆列的人体肌腱标本一般的一个人,从自已的皮囊里蹿脱出来,红通通的一个人,不时滴着血珠,而且,那个人还在跑,钟灵发现,他正向着自已的方向跑。
钟灵的身子吓得剧烈得颤抖起来,她虽然是穿越人士,但若算罪名,最多是违反“时空管理局”的规定,逆时间而上罢了,实则她的身上并没有另外特出的异常,而此时,这个全身血肉毕现的人盲目地向她这里跑来,手还做出扑救的姿势,整个人要扑向她。
钟灵能闻到对方身上混杂着水银和血肉的腥味,她想要逃,想要转身逃离,但身子却被两个匪徒死死按住,动弹不得,钟灵能听到他们在自已头上方的狞笑……
那个浑身血肉的人就在自已眼前了,钟灵只觉得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在黑暗中,钟灵好象经历了漫长的世纪一般,她看到自已的身体轻轻飘浮起来,回到了当时种下高产水稻的稻田边上,许多人围着她被雷击过的身体,有人在呼唤她,有人在叫救护车。后来,救护车来了,她被拉上车,但送到医院经过一番急救之后,医生却无奈地摇摇头,只好对在抢救室外焦急等候的家属宣布了死亡的消息。
钟灵看到,一向疼爱她的爸爸妈妈泪不成声,形容憔悴,好象一夜间老了十岁一般。
爸爸,妈妈,我没有死,我在这里活得好好的呢!你们不要伤心,或者,再去收养一个孩子,好好过日子吧!
钟灵想要大声喊给爸爸妈妈听,却发现自已发不出声音来,身体也是不受控制地向前飘浮滑进,却是穿过医院,来到了自已的单位。她看到,白发苍苍的农业局长,沉痛地向同事们宣布了自已因公牺牲的消息,同时也告诉大家,经过钟灵的努力,高产水稻试种成功,并且一举超过了袁院士的高产水稻品种。钟灵将被破格追认为烈士。
钟灵听到这里,却不由得发笑了。得了,自已是在做美梦吧?因为副高职称评不上耿耿于怀才做了这样的美梦?
接着,好象时间一下子倏忽过去了很久,钟灵看到,自已的爸爸妈妈,两个人手中牵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眉眼虽然不再象他们,但彼此间却是很和谐的样子。父母的两鬓已经斑白,但是脸上却开始流露出些许幸福的笑容,看着小女孩的模样,也充满了父母的慈爱。
这一定是爸爸妈妈领养的孩子吧?这样就好,他们有人能够照顾了,也找到新的精神寄托了。钟灵的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意。
不提防她这一笑,身子却不再飘浮,更是迅速地坠入一个无边无际的幽暗空间。
等到她悠悠醒转过来,却已经是在破柴房里了。看到她身体动弹了一下,余雨薇顿时高兴了起来:
“阿灵,你醒过来了?”
“雨薇,雨薇,你在这?”
钟灵眼睛一睁开,看到四下里黑乎乎的柴房,身下是硬硬的木头茬子,但这时候的柴房却给了她无比安全的感觉,尤其是拉着余雨薇的手后,钟灵才觉得好象从地狱里返回人间一般。
“我在呢,阿灵,刚才他们把你怎么了?你是被他们抬着回来的,我怎么叫你也不醒,吓死我了。”
“哎,我经历的,你永远也不会想到,也永远不会想看到。我只有一句话,咱们有机会,应该药死所有的土匪,他们都是该死的。”
钟灵咬牙切齿地道。
余雨薇沉默了一会儿,方道:
“我听你的。看你刚才那样的情形就知道了,你是一个多么乐观、勇敢的女子,但也能被吓成那样,可见他们的罪孽有多深了。”
“我拿给你的药粉还在吗?”
钟灵问余雨薇,还好就在刘楚他们进来之时,钟灵将药交给余雨薇保管,才没有被他们搜走,不然功夫就白费了。
“哈哈,今晚宰得一头肥羊,在他家壁角下,可是挖到了一坛0两的金子,老大十分开心,说要开夜宴赏酒呢!”
就在二人说话之时,一群外出劫掠的土匪在夜色中归来,一边兴奋地聊天,一边说着劫掠中发生的爽事。
“看,他们又去打劫了。不知道又有多家良家百姓受罪。”
钟灵暗自奇怪,郑熠和三叔为什么还不发兵攻打黑风寨?就算不为了他,也得为了当地的百姓着想啊,这黑风寨驻扎此地多年,已成气候,若不趁着他们还弱小之时剿灭,以后恐怕是一大隐患。
但钟灵却不知道,攻打黑风寨容易,但如何在攻打之时,不让匪徒伤害到她的性命却成了难题。所以郑熠和钟武强才迟迟没有动手,他们先是派出几种探子去打探情况。
但是打探来的情报都不容乐观,因为黑风寒易守难攻,三面都是悬崖峭壁,只有一面进山的路。要攻打的话,只能从正面进入,无法实行奇兵突袭的计划。
按原来郑熠的打算,他是想让钟武强佯装正面进攻,吸引匪徒的注意力放在前面,自已带一支小队从后方包抄。当然,这支小队的主要任务自然是救钟灵了。至于剿不剿得清匪徒,此时不在郑熠的考虑之内。
不过,经过几日的准备,郑熠终于还是想出了办法,只是,他的办法有点冒险。
“郑熠,你是真地打算这么做?”
钟武强看着整装以待的郑熠和他身后的那只小分队,不由凝重地问。郑熠不光是柳都镇上的捕快,郑盐官的二公子,田贵妃的弟弟,大夏皇上夏梓山的小舅子,他还是结拜兄弟郑炀的弟弟,还是钟灵,这个精灵可爱的侄女可以托付一生的人。
所以,固然郑熠一直在策划这件事,但是钟武强还是放心不下,如果郑熠有什么闪失,他向哪个人都交待不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