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灵和郑熠可不敢把皇上当自已家人来看待,皇上人未近,声息已到,他们也屏气凝神,做好了以君臣之礼相见的准备。
钟灵这付膝盖,自打穿越以来还没跪过任何人呢,但慑于皇上无形的威仪,她也在郑熠下跪之后,随之“扑通”一声跪倒在皇上面前。
不怒自威、气场强大,这是钟灵低着头感受大夏皇上真人血肉面对面时的第一感觉。难怪人家难当皇帝呢,那可不是吹的。
“二位免礼,都是自家人,亦不是朝堂之上,不必这么拘礼。”
夏梓山说着,却定晴打量跪在地上的钟灵,只见她身材苗条,但又不象一般的闺阁女子般如弱柳迎风。反倒从身上透出一股青春洋溢的阳光健康气息。
嗯,如果是这位,也难怪昨天联追不上她的脚步。
夏梓山肯定了钟灵不是一个文弱纤秀的普通女子,因为她是跪着的,只看到她乌黑干净的头发,雪白的长项,并没有看到她的正脸。于是夏梓山便放温和了语调,有了免礼一说。
“谢主隆恩。”
学着郑熠说了一句客套话,钟灵这才施施然从地上站起来,因为从来没有受过相应的礼仪训练,钟灵倒是没有意识到,此时她面对着大夏朝的皇上,因此习惯性地直接把头抬了起来。
但未曾料到,劈面却正好撞见对面那个英气勃勃、温润如玉的男子专注的注视。
可能是夏梓山的目光太过灼热了,钟灵不禁面上一红,却不料这一下,给她增添了几分别样娇羞的气息。
夏梓山看到钟灵抬起头来,眼前顿然一亮。之前在心里一直揣摩猜测的人,有了清晰的形象。这第一眼的感觉,就让夏梓山有了七八成的把握,这个女子就是自已昨天想找到的那位。
就象田贵妃此前在自已宫殿新落成时所做的一样,用一块大红布把整个宫殿的殿门都遮起来,然后请他来揭开,称之为“剪彩”。
当时夏样山觉得这给整个重饰宫殿的工程带来了喜庆和神秘,于是极力附合了田贵妃的作法。
真地等到“剪彩”仪式举行时,夏梓山才发觉,这让整个宫殿重修,多了别样的庄重,也让所有到场的朝臣、命妇多了几分向往。等到大红布揭开,宫殿崭新的大门第一次在世人面前揭开神秘的面纱,翘首以盼、等了好久的人群里发出了惊喜的欢呼声,整个仪式达到了兴奋的高潮。
夏梓山觉得,钟灵这一抬头,就象那块大红布揭开来的那一刹那,好象所有的期盼和向往都有了答案。
眼前的女子,肤色并不是特别白晳,而是呈现着一种奇怪但健康的小麦色,这是钟灵夏天狂晒后的后遗症;一双美目,顾盼自如,一看清亮的眼神,便知道是一个头脑聪颖、有主见的女子;柳叶一般的弯眉,更是衬托出了她的个性……
“好,好!今天联见到你们,心情特别好啊!”
夏梓山舒了一口气,看到钟灵人如其字,原来那种害怕这个女子是“半面观音”的担心顿时就消失了。所谓半面观音,指的是那种从背后看还能看的、但一转身却丑如嫫母的女人。
见到皇上没头没脑地吐出这么一句感概的话来,钟灵和郑熠讶异了一下,因为从这话里透出的心情和语气,让人感觉似乎皇上对他们并不是一无所知,且带有某种企图。
尤其是钟灵,以一个女人天生的直觉,便能察觉到皇上眼神里灼热、滚烫的情意。
呃,不会吧,他可是郑田田的男人!
可是钟灵又一想,虽然他是郑田田的男人,却更是大夏朝的皇上,自已是大夏朝的子民,如果这个男人真的看上自已,恐怕谁都回天乏力、无法改变他的心意。整个大夏国的女子,宽泛地说起来,哪个不是夏梓山的后备人选呢?
一念至此,钟灵的脸不由“唰”地白了一下,并且小腹中感觉到一阵抽痛。这种疼痛,是她紧张时特有的生理反应,不需要吃药,也不会带来其它不适,只要缓解过后就好。
钟灵在这股疼痛中忽然清醒地意识到,这一刻,在这里,在这个男人面前,才是自已穿入大夏朝真正面临危机的时刻。
崇武古城那次被倭寇劫持,她还没有这么恐惧的感觉,因为当时她能听得懂倭人是要以她为人质,一时半会不会侵犯她,同时也不会要她的性命。只是这一次,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了。
看大夏朝皇帝目光灼灼、恨不得要吞吃了她的样子,大夏朝的皇上、闺蜜郑田田的男人,如果真是对她有那种意思,她就逃无可逃。
身为大夏国的皇上,天下之大,都是他一个人的;天下的女人多美艳,也是他一个人所有的。夏梓山如果看上谁,谁也逃不过他的掌心。这一点,钟灵很确定。否则,夏梓山就不必称为皇上了。
一股冰寒的绝望之意顿时如潮水般席涌而上,钟灵突然觉得自已就象一尾搁在浅滩上的鱼,只能张着口绝望呼吸,但是却因为缺氧而不能动弹分毫。
夏梓山只顾看着钟灵打量,而钟灵心里猛地一激灵,好象窥破了天机,郑熠却耽于身份,无法主动和皇上打“哈哈”。于是,一时间,室内三个人都不再说话,一下子变得安静了下来,气氛显得十分微妙而诡异。
郑熠虽然是个大大咧咧的男人,但是在对待感情这件事上,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一样敏感。感觉到大夏皇上、自家的妹夫半晌不说话,郑熠不由得偷偷用眼扫了一下夏梓山。但是这一眼,却让他心里顿时“格登”了一下……
“皇上,这边靠近窗户风大,不如你们往里面坐,我叫人多端一个炭炉进来。”
还好此时郑田田及时插话,不然,夏梓山不晓得要欣赏钟灵到什么时候,而钟灵觉得如果再被大夏皇上这么盯下去,她肯定会最终因为目光逼视的缺氧而晕倒的。
“好,咦,这字是谁写的?”
这时候,夏梓山顺势走到长案桌前,翻看起方才钟灵写的字来。此时夏梓山背对着他们,郑田田看了钟灵一眼,见她脸色发白,又看了郑熠一眼,见他眼里似乎有什么火苗在闪烁。郑田田心里有了底,于是安抚性地朝着他们俩一笑,便走上前,对夏梓山道:
“皇上,这是钟灵钟常住的字。一向知道她字写得极好,方才我说我这宫中缺少文雅意趣,所以便叫她写几幅字来,装点装点门面。”
“哈哈,这字,不光是极好,是极极极好!”
大夏国皇上夏梓山狂笑,脸上的表情犹若欣喜若狂一般。这让钟灵看得目瞪口呆,如果不是夏梓山身着龙袍,戴着龙冠,钟灵一准以为夏梓山是不是穿越而来的“咆哮帝”,一个极好就够了,还极极极好!
呃,原来琼瑶阿姨并不是这种琼瑶体的首创,在钟灵看来,这位大夏国的皇上夏梓山才是这种语句的首创者。极极极……
郑田田知道夏梓山已经将两位书写者通过钟灵现在写的字契合起来,认定钟灵就是他原来欣赏的书法的原创书写者。不过,因为有了心理准备,所以她面上倒是波澜不惊。
“皇上,如果你喜欢,不如回头叫钟常住多写几份。不过,她说昨天去爬香山,今天有些体力不支,怕影响了水平发挥。如果皇上喜欢,容她休息几日后,再行书写,你看如何?”
“嗯,此言有理。书法作品别看只是提着一只纤笔,但其实,凝神聚力,一样也缺少不得。爱妃你倒是晓得个中真谛。我这位爱妃,也是个聪慧的妙人。”
夏梓山大大夸奖了一通郑田田,话语里仍保持着往日的宠溺,这多少让失衡的郑田田的心有了些安慰。
其实,如果钟灵乐意的话,她真的不介意。
在深宫中的这些日子让她明白,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再娇艳的妃子,也抵不过似水流年。所谓“红颜弹指老,刹那芳化”。
自已,只要有了腹中这个孩子就足够了。
不过,钟灵分明是不愿意的,再看看二哥眸中燃烧的黑色的火焰,郑田田知道,二哥是最为倔强的,脾气如倔驴一般难拉回头,如果让二哥放手钟灵,天知道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至少,皇上还没有打定主意。而且,就算皇上对阿灵有意,郑田田感觉得出来,他心里还没有形成一个合情合理的方案,好把钟灵纳入自已的麾下。
选秀这种劳民伤财的事已经是对补充后宫的极大让步,如果再平白无故将一个平民女子纳入后宫之中,不说满朝文武会议论纷纷,就连天下百姓也会在背后指指点点。
夏梓山,并不是一个不理智的皇上。
要不然,他也就不会隐忍十数年,最终在不是亲娘的太后的帮助下,一举击败众多弟兄,登上皇帝的宝座。
夏梓山,他还是一个讲理的人。当然,这个理必须得讲到点上,挠到他的痒处。
以郑田田对他的了解,夏梓山还不至于做强抢民女这样低级的事情。对他来说,让心爱的女人心悦臣服才最有征服感和成就感,就象每次床递鱼水之欢一般,夏梓山总是要感觉到她真心实意的满足之后,才会把自已送上巅峰。
这是他的优点,也是可以破局的惟一突破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