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头？也可以，只要不太过份。”

罗伯斯嘴上放软了，但是也不忘提出条件。嫌货的才是买货的，作为商人，这点道理他还是懂的。

“喏，这颗拇指珠，虽然有点缺陷，但如果镶嵌在金步摇上，把这个有缺陷的一面嵌在里面，也还能看的。

咦，这有几颗黑乎乎的珍珠，都蒙上灰了。不过，看着还比较圆润，要不这些黑色的珍珠就当饶头吧？”

钟灵装着漫不在意地拿起那些黑珍珠，足有4、50颗，心内一阵狂跳，这不是大溪地黑珍珠吗？被人誉为珍珠之皇，可是放在罗伯斯这里，却蒙上了一层灰，看来并没有多少人关注它。

“哦，这黑珍珠呀，可以，这些都送你吧！”

罗伯斯一耸肩，心内暗笑，也就这乡下来的小丫头喜欢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大夏人一向讲究吉利，晶莹圆润的珍珠人人喜欢，但这黑色的珍珠却没有市场，他进这些黑珍珠来都几年了，也没有人正眼看过。现在见钟灵要把这些黑珍珠当饶头，他的心就放松下来了。

原本还以为钟灵多有眼力呢！看来不过尔尔！

其实这种珍珠本身是由一种珍贵的黑碟蚌才能培育出来，当赤身的采贝者在近三十米深，常有鲨鱼出没的水域裹打捞珍珠时，偶然会发现异常珍贵的天然黑珍珠。但这种发现是非常难得的：每打开15000只牡蛎才找到一颗天然珍珠。

如果罗伯斯是直接一手的采购商，他可能就知道这种黑珍珠的难得，但是由于这些珍珠他其实是年前来京城时，直接从那个仓皇回国的阿拉伯男人手里盘的货，再加上大夏人对黑珍珠的颜色不感冒，所以从他接手以后，就无人问津。此时钟灵愿意把黑珍珠当成饶头，罗伯斯也是暗笑一声，心里乐开了花。

于是，钟灵交了一迭的银票，取了罗伯斯开出的字据，将珍珠留在他店里做首饰，当然，黑珍珠她则是随身带走了。这些黑珍珠，她打算送给郑田田，宫里的能工巧匠那么多，让郑田田把这黑珍珠做成吊坠神马的，一定显得卓而不凡。

双方都自认为做成了一桩大有赚头的买卖，自然是宾主言欢，愉快分手。

钟灵出得珍珠铺子，就直奔自已一直大感兴趣的牙人铺子。看到茶楼边上一家挂着“介绍男女仆人、宅子买卖、商铺租买”的牌子的牙人铺，钟灵便施施然走了进去。

到这种牙人铺子，一定得有十足的自信才成，否则，要是先被对方看扁了，手里就漏不出好货来。

“这位小姐，可是要为宅了采买仆妇？”

果然，对方见钟灵头上插着纯金簪子，身上穿的是纹绣精美的锦袍，手上戴的那个扁玉镯更不用说了，温润纯正，一看就是价值不菲，这位小姐，肯定是非富即贵，自然巴结不迭。

这牙人倒是好眼力，钟灵自已都不晓得夏荷送她这只扁镯的价值，只是觉得品相不错，本来她是一力坚辞的，奈何临行夏荷却是硬要塞给她，看她眼泪汪汪的，钟灵只好心软收下。

“呃，仆人要精能明干的，对京城熟悉的，至少要十个，有吗？”

钟灵想着钟武强和郑炀要买宅子的话，肯定需要一些人手，既然这家牙人铺里包罗万象，什么都有，也省得她再走路了。因为再走下去，就连小凤自已也受不了了。

“这个不成问题，小姐你能稍等一会吗？我马上去叫人给你看！”

牙人一看是笔大生意，立时就更加殷勤了。

“呃，不用这么急，我还得买三座宅子，买完宅子再找人吧！”

什么？好大的手笔，要买三幢宅子？牙人倒吸一口凉气，当然也不是他没见过世面，在京城里看到皇妃出宫的次数都比一般地方上的百姓要多，只是象钟灵这么年轻的小姑娘，一个人就能做主买三幢宅子，这是什么人物啊？

牙人哪里知道钟灵在家里都是主意惯的，阿爸阿母一向由着她，而且由着她也证明都没有出过错，到了京城，钟武强和郑炀更是因为上回崇武古城被劫一事而宠着她，所以当钟灵提出要买宅子时，这些人都点头首肯，由她做主。

再说，钟武强和郑炀都是大而化之的人，他们也见识到钟灵的经商能力，知道钟灵肯定不会吃亏的，所以竟然都大大咧咧地将买宅子这么大的事交给钟灵处置。当然，这也是他们都没有当家主母的缘故，如果聚了妻子，就由不得钟灵胡来了。

看到牙人迟疑，钟灵不禁加问了一句：“你手头没有宅子介绍吗？”

“有，自然是有。要什么有什么，要多大的有多大。只是不知道小姐你要什么规格的？大约要多少人住？”

“分别都是二进的宅子，这三幢都要在左近的，可以互相照应。”

钟灵除了给三叔和郑炀买外，也打算为自家置下一些产业。以后小毛头长大了，如果学业有成，要进京赶考的话，也好有个地方栖身。现在一时半会用不上，也可以租人。

“在宝福街邻近的龙泉路，那里有几处宅子正契合姑娘的条件，原本是倭人的商人买下的。只是倭人和我国开战之后，这些商人都仓惶回国了，不知道小姐有意去看看吗？”

牙人正愁自已手头上积压的那批倭人的宅子，因为沾上了倭人的名头，本地人都不愿意买，大家生怕倭人真地攻进京城之后，买他们的产业会有什么不测。

结果造成了那批宅子到现在还压在牙人手里，这牙人姓吴，叫吴大官，也算是有眼光和胆识的，当时倭人的商人退走之后，是他接手了价格腰斩的宅子。只是被压得久了，难免有滞销货之感，这时碰到一口气要买三幢的大买主，吴大官自然是喜出望外。

“听着不太远，那就一起去看看！”

钟灵首肯。

“小姐，我实在走不动了。”

小凤惨叫一声，脚都要软了，而且去的还是她一点也不感兴趣的看房子项目。

“呵呵，没事，我们备了马车，可以带客人过去。”

吴大官果然体贴，还真地叫了马车，陪钟灵和小凤到了龙泉路。

钟灵一看这龙泉路就接着宝福路，周边也是店铺林立，但是比起宝福路来，人气稍显冷清一点，但商业店铺也是初现苗条，已经有一些宝福路挤不下的商铺，绵延开至龙泉路来了。

这个地段属于潜力地段。钟灵暗忖，如果现在投资，日后必然升值。只是不知道宅子在这里会不会显得太吵。

还好，吴大官带着钟灵二人绕过街面的商铺，转进去走了好一会儿，是一条宽大的胡同，却是闹中取静的意思。因为胡大宽大，前面又隔着一重房屋，所以当吴大官人打开生了锈的铜锁后，钟灵忍着扑鼻的霉尘味进到房里，发现屋里并不吵闹，相反，还十分安静。

钟灵定了定神，适应了下屋里的光线，这才看到，这个四合院和京城传统的四合院一样，石榴、鱼缸、鸟笼样样齐备，所不同的是，除了石榴依然生机勃勃，鱼缸和鸟笼都是空的。

“嘿嘿，不好意思，也不知道今天您要来看房子，所以没有事先叫人打扫一下。”

吴大官看钟灵被霉味激得打了几个喷嚏，赶紧陪着笑脸解释。

“呃，这有多久没住人了，霉味好大，如果要入住，得收拾好大一会呢！”

这四合院，从前是有钱人都住不上的啊，一幢这样的宅子，至少也在五千万起点。只是不知道这个吴大官人，打算开多少价呢？钟灵赶紧赶慢赶地嫌弃着。

“小姐，这房子结构完好，地段也是闹中取静，不管是自住，还是租人，都是一等一的上等住宅。”

吴大官人陪笑着。

“三幢宅子都连着吗？”

钟灵问。如果能在这样的地段买到连在一起的房子自然是再好不过，也不怕互相之间没有个照应了。

“如果说是附近的空房的话，不止三幢，一共有五幢，我可以都打开来让你看看，你喜欢哪幢都可以，这全部是我们铺子手头上的。”

吴大官人说到这里，也不由自豪地挺起腰杆。当然，叫吴大官人自已买下这五幢宅子，就算是价格腰斩，对他来说也十分吃力。还好他有一个妻舅，是京城一个颇为肥缺的小官，因此算是入股的性质，帮他一口气吃下了这五幢的宅子。

但也正因为如此，造成了这五幢宅子一日积在手中，他就一天不太安心的缘故。到底是小舅子的钱，如果能早日还清，也省得一个负担。

“五幢？老板，真看不出你这么有实力啊！”

钟灵轻赞一声，真是人不可貌相，看这牙人也不过三十来岁，却能吃下五幢宅子，所谓有能力还得有平台，这更坚定了钟灵在要京城设一个分据点的心。

不管怎么说，京城里热闹多，好吃的东西多也，观羽村好是当然，只是对于年轻人来说，未免显得太冷清了一些，比较适合养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