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做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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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姑,先别上火,喝杯茶吧!”

钟灵知道这种婚内鸡毛蒜皮的小事,是无论如何也分数不清楚的,只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了。

“哎,阿灵,你也快嫁人了吧?这嫁人嫁什么对象可重要了,除了家境殷实,还得疼你!”

钟玉花感概万千,这才结婚两年,就象经历了一场情殇一般。她正无处发泄呢,见到钟灵这个快出嫁的侄女,免不得语重心长地交了一番心。

“姑姑,你就别生气了,一会姑丈就该来接你回去了。”

钟灵笑嘻嘻地,四两拨千斤把话题甩开,免得钟玉花借着她的事越说越来劲。

“什么来接我啊?这次我是铁了心的不想和他过下去了。”钟玉花越说越来气,道,“你们知道吗?昨天晚上,他们家竟然开宗族会,对我‘做堆’来着。”

“什么是‘做堆’?”

钟灵听着觉得很严重似的。

“哎!那是他们曾家村才有的陋习!”

钟玉叹了口气,如果不是这个屋里都是自家人,她还真不好意思说呢。

原来,‘做堆’的确是他们曾家村特有的风俗,专门用来教训不听话的女人的。

所谓‘做堆’,就是召开宗族会,大家同意之后,叫族里的青壮年男子,一个接一个压在那个要教训的女人身上,就象叠罗汉一样。

压一个,你还嘴硬,就接着压第二个、第三个……如此,直至女人求饶为止。

听到‘做堆’原来是这种玩意,钟灵身上不禁打了个冷战,得,这听着比沉塘也好不了多少。

“哎哟我的心肝女儿,你原来受了这么大的苦啊!”

钟奶奶一听女儿竟然被女婿用“做堆”这种“极刑”来对待,顿时又心疼又难受,立即跳起脚来大骂对方。

钟灵一阵无语,这事,虽然二姑丈做得不对,但二姑好象也不太占理,如果双方能冷静处理这件事的话,应该不至于到那么严重的地步,用动用宗族大法来伺候。

宗族大法?家法?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些字眼,钟灵身上顿时掠起一阵鸡皮疙瘩,出嫁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夫家要怎么对她就怎么对她,娘家的人,如果不是实在有钱有势的,好象也无可奈何啊。

如果,这其中的角色替换成自已和刘絮,他会怎么对自已呢?

钟灵想着到现在无声无息的刘家,怎么感觉自已就象被暗处一条毒蛇窥觑着的感觉。

钟奶奶此时翻起钟玉花胳膊上的袖子一看,果然女儿衣服遮掩下的肌肤就没有一块好的,全是一块块青紫的淤斑,顿时一阵心疼,嘴里顿时又对女婿不满地骂开了。

不过,钟灵觉得奶奶的骂,并没有多少力度,因为,要和女婿过日子的是二姑,并不是她。二姑明显已经和二姑丈干过一架,讨不了好,才落荒逃回娘家的。

现在,光靠骂是解决不了问题的,钟家在对方眼里看来,也并不是一个值得畏惧的娘家,否则,也就不会有召开宗族大会对钟玉花施刑的举动了。

最让钟灵受不了的是这种想法,二姑虽然霸道了一些,但青春年少,爱看戏你陪着去看就是了,一上来就施以家法极刑,任谁也受不了啊?更重要的是,二姑丈明显没有把钟家看在眼里。

钟灵虽然不是一家之主,但她身上到底也流着钟家的血,二姑让人瞧不起,这不是狠狠地打了她们姓钟的脸嘛?此时,她眼珠子一转,对钟奶奶附耳几句。

钟奶奶听了,脸色也是变了几次,嘴上虽然没有说什么,但脸上的神色明显是表示同意了。

丁先凤不知道钟灵出的是什么鬼主意,但看钟奶奶的样子,这个主意应该是可行的,她也不好当面就急着追问,只好等回家再请钟灵解谜了。

“阿母,这些布料是我们孝敬你们的,今天带阿灵去镇上买做新衣的布料,就顺便挑了几块,你看看还合适不?”

钟奶奶此时吃了钟灵一计,再看丁先凤捧上的布料,尽皆是绸锻面的,比她自已穿的粗布衣服不知道好了多少,顿时就笑着点头笑纳了。

钟丽花一向是缺少存在感的人,她听到二姐回家来闹腾,只是象小尾巴一样,前前后后跟着,也没有说一句话,当然,脸上关切的表情是掩盖不住的。

见布料她也有份,不禁脸上溢出了开心的笑容,拿出一块粉红的,在身上比划起来。

看到小女儿被这粉红的布料衬得小脸更加红润,钟奶奶这才仿佛意识到,自已家这个最小的幺女,也到了适婚的年龄了。

晚上,钟老爷子这些男人回来,听说钟玉花又赌气回娘家的事,大家伙尽皆无语。

到底是男人比较理智和冷静,而且他们看问题的角度也从同为男人的角度出发,所以并没有一开口就大骂二姑爷。

钟奶奶见钟玉花取得的自家的支持力度明显不够,顿时就有些着急了起来,她心下是认可钟灵方才对她的“教唆”的,只是如果家里的男人不支持的话,这个主意就没有办法实现。

不过一时半会,钟奶奶也拿不出好的主意争取大家的同情,从男人的角度,钟玉花的确是有点太过份了,一吵架就扔下夫家跑回娘家,而且既然嫁人做了人家的老婆,也就该遵守妇道,做好家务、伺奉公婆,而不是象她那样,晚上还要跑出去看什么戏。

钟奶奶无奈之下,便想到了人精儿钟灵。现在钟灵在钟家的地位,随着钟氏腌菜坊的成立而日渐高涨,家里的几个男人,或出于宠或出于怜爱,大家都很喜欢钟灵,也能听得进她的话。

于是钟奶奶便指使钟丽花把钟灵叫来。

钟灵到了公妈厅,看到男人们围坐喝茶,而钟玉花正坐在厅边上的长条板凳上,努力挤着眼泪做悲伤状,心里便明白了几分。

看来,二姑拙劣的演技并没有博得家里男人的同情啊!在家里男人们看来,二姑那是无理取闹。

钟灵眼珠子一转,上前笑嘻嘻地和钟老爷子等问过好,然后一屁股地坐到二姑的身边,做出才知道她回来的样子道:

“二姑,你回家不是该高兴吗?怎么我看你还直抹眼泪呢?”

钟玉花听钟灵这么一说,不由心中一楞,但随后明白过来,钟灵是要和她做一场戏,虽然钟灵没有提示下面的戏文该怎么演,但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应该没错。

于是钟玉花立即抓住这个碴哭诉了一番。

“啊?二姑,你还受了刑?在哪里?有受伤吗?疼不疼?”

钟灵见钟玉花好歹抓住了重点,把自已被曾家“做堆”的事情说了出来,立即做惊呼状。

因为看戏的事跑回娘家,和因为被上了私刑跑回娘家,这绝对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一听钟玉花受了伤,顿时钟老爷子就起身站过来观看。

钟家的男人都是练武之人,曾家给钟玉花弄私刑,这简直太打脸踹鼻子了,是欺负钟家没有人吗?

等钟玉花把手臂上的袖子一拉开,向大家展示了或紫或青的淤伤,男人们顿时群情激愤了:

“这曾姑爷怎么搞的?咱们家的妹子,自已从小都舍不得动手的,怎么能说打就打呢?”

钟文强整天在街面上混的人,第一个感觉到面子上过不去,要是让镇上的那些痞子知道自家的妹子被曾家动了私刑,那不是直接往自家打脸吗?那他以后还怎么在这些人中混称大称二的呢?

钟武强看了也十分气愤,这夫妻吵架是一回事,动手,还是动用宗族的力量来审刑妹妹,那这个姑爷也太狠了,真是不把他们钟家人看在眼里。

钟老爷子眼里更是闪出愤怒的光芒,女儿虽然偷懒好玩一些,但也没有更多过份之处,曾家人一点情面也不讲,他这个做父亲的以后去曾家庄还怎么抬得起头来?

看到家里的男人关注的视线终于都集中在她的身上,并且现在明显是站在她这一方,钟玉花顿时张开嘴,趁机嚎啕大哭了起来。钟玉花这么一哭,钟奶奶也趁机抹起眼泪来,嘴里还时不时发出几句:

“我可怜苦命的儿啊!”

“好啦,别哭啦,人家以为咱们家出什么事呢!”

钟老爷子一看老伴也哭上了,还哭出那种哭丧的语调,不禁有点生气了。

可是钟奶奶一听钟老爷子,这纯綷是制止自已哭的语气,并没有拿出实质解决办法的方案,当然还是停不住了。

“哎,阿公啊,二姑被姑丈这次也整得挺惨的,如果我们钟家不出面,恐怕他还真当我们钟家没人了!”

钟灵见奶奶也不是顶事的,只懂得以哭吓人,只好自已来上一句,本来这句是该钟奶奶说比较好。

不过,钟灵没有想到,她说这句话的效果却比奶奶说得要强大得多了。钟老爷子考虑到钟灵待嫁的身份,知道今天如果自已不给个交待,恐怕就连孙女的心也会寒了。

娘家就是出嫁女儿最大的依靠,女儿出嫁后受了委屈不找娘家撑腰找谁啊?

钟老爷子脸一沉,手不由自主地将袖子往上一捋,这是他打算动武的节奏了:

“放心,玉花,明天他要来接你还行,如果没有来接你,我就和你三弟去曾家庄讨回公道。”

哎,这钟老爷子也是匹夫之勇,这种家庭里的纷争是靠武力能够解决的吗?除非钟老爷子想把钟玉花领回家养着,要不然,以后人家小俩口还过日子,他这就打上门了,还叫钟玉花在曾家怎么混啊?

钟灵只好点醒道:

“阿公,如果你和三叔去曾家庄,恐怕姑丈会以为你们是要上门打架呢?”

“本来就是要上门去揍那个小子,居然一声商量也没有,就让玉花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我们这拳头十里八乡有名的,如果怕了他,以后咱们还能在镇上做人不?”

钟老爷子的徒弟要说起来没有上千也有几百了,这么多年来,他的老钟武馆开在镇上,教出的弟子,有的从军,有的回乡种田,但师徒之情是肯定还在的,他家被人欺负的事情要传出去,还真是脸上无光。

“阿公,事情用不着闹到这份上。咱们拳头虽然能抵一阵子,可抵不住时间长啊,你们也不可能天天住在曾家庄是不是?等你们走了,姑丈要是气起来,指不定还对姑姑怎么样呢!”

“啊?”钟老爷子倒吸一口凉气,他是老江湖,刚才一时被钟奶奶和女儿哭晕了,这才犯了浑,现在被钟灵尖锐地说醒,顿时就象泄了气的汽球一样,全身软了下来:“那该如何是好?”

钟灵见时机已到,便附耳上前说了几句。

大家不知道她说什么,却只见钟老爷子一直在点头。钟奶奶倒是知道,大约和向自已说的内容一样,而这个时候和钟老爷子说这些,截入的时机恰到好处。

如果是刚才钟玉花伤情未露的时候说,那钟老爷子还没激愤起来呢,没准不会答应,因为操作起来有点利用别人之嫌。

但钟老爷子被女儿的伤情气住之后,又愤而想要上门教训女婿,却又考虑到未来女儿还要和女婿长久相守的现实而泄了气,这时候钟灵献上这个主意,钟老爷子自然就象溺水的人捡到了救生的木块一般,没有不同意的道理了。

钟奶奶想透这一点,不禁对孙女真正地刮目相看起来。以前只觉得她脑子灵活,有点鬼主意,现在看来,她简直是人精,不禁能出主意,还能调动人的情绪,说服别人同意她的主张,这点没有一些生活阅历和能耐是做不到的。

孙女是自已看着长大的,一直生活在观羽村里,什么时候长了这么大的本事了?

钟奶奶不禁一阵疑惑。

钟老爷子听了孙女的方案后,觉得如此确实可行,以武服人比起不战而屈人之兵来说,自然是后者好用。只有这种震慑才是长久而深入骨髓的。

而这,就要动用到三叔钟武强了,当然,事关自家的姐姐,而且只是顺路的举手之劳,钟武强想了一下,也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但他心里还是把事情稍稍处理了一下,觉得应该和对方直爽地说出个中缘由为好,否则,以对方那么聪明,岂能不知道自已被利用了?

大家各怀心事,见两个女人不哭了,事情又有了解决的方向,也就草草散去。

“阿灵,你给阿公出了什么主意?”

钟自强只看到女儿附耳过去,阿爸就同意了,他心里也好奇,女儿出了什么好主意,能一下子就解决家庭难题。

钟灵笑嘻嘻地道:

“阿爸,明天过了你就知道了。”

虽然搞不清女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既然很有主见的阿爸都不反对,那应该是十分稳妥的,钟自强见女儿故意卖关子,也就只好耐心等待结果了。

“阿灵,你也该学学针线了,不然,以后嫁人,不会做针线会被嫌弃的。以前咱家也没什么机会置办新衣,整天忙着赚口饭吃,阿母没有时间教你,现在好一些了,你也该趁机学学了。”

丁先凤对此心里颇有内疚,但事实情况和她说的也差不离,所以钟灵直到现在除了缝补破衣服之外,还真不会自已做衣服。

“阿母,那从今晚开始咱们就来恶补吧!”

钟灵已经开始融入这个社会,知道既然要在这里好好生活,几项必需的技能还是要会的,做饭难不倒她了,识文断字更是超越现代女性的认识,只有针线女红,她还有所欠缺。

只是她觉得,这也不是问题,人家不会的她都会了,人家会的她肯定也能学会。

见钟灵有意而自信,丁先凤心里十分欣慰,于是在灶间点上三支大蜡烛,将灶间照得亮如白昼。借着明亮的烛光,母女二人便开始了学习女红的教程。而钟岳当然就跟在边上,铺开纸,学写起大字来……

钟玉花,在钟灵出了个好主意后,也收住眼泪,和钟丽花一起窝在她的木床上,进入了甜蜜的梦乡……(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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