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即墨早就体无完肤。多一刀少一刀,于他没有任何意义。"
"他曾经是你的弟弟!"
"他是蛟人!"
争执的声音飘出窗外,静静挺立的花草默默注视着东边的天空飘来的阴云。天气闷的象盖了锅盖的蒸锅。
三天后,南阳,为老国主大祭。
简垚一身素白,站在高高的祭坛上。极目四望,黢黑的人群如海似雾,远处骄阳带血,大河如带。这是怀沙和即墨热爱的土地,却不是她的家乡!
罡风猎猎,五陆之大无边无涯,世界之小无可立足。简垚随着礼官的命令,缓缓举起银丝镶玉的招魂幡,身后庄重的哀乐缓缓响起,群幡飘摇,霎那如阴阳的交界。
她曾经奔突于各个大陆之间,惶惶如丧家之犬。风餐露宿,只求一顿饭一瓢水;饥渴交加,不知明天命系何方?穆塍哥哥说这是上天的考验,将来他必将是五陆之主!可是,若知道五陆之主的代价是今日这般,甚或比今日犹有不堪,她宁愿是那只无家无业的野兔,随着穆塍哥哥在这个属于他们也不属于他们的大陆上流浪。
"跪--"礼官的声音尖细锐利,简垚暗暗打了个哆嗦。慢慢跪下双膝,膝下有风飒然,落地时绵软温热!垂眼细看,不知何时多了两个小小的白色棉垫?
收回目光。高坛分为两层,她在最上面,下一层是副祭,也是距离祭坛最近的。那里只有两个,一个是即墨,一个是范梁。在往下是百尺高台和芸芸众生。
如此胆大无忌,却又细心的--只有即墨。
垫子上还有些微热,他在怀里捂了多久了?心口莫名地痛了起来,对于即墨,自己怎么忍心去辜负呢?
范梁眉目俨然,似乎什么都没有看见。即墨眼睫抖动,抬头向上看,罡风苍白了烈日,简垚轻盈的身子仿佛就要随风而去,逐日而化。这样的人儿就要嫁给他了...
即墨眯了眼睛,以前只是远远的看着念着,如今要做夫妻了,才想起来似乎从来没有问过简垚:你...愿不愿意?
日影西斜,祭奠终于结束。
简垚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宫。进了自己的内殿,长叹一口气,落进锦褥中。片刻,从怀里掏出两个小小的棉垫,轻轻的抚摸着。
若是嫁给他,总比嫁给别人强。
眼前闪过老国主苍老的脸和万俟延猥亵的笑,阖上眼,封邪的声音霍然响在耳边:"丫头,若我要的是你呢?"
穆塍哥哥...
简穆塍金色的眸子带着她理解不了的深沉,仿佛千万道金色的丝线缠绕着她,慢慢的坠入无边的深渊。
穆塍哥哥,简垚的心始终是你的...
阶前梧叶已飘落,一地黄花瘦,不是冬夜的夜却异常的清冷。
简垚宫外的回廊上慢慢滑过一道落寞的身影,带着犹豫的步伐最终消失在简垚的宫门内,而皇城外一匹矫健的黑马向着宫城急速地奔去。
"太子殿下!"
"我是应东隐候之邀,不知候爷现在何处?"
"这个属下可不知,那劳烦您在此等候,属下这就给您问去。"
"微臣曹子风拜见太子殿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