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臂立在大坝上,军士们紧张的收住各处要卡,坝体上星罗棋布黑色的斑点,炸药已经安放好了。山风通过谷口时骤然变得猛烈,大坝下面的平原城廓好像诺郎打造的玩具。不用回头,怀沙也知道身后的万顷碧波会以怎样惊骇的气势向脚下的平原砸去...
据说蛟人能来到这片大陆也是通过身后的蛟河,那时蛟河横流四野,漫无边际。人类在孤岛一般的陆地上挣扎,而蛟人则出入大海江河之间,畅快自在。直到有一天,蛟族的长老爱上了人类的女子,被那女子身后的国王利用,为蛟族打上耻辱的烙印,改变了蛟河的流向,封闭了蛟河与大海的通路。蛟人如同搁浅的大鱼,从此在天都大陆苦苦的挣扎着。
是不是,打开这座大坝,改变蛟河的流向,入海口就可以自动打开,而无需她继续走那条生死未卜的路?
"将军,红烟!"突然,身边的一名亲卫指着远方城廓里的烟火兴奋的报告。就算流民,也有基本的怜悯之情吧!
怀沙双唇紧抿,握紧双拳,双肩因为激动微微发抖。守卫在各处的兵将都看见了红烟,兴奋的望向怀沙。然而,怀沙突如其来的沉默,让这些兴奋变得诡异无比,并且迅速转变成不安和紧张。
红烟转黑,远处的天空被层层黑云笼罩,山风吹走了喊杀声,所有的刀光剑影都刻在人们的想象中,和--
怀沙的眼睛里!
慢慢的抬起手,怀沙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液。报信的亲卫不自觉的舔舔干裂的嘴唇,难道还要炸么?
也不知道举了多长时间的手,好像等了有几十年,所有人都以为时间就凝固在怀沙的手上时,修长的食指突然向后弹了一下,"撤掉炸药!"
低哑的声音已经不复清朗,可是听在人们耳朵里却如闻天音,传令兵的声音一层层的波布开去,合着身后湖水的拍击声好像一曲欢快的颂歌。
怀沙苦笑了一下,迈步走回自己的坐骑。沉重的双腿仿佛灌了铅一般,周围的欢乐与歌颂离她遥不可及,这些都是别人的热闹,而她的路是在身后这深不可测的湖底,无人相伴!
既然已经拿下宫城,想必世都会很快把守卫的部队派回来。怀沙一边重新加固大坝,一边安置那些被解除武器的守兵,令他们继续守卫大坝。气愤不满自然是有的,但是她是易怀沙,谁也不敢说什么。
怀沙领着蟒军后退到山谷旁边的平原,就地待命。
"报--"急急惶惶冲进来一个传令兵,"将军,左都督受伤,范大人请您尽快回营!"
什么!
左世都受伤,范梁无恙?"怎么伤的?"
"被流箭所伤!"
"什么?"怀沙莫名一阵心痛。
快马加鞭,一路疾驰,向皇宫奔去。
因为事出突然,怀沙留副将带后队缓行,自己只带了几个随从上路。眼看大营在望了,斜刺里突然窜出一道人影,一道黑亮的光芒直着打进怀沙坐骑的脖颈间--噗!鲜血四溅,战马一声哀鸣,振蹄高立。怀沙纵身飞出,空中扭身翻转,如疾风中的落叶,迅速轻盈的飘然落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