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算好吉时,从怀里掏出一个不大的手鼓,"空空"的声音在暗夜里传出很远很远。黑暗中,看不清手鼓的模样,听声音却是上好的皮质。
怀沙卧在草丛里,全身蓦的一紧。那鼓声仿佛牵着她,召唤她现身似的!雪白的牙齿深深的挫进皮肉里,血水沿着牙齿的缝隙流进口腔。风从草原上刮过,这个下风的位置是精心挑选的。
按照安排,世都应该已经发出释放狼奴的身份令。为了不惊动族人,在这个选中的地方,她已经一动不动的卧了三天了。
此时,上身赤裸、肌肉纠结的狼奴,头戴象征王权的黑貂帽,踱出营帐,缓慢的走入已经围坐一圈的族人中。族中所有的成年男性都在场,儿童和妇女则躲进营帐中,不许看。
夜风猎猎,大祭司喃喃的祷告声若有似无,众人肃穆垂眸,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突然,"叱喝",大祭司猛地扬高声音,手中皮鼓骤然紧促。狼奴慢慢举高双臂,好像捧着千钧重物。
围坐的族人嘴里发出喝喝得声音,合着皮鼓的节奏,好像这么多的人正慢慢构成一个整体,随着狼奴高举的双臂,共同捧起天大的重物,然后虚空高悬,用力支撑着。
怀沙一身黑衣潜藏在远处的草丛中,她已经维持这样的姿势两天两夜了,几乎已经忘记自己还是一个能动的人。但是此刻,那鼓点和呼喝的声音好像一下子点燃了体内的血液,骤然澎湃汹涌起来。让她忍不住要高声大叫,兴奋的跳跃。
"节柟族的仪式并不能开启定海鼓的真正秘密。只是声音稍微有些影响罢了,一旦听到务必忍住。"即墨阿娘的嘱咐响在耳边。嘴角的肌肉微微颤抖,换了一块地方,又狠狠的咬了下去。渐渐的连眼睛都充斥着鲜红的血丝。
没有篝火,没有月光,只有星星挂在遥远空旷的天空上。草色如大海波涛,变化无形。
就在怀沙觉得四肢都要迸裂的时候,狼奴突然暴喝一声,"嗨--"高举的双手骤然握拳,狠狠的砸向地面!
怀沙觉得自己的力量仿佛也随着这一砸尽数倾泻下去,"轰隆隆",地面传来隐隐的震动,持续不断,连绵不绝。悄悄抬起头,眼前的景象令她吃惊的长大嘴巴--
从狼奴砸下的地方,一道光柱迸裂出来,一颗婴儿拳头大小的珠子,从地底慢慢升起,周围光线如水波般缓缓流动。草原上连风都停了。
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流水的声音,哗哗,沙啦啦,声音愈来愈大。怀沙细细倾听,渐渐把目光聚集在那个珠子上,果然,珠子周围的水波纹越来越大,已经把狼奴等人笼罩起来。并且渐渐的向怀沙藏身的地方流过来。
怀沙觉得狼奴似乎在向这个方向张望,但是他一个凡人如何能在定海珠的水波中睁眼?也许是自己的错觉吧?
"回!"呛啷啷的铃声骤然响起,搅乱了定海珠的波纹,如海水一般倒灌向某个中心位置,迅速的收了回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