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的表情里我看不到我们感情的未来,既然这样,我又何苦强求?强求一个不可能爱我的女人!从那天起,我出了凤栖宫,此后的四年我再也没能抱过她。
路的尽头,弥漫着雾,渐渐地、渐渐地,翻涌起血的暗流,倘若,一切不是这样开始,路,或许还可以走。我只是这样自欺欺人的认为,其实在很多年前,我和她的路就已经到了尽头,只因为她的隐忍,和我的自私...
其实我本不想纳妃,但一个王总有许多身不由己的无奈,比如对大臣的拉拢,比如对子嗣的期待。可太医偏偏说她的体质不可能怀孕。她一定不知道我有多失望,因为我是那样期待一个孩子,一个长的既像我又像她的孩子。
我不想伤她,因为先痛的总是我,可每当她毫不在意时,我又控制不住自己,我只是想让她看到我,想到我,哪怕用另一种方式恨着我,也好过那漠然的凝视。百叟宴后我在月圆的夜里仰天长啸,一坛一坛地喝着烈性的酒,渴望醉生梦死,渴望不要醒来。凤栖殿的桐叶落了一地,站在她的窗外,我的胸口又生生的疼起来--醉倒又如何?还是无法忘记,纵然一个帝王也求不到一个女子的心。我想她一定是这世上最狠心的女人,待我如是,待自己亦如是...
嫉妒是一种嗜髓入骨的痛,在她不属于我之前,唯有将它化成血,溶进酒里一饮而尽,而如今她是我的,是我封邪的妻,这种痛苦慢慢熬成癫狂,在暗夜里宣泄出来,变成火,变成灰,想将一切都焚烧殆尽。
叶姜说我的爱是毁灭,说我在慢慢消磨自己和她的灵魂,我说是的,那一刻我是真的想杀她,看她躲进另一个怀抱里,觉得天地都裂了,如同我碎成粉末的心。我想过自己是怎样爱她的,然而这种爱是她的负担,她需要的不是我,从来就不是我。
火光中她雪白的皮肤透着晕红,像早春盛开的桃花。我的泪就那样轻易地落了下来,从脸颊滑落,留下浅浅的泪痕,像蜈蚣一样的爬行在脸颊,是丑陋的,伤痛的...
那场淋漓的雨浇熄了火焰,也同时浇醒了我心中狂乱的魔,灰烬中我开始害怕,看到即墨拼死保护了她,看到她木然的眼神,我明白从此以后,我和她再无可能...
爱恨如同过眼云烟,被现实击穿的青天崩塌得太突然,所做的一切努力,一切抗拒,千洗百炼中依然死心塌地想要去补缺憾。在她面前我的爱始终是卑微的,从卑微的仰望到卑微的爱恋,再到卑微的绝望。而她永远是我抓不到的顽石,无法补完的蓝天。
从皇后到妃嫔,从妃嫔到世妇,一切于她来说都是空,她拒绝和我同寝,甚至拒绝看我的眼睛,即便我是王,在她眼里也不过是那市井闲散的奴隶。岁月长,衣裳薄,多少惆怅若隐若现,门开处我永远只能伫立在凤栖殿的漆黑中,看她微凉的指尖轻轻合起每一扇雕花木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