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洛襄未必就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就算珠儿是他的人又如何,她就不相信沈洛襄还能找出证据来证明是她陷害的玉妃。
“玉妃是什么样的人,我到底还是比你了解的,然而我想皇兄应该比任何人都要了解。”话里有话,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安王有什么话可直接挑明了说,拐弯抹角的话本宫实在没有心情再听下去。”说不清道不明,反让人心烦,偏偏楚蓉又想要弄清沈洛襄的意图才忍下直接走人的冲动。
“那好,本王也不妨挑明了说,连本王这个外人且知玉妃不会做出那等卑鄙的事来诬陷皇后,试问皇兄难道真的一点儿也不知道吗?依本王看,他不是不知道,而是愿意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楚蓉冷冷一笑,道:“你太小看后宫里一些女人的嫉妒之心了。”
玉妃如果没有害人之心,那么当她知道腹中的胎儿快要保不住时,不也是想了法子将祸害龙胎的罪名扣在她头上么?也因为玉妃起先欲要嫁祸龙胎滑掉一事给楚蓉而自己喝下了红花,才给了楚蓉有更多的下手机会。
玉妃之死,楚蓉承认主要是由她造成的,多年来的杀手生涯,让她对玉妃的事没有什么愧疚,况且那也是她玉妃自己行事不小心造成的结局。
至于沈洛扬,楚蓉蓦然一惊,手不自觉的颤抖,如果沈洛扬是当作什么都不知道,那他岂不是借她之手除去玉妃以及玉妃身后的玉典征!
自古以来,皇帝最忌讳功高盖主之功臣。玉典征身为护国将军,战功累累,手握整个洛国将近一半的兵权,一旦玉典征起了异心,那将会是后患无穷,以其留着隐患,还不如借机将之除掉。
沈洛扬,你当真会是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吗?此刻我倒宁愿你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如此,我还可以认为你不是为了利用我和我身后的云国而除去玉典征才对我好。
“是吗?也许是本王错看后宫里女人的心了。呵呵,近来听闻新进宫的珍妃很是的皇兄的宠爱,皇嫂有没有像是在步玉妃后尘的感觉呢?据说先前的玉妃荣宠之至,玉妃被赐死后,皇嫂的荣宠随之而来……”沈洛襄颇有深意的笑了笑,接着又缓缓道来:“皇嫂初嫁来洛国,势单力薄,若有需要用的着臣弟的地方,臣弟定当竭尽全力相助,只是不知皇嫂愿不愿意相信臣弟?”
好一个安王,也许看着她和江秋容相似的脸让他忍不住对她道出他和江秋容之间的事,但更重要的是他还另有图谋。
楚蓉似笑非笑,道:“若本宫没有猜错的话,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合作?”
“皇嫂这么理解,臣弟也不反对,皇嫂是云国昭阳公主,想来是自小长于宫廷,看惯了旧人哭新人笑,也明白花无百日红的道理,皇兄对皇嫂真心与否,荣宠可持续多久,恐怕连皇嫂自己也不能够确定。身为皇上的女人能得到皇上的宠爱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要稳住自己的地位,才能在后宫立于不败之地。”
沈洛襄残忍的说出了一个帝王不会长情的残酷事实。楚蓉小的时候在宫里也看到过不少女人因得不到皇上的宠爱,最后老死宫中。她的姑姑也是因为得不到父皇的宠爱而处处受尽委屈,最后被逼的疯疯癫癫。
如今楚蓉也成了后宫里的女人,想到沈洛扬倾世的容颜,深情凝望她的眼神。一次次又一次的选择相信她。津山上的断崖处,他为了她跳下悬崖,悬崖的半空处,她用白绫缠住一刻小树,面对两人中只能有一个人活下来时,他眷恋的看了她一眼后决然放手。
楚蓉不相信肯为她跳下悬崖的沈洛扬仅仅只是为了利用她才对她好,她在他心里应该是不一样的,她怎能仅凭沈洛襄的几句话就怀疑沈洛扬呢?想此又不禁懊恼自己对沈洛扬不够信任。
安王安的什么心思,楚蓉此刻可以大致猜出来了,他说了有关江秋容和他还有沈洛扬三个人之间的事以及玉妃一事,无非是想要告诉她,沈洛扬喜欢的人是江秋容,而给她的宠爱不过只是想利用她,借此来让她对沈洛扬的感情不抱有幻想,还有可能另她和沈洛扬之间生出嫌隙,然后再以帮助她稳固地位为诱饵,好让她能够答应与他合作,以达到他对付沈洛扬的目地。
只可惜,她为了沈洛扬放弃了回到云国的机会,成了云曦的一颗弃子,与姑姑难以再见上一面,于她而言是付出了沉痛的代价,所以她绝不会轻易的背叛她与沈洛扬的情感。因为,那是她抛弃了一切所换来的。
“安王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让本宫成为你在皇上枕边的一颗棋子罢了,本宫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语气坚决,“无论如何本宫都不会如你所愿!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还有,今天就当我们没有见过面。”
有脚步声自殿外传来,声音不是很大,却很沉稳,听的出是练武之人。殿外的雪早就被人打扫干净,所以自殿外传来的脚步声更是不容易辨析,但楚蓉还是清楚的听到了。
与沈洛襄对视了一眼,只听得他道:“跟我来。”沈洛襄抓住楚蓉的手就往里走。
思凰殿乃是宫中禁地,若被人发现他们两人在此,要说两个人之间没有什么事别人不一定会信,到时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楚蓉无奈,只得硬着头皮跟他走。
还以为沈洛襄能找到什么好的藏身之处,结果他居然把她带进了江秋容生前的寝房。
寝房内,上好白玉铺造的地面温润,那白玉生温,使得地面一点也不冰凉。水晶明珠为灯,珍珠宝石为幕帘。整个寝房富丽堂皇,光华璀璨。足以躺下五个人的沉香木床上铺了一曾雪白的厚厚的兽皮,床边悬挂金丝帐幔,帐幔下摆遍绣红梅,风吹帐幔动,似红梅纷纷飘落。
楚蓉用手指在窗纸上戳了一个不显眼的小洞,透过小洞正好可以看见刚才和沈洛襄站的地方。此时,那里也站了一个人,那人一袭玄色金线绣边衣袍。
他笔直的站在红梅纷飞飞雪飘飘中,仰望枝头上灿烂的红梅,一动不动,若有所思。这一站就站了将近半个时辰,白雪红梅交叠落在他的墨发上,衣襟上,他似无所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