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相聚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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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桃哭着要跟从容一起去林县,却被从容很坚决的拦了下来。

“这次可不是去闹着玩儿,那疯病可能会传染。”

若是从容的推测成真,她都不知道是个什么结果。她不可能让小桃跟着一起去冒险。

“姐姐,我可以帮忙的。”

小桃只闷闷说了这么一句。

从容却摇头道:“这事情没那么简单。我不能那么不负责任。让你跟着一起去冒险。”

“那你自己就能去冒险了吗!”

安歌一脸怒容地站在门口,从容已经少见她脸上有如此愤怒的表情了。

“姐姐,怎么来了?”

看到安歌,从容有些心虚。毕竟自从那次瘟疫之后,从容已经跟安歌保证过再也不以身犯险了。可是这次的情况,比起那一次却要严重的多。

那一次明明是天灾,却被有心人往她身上引。

可是这一次明明是人祸,却要被人变成天灾往皇帝身上靠了。

这么一对比,从容竟有些想笑。

到现在她都不知道谁用了这么厉害的手段来对付她。

当真是对她的抬举。

安歌却没有心情跟从容多说:“姐姐已经求过陛下了。陛下说了,若是你不愿意去,就可以不去。他不会强迫你的。容容,就当姐姐求你。不要去冒这个险。算是姐姐求你了好吗?”

安歌一番恳切言辞,从容心里也有动容。

姐姐一向是个简单的人,看问题永远不会太复杂。那位陛下也许对姐姐,也是有几分真心的。毕竟一个日日精于算计的帝王,遇到一和如此简单的女子,必然会被她吸引住吧。

可惜他的温柔,是只属于安歌的。从容若是不明白文德帝到底是什么意思,那当真要成一个傻子了。

却没想到安歌又说:“我知道你是担心柳醒。可是陛下只是想让他归乡探亲。给他一份荣耀,也是安抚天下读书人。哪里知道柳醒刚好经过林县去拜访他的世叔。碰到这突发情况,他也是不能袖手旁观的。不过等事情稍微稳定下来之后,陛下也会让他回来的。你就不必再如此以身犯险了。”

从容听安歌说这么一段话,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姐姐这话,是听谁说的?陛下吗?”

安歌点头:“陛下是这么跟我说的。还让你放心,会早点让柳醒回来的。你真的不必去冒险。现在林县那疯病说什么的都有,姐姐真的很担心你。”

从容心里自然明白了文德帝的意思,如今这文德帝那里,柳醒成了控制纪从容的筹码,而纪从容又何尝不是制约柳醒的法宝?

文德帝此言无非是在告诉从容,为了柳醒你也不得不去。

你要去,还要把安歌给安抚好,不要再让安歌跟他闹。

从容若是真听了安歌的话,那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

以为文德帝宠爱安歌,自己就会跟着沾光?

这个想法绝对是天真无知了。从容心里从未想过。甚至一再自责自己为什么没有好好地保护安歌。没有改变她的命运。

她不那么想,不代表安歌不会那么想。安歌心里也许抱着一个天真的想法:那个男人爱她。也会对她的妹妹爱屋及乌,包括她妹妹心爱的男人也会有三分情面。

这便是深陷爱情女人的天真了。

可是情况如此紧急,从容却没有时间在耽误了。

只得按照文德帝的意思哄着安歌道:“姐姐放心。林县那边的情况没有那么严重。只是外人以讹传讹,说的严重而已。那里好歹离家乡很近,我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去看看母亲。当年我们那样被拿到了京城,母亲的状况如何我们到底不知道,这是陛下给我们的恩典呢。只是不好让外人知道而已。更没法跟你明说。”

“是这样吗?”

安歌一脸狐疑地看着从容。

从容点头:“姐姐,陛下最近的身体状况可还好?虽然我挂着这个名头,可是沾姐姐的光陛下还真没有怎么使唤过我呢。”

安歌一脸羞涩地看着从容:“你这丫头,说的都是些什么话,陛下身体状况如何我怎么会知道呢。你才是大夫啊。”

从容故意笑得暧昧:“姐姐真是。陛下身体状况如何,不是姐姐最清楚不过的吗?如今竟然和我装起糊涂来了。”

安歌的肤色原本雪白,如今却添了几分诱人的嫣红。她听从容如此说话,伸手打了从容一下:“你这丫头,真的太坏了。这话竟是你这个没嫁人的丫头该说的。”

说罢,竟丢了从容起身而去,也顾不上其他了。

在门口守着的小桃一脸狐疑地进来看着从容问道:“婕妤娘娘这是怎么了?脸上好红。该不是病了吧?”

从容摇头道:“无事。我该去和红菱她们会和了。小桃要好好地守着家里。有些重要的东西不能让人趁机摸去。”

小桃见从容严肃的表情,也不在哭闹:“姐姐万事小心。”

从容点头:“你一个人在家,万事机灵些。若是感觉不对,就去找婕妤娘娘便是。她自然会想法子护着你的。”

从容知道自己的姐姐是个执拗人,若是真有个万一她又不在绝对会好好地护着小桃的。

“姐姐保重。”

从容不知道,小桃其实很早就见过她。

因为她,许多宫女太监在那场瘟疫中才能得以活命。

大家心里记着她的恩德,更知道她平日里在太医院里是如何为人。

他们这些地位低微的宫女太监若是找她看病,她总是尽心尽力从不随意打发。她帮助过许多人,恐怕她自己早都已经忘记。

可是那些被她帮助过的人并没有忘记她的恩德,总想着有机会也能报答一二。

所以小桃才会积极地来到她身边,日日接触下来却让小桃发自内心地把她当做自己的姐姐,真正的亲人。

就像婕妤娘娘想保护她那样,小桃也想保护从容姐姐。

知了也是这个想法吧。

小桃偷偷地擦了一下眼泪:“姐姐保重。”

姐姐这样善良的人,一定会有好报的。

从容摸了摸小桃的发顶:“若是嘴馋了,就去婕妤娘娘那找好吃的。那边是我的故乡,等我回来给你带点特产回来。”

小桃点头:“姐姐可别忘记了。”

等从容和红菱汇合时,又见到了太医院的带队太医,陈禄。

“陈太医好,陈太医辛苦。”

从容礼貌地打了招呼之后就被红菱和小叶子拉到了另一辆马车上。

“怎么让他领队?太医院没其他人了吗?”

从容想到自己的推测,真恨不得回去找文德帝换个人。这时候他也明白了文德帝为何会忽然问起了她师傅的下落。

红菱摇头道:“你如今久不再太医院,可不知道现在的状况。有些本事的基本就是那几位老太医,哪里还经得起如此奔波劳碌。年轻上来的那几位,跟他基本没差。还没他经验丰富。毕竟人家是救醒了十六公主的神医。就只是这一点,也该比你强了不是。”

从容无奈道:“一个太医跟医女比医术,这本来就很掉价好吗。”

小叶翻了个白眼道:“可惜这些新上来的太医,医术还真没咱们这些医女好呢。”

红菱打了小叶的脑袋一下道:“别胡说八道。”

小叶一向很有脾气,不服气道:“赵首座的本事吗,不就是整那些个新鲜玩意儿。你看看他们的“形象代言人被弄到哪去了。”

红菱一脸古怪的表情:“你能别说了吗。说起来我还恶心着那。就那个陈倩,我是真没想到他们居然那么能玩儿……”

从容伸手道:“停!我真的不想知道。”

红菱点头道:“其实我也不想说。”

小叶却在一旁呵呵一笑:“我怎么就觉得她活该呢。自己没什么真本事,还想着出风头。就喜欢跟从容姐别苗头。”

陈倩一来太医院,就不招人待见。毕竟太医院是个讲究实力和论资排辈的地方。从容姐的实力,许多人都是发自内心的佩服。所以也愿意真心实意地叫她一声“从容姐”。

从容姐低调不争,也不代表着她们乐意看到那个关系户带进来的关系户对从容姐呼来喝去,处处为难。

“别说她了。毕竟不是咱们该管的事情。司礼监的汪公公不好惹啊。”

从容不想再说这个话题。陈倩的命运并没有让她感觉到一丝痛快。反而让她一种兔死狐悲之感。若是当初她没有拼命挣扎,陈倩的命运是不是就是变成了她今日的命运。

可是她拼命努力挣扎之后的结果,算是一个好结果,还是把自己带进了一个更大的漩涡之中?

“还是说说林县的疯病吧。从容,你有何看法?”

红菱与小叶的眼神碰了一下,遇到这种情况还真得指望从容。他们那么多人研究了半天,也是毫无头绪。

从容沉了一口气,却摇头道:“还没有到现场去看过,如今再说什么也是推测。不过我看着这人也太少了点吧。”

从容粗粗看了一下,也就三四辆马车,顶多也就十来个人。

“人家首座大人可是说了,要小小一个林县哪里需要那么多人出动。毕竟太医院上下以照顾诸位贵人的安康为首要任务。”

小叶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马车外:“陈太医那里,还请了两位天师呢。毕竟林县那疯病,说什么的都有。还有人说是林县的一家人,婆婆虐待死了儿媳妇。儿媳妇化作厉鬼出来报复呢。可不就吓得陈太医重金请了两个天师保镖上路。毕竟亏心事干多了嘛。”

红菱无奈地看了小叶一眼:“你可真是,就不能管住你自己的嘴吗。”

小叶吐了吐舌头道:“好久没见从容姐,想她了嘛。忍不住跟她分享点八卦消息。”

从容只得出来打圆场道:“还是小叶子最知道我了。”

三个人就这样在马车里一路闲扯着,也冲淡了林县的疯病带来的恐惧。

可是远在安王府的远芳,却没有从容那么好命,还有可以聊天说话的人。

因为她感觉自己在安王府,已经处于严密的监视之中了。

那两个老女人如今行事越发地无所顾忌,无非就是嫉妒王爷对她的宠爱而已。

那一日,她使劲浑身解数与王爷缠绵了数日。

王妃竟带着人直接闯进了她的院子,把她拖起来好大一顿羞辱。

原本王爷还想与王妃发作,却没想到王妃一脸严肃道:“臣妾前几日进宫去纪婕妤娘娘那里见到父皇,父皇跟臣妾说很是惦记张妹妹肚子里的皇孙。父皇还说。张妹妹这一胎无论男女,都是极尊贵的。王爷老跟王孺人厮混,很不成样子。毕竟要顾及到张妹妹的心情。”

安王原本就是个猥琐的长相,被王妃扫了威风正想发作,却没想到多年来一向老实懦弱的妻子如今竟抖起了威风,可是她一提到父皇,安王的腿就先软了三分:“父皇是如此说的。”

王妃点头:“王爷也争气些吧。王爷可不要忘记了。父皇也不是先帝的亲子。宗族里出息的后辈也不是没有。王爷如此行事,是逼父皇下这个狠心吗?”

安王想到远芳的柔情万种,心中却还有不舍更为了自己的脸面做最后的挣扎:“王孺人毕竟是父皇赐下的,不好冷落。”

王妃冷哼一声:“王爷怎不知道这是父皇给王爷的一个考验?”

安王听王妃一番话下来,后背都已经湿透:“父皇竟有这个意思,我也是糊涂了。”

王妃却道:“非王爷糊涂,到底是王孺人温柔可爱,王爷一时怜惜也是正常。可不该失了分寸让父皇不喜。”

自文德帝那里得了指示,安王妃回王府与张侧妃商量过后就布置好了如何行事。

张侧妃不便出面,这便是她这位王妃应有的担当了。

“王妃言之有理,本王这就去看张侧妃还有未出世的孩儿。”

安王也不管远芳的狼狈,穿衣便走。那脚步竟然有了几分飞奔的架势。

安王走后,安王妃就丢了一句话:“也不敢为难妹妹,毕竟是王爷心尖上的人。可是这样的手段,跟那妓院里的下三滥也没差了。我们王府是个讲规矩的地方,却不能失了体统。”

如此羞辱,却让远芳无话可说。

她的母亲的确请了那妓院里的花魁教导她媚惑男人的本事,就为了以后能够嫁入高门牢牢抓住夫君的心。

王爷对这些手段自然是很受用的,她以为自己地位稳固,却没想到竟然受如此羞辱。

“孺人想牢牢抓住王爷的心,让王爷听你摆布吗?”

虚空中传来的声音让远芳下了一跳,她往上一看才发现小院的一棵槐树之上竟然站着一个身姿轻盈的黑衣人。

“孺人莫惊,我是来帮你的。”

远芳听到黑衣人如此说,竟然忘记了害怕:“你怎么能帮我?”

那人身姿轻盈地飞到远芳面前,一身黑衣竟带几分仙姿玉骨。她素指掏出一个小瓶递给远芳:“这个东西能帮孺人达成心愿。”

远芳迟疑着接过小瓶,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两只白色的小虫。吓得远芳差点没有把瓶子直接扔出去:“这是什么东西?”

那黑衣女子笑道:“自然是好东西,南疆的相思蛊。孺人要先以身养蛊。等到三年之后,与王爷欢好时这蛊便可直接进入王爷的体内。与孺人体内留下的母蛊相呼应。王爷便对孺人予取予求了。”

远芳奇道:“竟如此厉害。”

黑衣女子点头:“孺人可以试试。一个小小玩意儿,并不会对身体造成任何伤害。”

不等远芳再多问,那黑衣女子便消失在重重黑夜之中了。

远芳拿起小瓶,正犹豫着该如何处理。却没有想到那小瓶里的两只小虫竟直接爬了出来,爬到了远芳的身上,只到腕口的经脉出居然就钻进了远芳的身体里消失不见。

这下,远芳是没有半点选择的余地了。

她再蠢也知道自己是掉进人家的陷阱里去了。

柳醒与管事老柳汇合,再回到林县县城。正好碰见了带人巡查的张师爷。

“世叔,情况如何?”

柳醒对碧玉姑娘到底话,心里还存着很大的疑问。

张师爷见是柳醒,忙三步并做一步走到柳醒面前:“这情况并没有恶化,但是那已经感染疯病的人也没有好转的迹象。只能不停地给他们用一些镇定的药好让他们昏睡过去。”

碧玉姑娘果然没有和她说实话,也许碧玉姑娘的话半真半假,更有一种可能就是有些事情连碧玉姑娘也不知道。

碧玉姑娘的外祖并非一般人物,事情真的会如她所说只是一个简单的爱情故事吗?

据柳醒看到的那本古籍上的记载,杀死体内养蛊的女子蛊后也会无法生存,即刻死亡。前朝平定南疆之乱,为防南疆巫蛊,用的就是这个方法。

如今这情况,竟有些诡异了。

柳醒知道,他已经让自己陷入了一个极其被动的境地。

最好的方法自然是与那碧玉姑娘虚与委蛇,套出她幕后真正的黑手。

可是他心中还有一个忧虑,更怕那也是对方设好的一个陷阱。

到那时候,他才是真的被动。

“不过还是有好消息的,京里面要派人过来了。”

张师爷也是惊讶钱来知县的能量,按照正常程序,怕是林县发生的事情到现在都未必能让上头知道。

“可是怕太医院的人过来?”

柳醒眉头紧皱,他实在不想在此时此地见到从容。

虽然,他真的很想她。

可是有时候上天就是那么喜欢跟你开玩笑,你越是不喜欢什么,就越要送给你什么。

柳醒在太医院的车队里看到从容的时候,心中的怒火却是怎么都控制不住。可是又一想她如今的处境这些事情又怎么能由她做主。

心中到底还是深恨自己的无能。

“这位是柳大人,正好来我们林县做客。”

钱来知县这时候自然不敢怠慢,恭恭敬敬地对京里的贵客说道。

不过纵然心里素质强大如钱来知县,看到陈禄大人身后的两大保镖嘴角也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他自己也请了不少天师道长镇宅,可是也不敢这么明晃晃地带出来啊。

这京里来的贵人,到底是不同凡响。

“原来是状元公也在啊。”

陈禄看到柳醒,一路上灰白的脸色竟又多了三分生机。他这次,可算是让赵修给害了。林县这么危险的地方,他赵修不愿意来,那些有根基的他又使不动,居然就让他陈禄来充这个数。得了功劳自然是他首座大人的,要是出了纰漏还不是该他陈禄顶着。

赵修那老狐狸,后面靠着苏家,当着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啊。

从容看到柳醒,不由得就开始心虚起来。

两人从小就在一起,对柳醒的脾性没有人比从容更清楚了。

如今他这个样子,看着是云淡风轻,其实已经是暴怒的边缘了。

这怒气十有八九就是因为她出现在这里了。

可是他在这里,从容又怎么能够不来。

从容只得往红菱身后躲了躲,自我催眠柳醒其实没有看到自己。

“如今大家都去县衙吧,毕竟一路车马劳顿。这病情目前已经控制住了,累坏了各位,谁来救治我们的百姓。”

钱来知县对于这些场面的套路话,简直是手到擒来。

从容却懒得再应付这些:“陈大人去休息是应该的。我们可不能如此。还是先带我们去看看病人吧。”

陈禄一听,原本肥胖的脸上立马就变成了猪肝色。

可是上天作证,从容这回真的不是有意。只是因为满腹心事,说话竟没有那么注意了。

“我与你一起。”

柳醒也不管别人,拉着从容就走。

从容一路被拉扯着,只走入了一个僻静的巷子。

铺天盖地的缠绵深吻之后,从容的耳朵却没直接揪了起来:“谁让你来的?皇帝?你没有办法拒绝?”

从容摇头:“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不过我有个推测,一定要亲自来看看。”

柳醒闻言,面色更沉:“你也认为这疯病其实是南疆的蛊虫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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