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容原本以为浣衣局是宫里最差的地方。可是现在发现其实这宫里普通的宫女太监都没有太大的差别。平日里小心翼翼的当差,一不小心就要沦为权力斗争的炮灰。生病的时候甚至连个像样的大夫都找不到。
沦落到做宫女太监的,谁不是苦命人呢?
可是为了生存,就只能不择手段向上爬。
“姐姐,咱们吃饭去吧。”
紫苏是个胖嘟嘟的小姑娘,最大的爱好就是吃。原本她在这里,康总管是不怎么搭理她的。因为她姑姑是太医院的一个颇有资历的医女,所以就任她每日在这里混日子也不多管。到是从容来了之后,把她废物利用了一下给从容做个陪伴。紫苏也是非常喜欢从容这么一个温柔的大姐姐。
“嗯,你一个人吃吧。我先出去一趟。”
从容心里惦记着安歌和远芳的情况。心里想着自己既然注定要被特殊对待了,那不搞点特殊化委实对不起自己。所以干脆收了那些低调的心思。
皇宫这个地方,低调与高调都不是你活下来的决定因素。
“啊,姐姐要出去吗?今天有很好吃的铁板牛柳呢。还有荷叶蒸排骨。”
紫苏说着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从容想了想:“有荷叶酥吗?要是要的话给我弄点来。我想去看姐姐。”
紫苏点头:“有的,只要荷叶酥吗?”
从容想了想摇头道:“还是算了吧。都留给你这个小馋猫吃。想必她们如今也不会太差了。”
紫苏被从容搞得莫名奇妙,却也不敢再问。只看着从容一脸严肃地走出去嘴里还念念有词。心里嘀咕着从容姐姐别是得了什么病吧?
从容心里也是奇怪。自从那一次做过那个奇怪又漫长的梦之后。梦中的记忆越来越模糊。
她大胆改变了原本的轨道,有一些东西就开始发生了变化。
可是她忽然发现一段原本模糊的记忆开始变得清楚。她还是有在尚药局当差过,也认识一个叫紫苏的小宫女。
那些关于未来的发展事件藏于朦胧烟雾之后。时而露出一点真容,可大部分时间她却根本就看不清楚。
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从容心里想着安歌与远芳,脚上的步子迈得飞快。一不小心就撞到一个人身上。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从容一抬头却发现情况不对。
她不过轻轻撞了一下。那青衣宫女居然直接就躺在了地上人事不醒。脸上还泛着极其不正常的潮红。
医者的本能让从容感觉不好。
“这是怎么回事儿?你把她怎么样了?”
这声音是极好听的,带着一种勃勃生机,又不失女子的柔媚。
从容一抬头,不由得愣了一下。见惯了安歌那样的倾国美貌,又有远芳那样的柔弱美人。皇后是端庄贵气,张贵妃是艳丽逼人。眼前这女子的却是格外不同。让人不由得想起那些英气豪迈的边塞诗篇。是一种格外动人的勃勃生机之美。
从容一见美人就忍不住要夸赞两句:“这位姑娘,你好美啊!”
方楠被眼前这个小宫女搞得一愣。她并非本朝那些名士们喜欢的美人儿。也没有兴趣做那些男人心目中的美人儿。出身延绵千年的江南世族,她从小就是个爱摆弄刀枪的异数。不过因为祖父宠爱,她到是可以随心所欲的做自己。
如今她祖父虽位居苏首辅之下,但也是次辅的位置。皇后娘娘常常召见,有意把她许给娘家的外甥。
她心里不耐烦,便找了个地方躲清净。没想到居然见到了这么个有意思的小宫女。
“我问你话,你还没有回答呢?”
方楠有意逗逗这小宫女,故意十分严肃地说话。
“啊,差点忘了。”
从容心中暗暗恼怒,居然忘了自己身处何地是个什么身份了!这姑娘打扮不俗,肯定是位贵人。不过她应该不会怪自己唐突吧。
“我是尚药局的医女。这小宫女怕是得了瘟疫。这位贵人您还是离远点好。”
从容来不及多说,背起小宫女就往尚药局跑。
她虽然跟母亲从小学医,但是并没有太多的实际经验。可是母亲临终前留给她的那本祖传医书上到是有记载,这小宫女的症状到像是多年前在京城流行过的一种瘟疫。
这瘟疫极其厉害,如果传播起来那后果当真是不堪设想!
“康公公,这小宫女的情况不好。怕是感染了瘟疫。”
从容想着情况严重,也来不及多想。只想把这情况赶紧报给上头知道。
康公公带着几个小太监正安排这一季的分账。尚药局虽然没什么油水。可是这些各地上供来的药材倒卖出去也是一笔不小的进账了。平日里有小宫女太监生病,就随便搞点药材对付一下。账面上自然要记得漂亮。这几个伶俐的手下平日里也是辛苦,自然不能亏待了他们。
其实他们这些人,又有哪一个懂医术了?
“哎呀!我的从容姑娘。你可别瞎说了。瘟疫这样的大事儿可不能随便乱说啊!这小宫女我看就是得了风寒,给她开点药就行了嘛。”
康公公一心想着屋里的那些账目,也没有注意到一直站在从容身后的方楠。
“前朝宣沅皇帝时,京城就爆发出一场瘟疫。当时可以说是十室九空。这小宫女的症状就极像那场瘟疫。总管大人不可掉以轻心啊!”
从容心里焦急,语气就更显急躁。
“哟!就你纪姑娘懂医术,咱们就什么都不懂啦。你们不是一个个都在太医院里学过吗?你们到是看看,这个宫女到底有什么病?”
康公公的声音变得极为尖利起来。
“自然是干爹您的医术最高了。那自然是您啊。不然您能是尚药局的总管太监?”
几个伶俐的小太监纷纷出言。没有人关注过那躺在地上面色潮红的小宫女一眼。
康公公等人说完就继续回屋对账。
从容心里气极。她自小跟母亲学医,心中自然有一份医者的责任感。
偏偏这皇宫就是个不把人命当回事儿的地方。
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只骨节分明的素手搭在从容的肩膀上:“这件事情,你可确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