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溜儿小跑回山洞,小六未曾停歇,在她心中,万戴的性命要比她的劳累要重要百倍千倍。
手中紧攥着接骨草,她凝视着万戴,心中痛楚万分。若不是救我,也许你也不会受伤。
她蹲在万戴面前,将他小心翼翼地扶起,血已凝固,那片殷红血迹晕染在外衣之上,格外醒目。小六轻抚着血迹,泪水充斥着眼眶。
她将眼睛向上翻,努力控制着,不让眼泪掉下来。而后,她轻轻脱下万戴的外衣,每一个轻微的小动作,她都分外仔细,唯恐弄疼了他。
将外衣扔到一旁,洁白的内衣几乎全部被鲜血染尽,在小六眼里,是那么触目惊心。万戴!她的内心怒嚎着,我不会让你死,我不会!
轻柔剥下万戴内衣,瞧着他苍白的面孔,小六的心一直在阵痛。她稳了稳自己的心神,小六!你要抛却眼前人是万戴这个事实,他就是一个病人,你不能将自己的情绪带入其中。
咽了下口水,小六拿过接骨草,用石头捣成粉末,草药细碎,不稍一会儿已经全部碾成碎末。她满意地看着,是时候该敷上了。
她脱下自己的外衣,微风从洞口出拂过,不经意的,还是让小六打了个寒颤。她理也不理,将草药用自己的外衣包好,朝万戴而去。
洞口处盈盈的月光,微亮。
透过皎洁的月光,小六细看他惨白的脸,又泛起了心酸。突然,理智又将她拉了回来,小六!冷静,你可以将他治好,她是病人,而你,是大夫!
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小六的心瞬时沉静下来。她知道,她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救活他。
将他从地上扶起,靠在自己的肩上,温和的体温刹那间温暖了她,就像两人之前相处时一样,彼此迁就;也像之前落入悬崖之时,两人抱在一处,相互取暖。
她打断了不经意涌上的思绪,将外衣中的草药预备好。
开始了!她给自己打气!单手搂过万戴,将他固定好,仔细回忆赵师父所教的如何接骨。那赵师父教授的一个个动作在小六的眼前如走马灯似的播放。
她嘴角一斜,眼神充满着信心。抬过一只胳膊,用尽力气将另一只向上一按。“嘎巴”一声,在这寂静的夜中显得分外刺耳。
万戴也因为那突然一下的钻心之痛而紧皱了下眉。他知道小六在救他,知道小六的一切动作,可是他太累了,累到睁不开双眼,他便想如若一直这样睡下去也不错,直到深深的感受到接骨的痛不欲生,他才发觉原来小六是让他醒来,让他继续活下去。嘴角撇过一丝微笑,他心满意足地沉沉睡去。
小六的头上满是汗珠,只有洞口的微风才能让她感觉稍稍凉爽。为自己熟悉之人接骨要保持着外人一般的心态,在下手时,要稳准狠。师父的话言犹在耳,但做到却是如此的耗费心力。她的每一个动作,不能犹豫、手,不能颤抖。这是她第一次为人接骨,又是这么重要的时刻,怎能做到心中不紧张!她只能适应着去做到。好在,她做到了!
用手背抹了下汗珠,她,用手指蘸着草药,一点一点抹在他受伤的胳膊上,她的指腹轻柔,划着圆圈,让草药一点一点渗透进他的肌肤。而后,她将自己外衣的一部分撕成布条,轻柔地为他包扎妥当。
月上半梢
小六把万戴放平,将自己剩余的外衣盖在他的身上,微微一笑。而她则慢慢躺在他的身旁,拥住他,细细地去品味与他在一起的一分一秒。虽然他不知道,但是她也觉得异常甜蜜温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