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妻妾争宠的闹剧,以皇后被罚禁足一月,惠妃、丽嫔等几个跟随来的妃嫔各自被将一级为结果,而宣告结束。
取得全面胜利的晚蓝,并没有丝毫高兴愉悦的感觉,因为楚御天说:“为了以后能彻底杜绝这种事情,朕决定十日后,为爱妃你行皇贵妃册封仪式,这样一来,就没有谁敢随意刁难于你了。”
此言几乎让晚蓝当场跌倒在地,她终于知道“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是什么感觉了!
可怜她不过是想小小收拾一下楚御天那群嚣张的女人,顺便让他闹闹心,再为宫里那些吃饱了饭没事儿干的太监宫女们,添点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可没有想过要“从幕后走到台前”,去接受楚御天那群女人们每时每刻刀光剑影的洗礼啊!
如果她被正式册为皇贵妃,就算她位份已够高了,仍免不了要去给那个一看就不好惹的太后,和此番与她结下了梁子的皇后晨省昏定,到时候她会被怎么刁难,可想而知。而她在楚宫唯一的靠山楚御天,总不可能每一次都站在她这一边,为她出气吧?尤其她的这个靠山,其实根本一点不可靠!
但是她绝不会说出拒绝的话来,她已从楚御天之前翻修鹂鸣宫的行为中,约莫了解了他的性格,是属于那种“我赏你你就不能拒绝”的主儿,她可不想为自己挣回一个“不识好歹”之类的罪名,甚至惹恼自己眼下唯一的靠山。
于是跪地谢恩,三呼“万岁”,皆大欢喜。
第二日,便有许多太监宫女来来回回穿梭于鹂鸣宫,妆点这布置那的。晚蓝也没有闲着,被八个内务府派来的、时时板着一张老脸的嬷嬷们,变着法子的折腾来折腾去的教授各种礼仪,还美其名曰“要让贵妃娘娘的言行举止都有一国贵妃的风范”,气得晚蓝直想爆粗口,只碍于不想给自己本已万众瞩目的鹂鸣宫再惹麻烦,才强忍着罢了。
然她虽不想再惹麻烦,却不代表麻烦不会自动找上她。
就在她咬紧牙关,拼命忍受着那几个老妖婆刁难的第五日清晨,楚御天上早朝去后不久,太后宫里来人了,说是想与她这个新增的“儿媳妇”,“聊聊天,用用膳,增加增加感情”——这真是她到楚宫后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了!
她又不是傻子,会不知道这是一场货真价实的“鸿门宴”?尤其这几日她已经知道,才与她结下了梁子的皇后,好巧不巧正是太后的娘家侄女儿。
但是她还是不能说出拒绝的话,“大不敬”的罪名,绝对可以让她吃不了兜着走,到时候连楚御天都一定能救得了她。
命专司梳头一职的宫女用最快的速度为她重新梳了头,化了妆,又换了一身华丽点的衣衫,晚蓝这才带着春夏秋冬四婢,跟随来传信儿的人,急匆匆往锦凰宫去了。
之所以未带芷云,是因为她知道,但凡有些人想刁难自己暂时惹不得和打不得的对象时,总会拿对方的丫头们出气,她才舍不得让她的芷云,去受那样的委屈呢!
白日里的锦凰宫,较之夜晚,更显得富丽堂皇、气势恢宏、美轮美奂,然晚蓝却没有心情欣赏,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俄顷之后的那场“婆媳硬仗”上,以至于春雨几个被直接拦在了宫门外时,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她都来不及深想。
被太后的人簇拥着进得正殿中央,晚蓝连头都未抬,便直接行了一个标准的宫礼,口称:“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祝太后娘娘仙福永享!”
半晌没有传来让她免礼的声音,她也只硬撑着保持半屈膝的姿势,“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她在小学时就已经知道了。
“免了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声音从头顶上传来,虽然刻板冷漠得可以,晚蓝仍觉得这是今天她所听到的最好听的声音。
“蓝妃一直低着头做什么?是不想还是不愿看到哀家的脸?”刻板的声音继续从头顶上传来,却是火药味儿十足。
晚蓝忙抬头继续恭声道:“实在是太后凤颜太过慈祥太过端庄,就像观世音菩萨一样,让臣妾不敢轻易亵渎。”嘴上说着奉承的话,心里却是恶心到了极致,果然皇宫是培养口蜜腹剑之人的最佳场所啊!
太后的脸色在听完这句话后,终于好看了几分,只是一触碰到一旁皇后那双哀怨委屈的眼睛,立时便又恢复了才刚的神色:“蓝妃好大气派,今儿要是哀家不命人去请你过来,你是不是打算,一直不来给哀家请安啊?这样长幼不分、尊卑不明,看来得好生教导一番才是啊!”
心里暗叹一声,她就知道,从幕后转到台前后,不去定时给太后和皇后请安,将会成为她最大的罪行,果然不出所料!
“回太后娘娘,皇上已下旨让内务府的教引嬷嬷们在教导臣妾礼仪规矩了,不敢再劳烦太后娘娘了。”晚蓝不卑不亢的答道,既然阿谀奉承撼动不了人家的姑侄之情分毫,那她何必再自己恶心自己呢?
“凌晚蓝你好大的胆子,连太后老佛爷都敢顶撞!你当真以为有皇上的宠爱,太后娘娘就没法治你了吗?”太后还未开口,皇后就忍不住跳了出来,口气还是一如既往的骄矜嚣张。
晚蓝微微摇了一下头,这个女人,怎么一点也不知道“韬光养晦”的道理呢?
“如果臣妾没有记错,皇后娘娘不是尚在禁足中吗?倘被皇上知晓娘娘您私自出来,不知道会怎么样呢?”她凉凉的开口道。
此言登时让皇后瞠目结舌起来,太后“恨铁不成钢”的白了她一眼,这才冷笑着接道:“皇后虽然在禁足中,也知道要每日来给哀家晨昏定省,不像有些人,只知道恃宠而骄。罢了,皇上每日忙军国大事,已是心力交瘁了,这打理后宫和管教后妃的事儿,少不得要我这个作母后的,来分担一二了。”
说完偏头对旁边一个老嬷嬷下令:“去,给皇上说,哀家与皇贵妃谈得颇为投机,今儿要留她在锦凰宫把烛夜话,让皇上到其他妃嫔的宫里歇息去吧。”那老嬷嬷答应着去了。
跟着太后又吩咐另一个嬷嬷道:“跟皇贵妃来的人是谁?也打发她们回去吧,哀家这里还不缺那几个人手。”
晚蓝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实在是凶险至极,然要她说出哀求讨饶的话来,却也绝不能够!她现在惟一庆幸的,便是未带芷云来,不然她又该被自己拖累了。
接下来太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导演了一场“儿媳对婆婆心怀不满,故意将滚烫的茶泼在其身上”的戏码,命人将晚蓝押到了正殿外的平地上罚跪,以示薄惩。
而她连哼都未哼一声,扭头便走到殿外,直挺挺站在了白茫茫的冰天雪地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