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钱拿着!分给乡亲们,若是他们愿留下便罢,若是不愿留下的可拿着这封信去白翔唐府讨个差事!”唐风谨往阿常手里塞入些银票和一张纸条,不等他感激便跃上马去,马儿嘶鸣一声,引得相依的两人抬起头来。
“你要走?”我淡淡地问,抬起头正碰上唐风谨温和的目光,竟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说抱歉吗?想必他要的也不是这句话,可是我又能说什么呢?
南宫傲扶着我站起身,脚还有些麻木,刚一迈开步子却一个趔趄顺势倒进南宫傲怀里,只感觉周身一暖,被他从身后小心地环住。
“当心点,你身子还没恢复!”温柔的话语从南宫傲嘴里溢出,顿时觉得心中忽暖,抿嘴回以浅浅一笑。
中午时分,幽静的园子里,花香四溢,那是一种称作彼岸花的香,相传这是冥界唯一的花,秋分时分诡异的花却开得正艳,血红色的花瓣纠缠在一起,放眼望去触目惊心的殷红,美得令人窒息。
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
一抹黑色的身影矗立花海,口中吟笑,上好的黑锦镶着银边,头顶的黑色发冠将黑锻般的头发绾成髻,男子邪魅的眼神漫不经心盯着手中嫣红花朵,一瓣一瓣掰落了满地的嫣红。
花间幽深的小道上老管家引着一个年轻人快步而来,嘴里轻声叨念着:“一会见到爷,不可唤”墨公子“要唤”李公子“你可懂?”老管家一身黑色素服打扮,小心地吩咐着,从小看着爷长大,他就不明白“迹墨阁主”明明是叫“墨君尘”,奈何总喜欢别人称他为“李公子”?
跟在老管家身后的唐安手里抱着一个深色包袱,眼珠一转谨慎答道:“是!小的明白!”心里却诧异得很,好端端的放着自己名字不用,偏要别人称呼其他,这是为何?心中纳闷百思不得其解,也许见了面就知晓了。
两人不再多说,埋头往血红中间那抹黑影而去。
老管家俯身恭敬地对着黑衣男子背影道:“爷!您找的人带来了!”无非是个倒卖旧物的小奴,有必要带到园子里亲见么,老管家似有些不解。
“小的唐安,叩见李公子!”男子拜道,将深色包袱轻放至地上,却不见那人出声,不免好奇抬起头来张望。
李欣缓缓转过身来,瞥了跪在地上的男子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幽魅的微笑道:“东西拿来了吗?”
这一瞥惊得唐安一怔,他见过唐家两位公子的俊美,大公子的美是儒雅脱俗的,如风一般的男子;二公子则是眉目清秀,花样男子。他以为人世间男子之美不外乎如是,今日一见才得知,原来男子的美竟可以是邪魅、妖冶的。看他二十出头的年纪,目似星辰,柔中带有一丝邪气,鼻梁高挺,嘴角上正挂着一抹魅笑,站在这殷红的彼岸花丛中,像及了冥界的夜灵,令人心中一惊不免胆寒。
“咳咳……”老管家见唐安失礼,目不转睛盯着主上瞧了半晌,不免出声提醒。
唐安一惊才回过神,连连叩首道:“拿来了,拿来了!爷请看!”心脏狂跳不已,颤抖的手打开地上的深色包袱。
老管家侧目望去,包袱里竟是叠放整齐的一件白色衣物,待唐安起身抖开衣物来才发现,是一件裁剪得颇为怪异的白色长裙,且不说这裙子找不到袖子在哪,肩处的两条荷叶花边倒是做工精巧,煞是好看,只是这款式并不像平常女子所穿的衣物,而且前襟还沾染了淡淡未洗净的血痕,好生怪异啊!
“拿出来的时候没人怀疑吗?”黑衣男子开口问道,似心不在焉随意摘下一朵妖娆的彼岸花,修长的手指反复拨弄着。
“禀报爷,小的是告假回乡,定不会有人起疑,这衣物本是唐老爷吩咐小的丢掉的,只是小的觉得这衣物颇罕见,就心存侥幸给留了下来,本想倒卖俩钱,既然李爷有心想要,那小的就送给爷了!”唐安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知道眼前的男子不好惹,为求长远还得三思而行。
“呵呵!做得好,可知道这衣物主人的底细?”男子嘴角逸出一股幽笑,看来这唐安还是识时务的人,留着以后定有用处。
“衣物主人名叫”柳梦菱“,就是江湖传闻天机四绝中医术高超的那位女子,人长得超凡出尘不说还……”正欲往下说却瞥见李欣阴沉的俊脸,似有些恼怒,忙掩口退后几步,低着头不敢再多说半句。
忽闻女子姓柳,黑衣男子阴沉的脸转而变晴,心情大好的笑出声来,“哈哈!哈哈!”
这笑声听在唐安心里只觉浑身发毛,不自然地打了个激灵,似有些惶恐看了一眼黑衣男子,他手中的那朵彼岸花不知什么时候只剩下青绿色的花茎,也被随手丢弃,黑面白底的步云鞋践踏在鲜红的花瓣上,让他心中不免叹息一声,好无情的男子……
沉吟片刻李欣将手背在身后,眼光聚焦在残阳如血的花海里,话却是对着老管家说道:“墨管家,赏他些钱财,切不可怠慢了,退下吧!”
李欣转过身去,背在身后手做了个退去的手势,两人叩首罢,老管家便领着唐安从来时的路上返去。
黑衣男子玩味地捻起一朵彼岸花,那血色的花瓣就在他的手里被揉成一团,染了满手的鲜红,幽笑两声喃喃自语:“看来离回家的日子不远了……”可是,为何想起要离开那抹红色的身影,他的心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难道回家不是他最大的目标吗?奈何如今却又开始迟疑了?
不!他要回去,他必须回去!那在里他还有放不下的东西,看着满眼更胜残阳的血红,他咧开嘴无声地笑着,那笑容犹如一只从地狱中爬出欲勾人魂魄的鬼魅……
“好困!”我躺在马车里抱怨一声,马车的晃动摇得人昏昏欲睡,不知是不是因为连日来的赶路,觉得特别疲倦。
只手撑着粉嫩的脸颊,柔软的身子随意靠在卧榻上,马车内布置得还算舒适,我随手拉过一条纯白羊绒毯准备补眠,马车突停,整个身子往前一倾,差点摔下塌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