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家出走后的第五天,成哭哭又急匆匆的赶回了家,从小到大,第一次回家回的这么迫切。
回到家中,她那娘亲正翘着二郎腿磕着瓜子。成哭哭一见到亲人,眼泪又簌簌的落了下来,哭的惨惨戚戚。
从乾一阁回来竟哭了!这一下把她那娘亲勾的来了兴致,忙拉着成哭哭坐到身边,赶紧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听到关切的话语,成哭哭流着泪感动的抬头一看,却对上了娘亲期待中带着兴奋的目光,于是成哭哭心底一伤,哭的更凶了。
最后,成哭哭还是把自己这几天的“悲惨遭遇”同母亲说了说,想着她这娘亲虽“无情”,但向来嫉恶如仇,如今她受了委屈,总该会出头,帮上她一把吧。
耳边磕瓜子的声音越来越欢快清脆,成哭哭扭头,瞧见她那娘亲的眼睛里,分分明明是放出了恶毒的光芒,吓得成哭哭赶紧往一旁挪了挪身子。
“我说。”杨臻肃了肃嗓子,在一旁兴奋的劝说道:“你别哭,本来呢,我和你父亲还在发愁你的婚事,没想到那沐祉小侄竟肯看上你,也真是委屈他了。”
说罢,杨臻觉得自己劝慰的似乎不太好,继又补充道:“等改日我便和你父亲去寻你舅舅好好谈一谈你们的亲事,当然,虽然你人不怎么样,但是我们聘礼是不能少的。”
一段话,说的成哭哭感觉五雷轰顶,眼前直冒金星,哭着对娘亲说道:“你,你要是把我嫁给那个沐祉!我就,我就离家出走!”
杨臻翻了个白眼,她才不稀罕离家出走这个威胁。
成哭哭见威胁不起作用,便咬牙说道:“我,我这次走的远,我要离开凉城!”
杨臻来了兴致,赶忙问道:“你打算离家出走去哪里?”
成哭哭想了想,胡乱说道:“我去北狄!”
“北狄有狼!”
成哭哭心头一怯,继又说道:“那我去苗疆!”
“苗疆有蛇!”
“那……那我去魏国!”
杨臻放下了手中瓜子,靠着椅子不再说话了。
成哭哭以为自己的威胁起了作用,刚要得意,却听她那娘亲悠悠的说道:“魏国的老大,一个与你父亲称兄道弟,一个是我徒弟,你还想蹦达到哪里去?”
成哭哭脸色一变,觉得更加心碎了,看她那娘亲的模样,是铁了心让她嫁给沐祉了,想想那沐祉轻浮浪荡的举动,成哭哭觉得自己想死的心都有了。
“你要是非把我嫁给沐祉!我就去跳河!”
“跳河?”杨臻靠近成哭哭,把语调放的阴森森的说道:“你忘了那年捕鱼淹死的渔夫了?尸体泡的跟猪一样,那肚子里面全是水,眼珠子都泡烂了……”
“你,你,你不要再说了。”成哭哭赶忙阻止,想起那景象,胃里一阵翻腾,感觉快要吐出来。
拍了拍胸口,成哭哭稍稍缓过一点儿劲儿来,又接着和娘亲抗争。
“那我就去上吊!”
“你忘了去年西街死的牛五了?那脸被绳子勒的铁青,舌头吐出来好长,眼珠子跟鱼一样爆出来,上面全是血丝!”
“啊~”成哭哭捂着耳朵,不想再听了,她怎么死,都不会选择跳河上吊了,说起来她这娘亲教育孩子的方式也是奇葩,这么大的凉城,但凡哪里有了人命案子,别人家的娘亲都把孩子带了老远,生怕吓着孩子或者沾染上晦气,而她这娘亲,一定会紧赶着带她去看上一看,美其名曰锻炼她的胆识,顺便让她珍爱生命。
成哭哭觉得,她从小胆子小,根本就是被她这娘亲给吓的,而且娘亲不找茬的时候,她觉得生活本来就是很美好的。
当然,眼下只要那沐祉远离她,她就觉得生活很美好。
想起沐祉,成哭哭又难过了,继又掉起了眼泪说道:“我死都不要嫁给他!”
“要是他肯娶你,我就把你嫁给他!”
成哭哭觉得不公平,反驳道:“娘亲和父亲心里都有彼此,这样的两人才能成为夫妻,我心中没有沐祉,所以我不能嫁给他。”
“这有什么关系!”杨臻靠着椅背,回想起往事,把姿态摆的很高,努力压制住内里的心虚,说道:“我刚嫁给你父亲的时候,哪里看的上他!”
“可,可……”成哭哭总说不过她这娘亲。
“可什么?我当初可比你倔多了,事实证明,你外公的决定还是很英明的,以此类推,我如今让你嫁给沐祉侄儿,也是相当英明的,所以听父母的话,总是对的!”
成哭哭拉着的脸上,写满了不情不愿。
杨臻继又添了一把火儿威胁道:“若人家当真对你有心,你再不嫁,我就把你的房间收拾成库房,把你养的乌龟炖汤,把你珍藏的那些破书烧火,老娘说到做到,不信你试试?”
哇的一声,成哭哭更加伤心了,从袖中掏出折的整整齐齐的帕子,擦着眼泪跑出去了。
出了门,成哭哭直奔军营而去,她就偏不信,娘亲无情,爹爹也是这般无义么?
到了营中,听完成哭哭的叙述,成翊果然沉默了片刻才开口说道:“定的确实有些仓促了。”
成哭哭心中感叹,爹爹果然还是明些事理的,可刚松了一口气,又听到对面说道:“我同你母亲商量商量吧!把这事情稍微缓几天,别委屈了沐家那小子。”
一句话,把成哭哭刚刚燃起的希望又瞬间浇灭,抹着眼泪跑出去了。
这次,她真的决定要离家出走了。
牵着马儿,成哭哭离开了凉城这个伤心之地,以后天高海阔,她再也不用担心父母的逼婚,不用担心被那骚包的沐祉调戏了。
漫无目的的,成哭哭在城外转了一圈,直到夜色渐深,周围的树木在黑暗里呈现出张牙舞爪的影子,几只乌鸦从一片老坟地里飞出来,发处难听的叫声,把成哭哭吓的心肝儿直颤。
从小到大,她可不敢在深夜里独自赶路。
伸手摸了摸钱袋子,里面空空瘪瘪,出门时只顾着下定决心不再回去,竟大意的忘了带些银两,那里面只有平日里买些胭脂水粉和杂物的几两银子,根本支撑不了多长时间。
马儿在路边无聊的徘徊,成哭哭站在路上踟蹰不前,草丛里不知有什么东西爬过,发出沙沙的声响。
成哭哭汗毛立起来,立马调转了头,朝着凉城走去,心中愤愤不平的想道,她为什么要被一个沐祉逼的无家可归?这几天与他斗法失败,主要原因是因为她没有做好准备,这次回去,她一定直起腰板,把那沐祉打败下去。
走近城门,已经到了宵禁的时间,可大门还在开着,成哭哭不由得上前问道:“今日不宵禁么?”
“呃~”那守门的将士犹豫了一番,胡乱说道:“夏至过了之后,宵禁的时间推迟了半个时辰。”
“哦,是这样啊!”成哭哭点点头,赶紧牵着马儿进了城,身后守门的将士长舒了一口气,上面说等大小姐回来再宵禁,且不能对着大小姐说实话,这个任务,可比守城门难多了。
成哭哭本欲回府,走了两步,又调转头去了乾一阁,她决定再一次,于那沐祉斗斗法,好拼出个高低上下。
气势汹汹的进了乾一阁,成哭哭昂首挺胸,从茶楼到后园,从前厅到书房,却没有再见到那沐祉妖艳的身影。
成哭哭不由得疑惑,唤了小福子过来问道:“那个人呢?”
小福子一脸疑惑,“哪个人?”
“就是那个讨厌的人?”
“哪个讨厌的人?”
“你家少主!”
“哦!”小福子恍然大悟,“少主子出去了,估摸着一会儿就回来了,您有事儿找少主?”
“没有!”成哭哭赶紧否认,“永远都不会有事情找他!”
话音刚落,一抹临风玉树的身影从拐角处转来,看清来人,成哭哭倒退一步,隔了老远就想和那沐祉拉开距离。
谁知那沐祉这次竟没有再风骚的贴上来,而是面无表情的扫了成哭哭一眼,快速离去了。
成哭哭保持着后退的姿势,一时愣在当场,不明所以。
难不成这沐祉转性了?或者,鬼上身了?
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成哭哭想着,待会儿一定要多烧几注香,拜托这附在骚包身上的鬼,可不要走。
也许各路神灵真的听到了成哭哭的祈求,一连半月,那沐祉再没有像之前那样,“搔首弄姿”的勾引过她。
这让成哭哭的心,逐渐安了下来。
乾一阁的事情,那沐祉从不过问,一切还是过着成哭哭的手。
向来有什么棘手的事情,成哭哭调兵遣将左右周旋也就过去了,可近来驻守永郡的一个长老,安居的久了,联合了手底下一帮乌合之众,乘沐卿舅舅不在,似乎有些蠢蠢欲动了。
成哭哭想着,看来,她该亲自去一趟青州了,若连乾一阁的内乱都平定不了,她说过繁荣昌盛的话,就会变成一个最大的笑话。
唤了常禄来,成哭哭把阁中的事情安排妥当,最后吩咐道:“常叔,还像往常一样,让林风叔叔陪我去就好了。”
常禄面露难色,“林风,昨日刚刚去了苗疆阁主那里。”
“这样啊!”成哭哭犹疑了片刻又说道:“算了,安排阁中其它高手陪我前去吧!”末了还不忘着重叮嘱道:“常叔,一定要是高手哦。”
“呃,好!”常禄把成哭哭的话应下来,这位大小姐胆子出奇的小,但凡处远门,一定会找个武功高手作陪,才能安下心来。
常禄想着,这次的“安排”,也不知道是不是还能让这大小姐,“安”下心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