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两人就出了门,吩咐了老板娘把房间收拾干净。既然只有一家客栈,那么这老板娘定是见惯了选拔者被杀或者犯人被选拔者杀的景象。
两人心照不宣地去那老太太的店里吃早点,店里很忙,那姑娘一刻也没歇着。等把他们的早点送上来时,程慕北才能跟那姑娘搭上话,“店里生意很好啊。”
姑娘红着脸怯怯地笑了下,“阿婆手艺好。”
程慕北好似好奇,“就只有你和阿婆两个人一起?”
“嗯。”姑娘有些难过似的,微微垂下了头。程慕北没来得及多问,便又有客人叫吃的,姑娘便跑开了。
两人吃完,程慕北还特地去跟阿婆打了招呼,顺便冲那姑娘道了句谢。姑娘叫水绣,是阿婆的孙女,她的父母死于山匪的抢杀。
两人走在街上,沈简生压低声音问,“是误会?”
程慕北不置可否地笑笑,“沈兄可听过‘千面’?”
“千面?”沈简生皱了皱眉,“你说她是……”
程慕北只是笑笑,忽然看见当街有杂耍的,立刻来了兴致,“沈兄咱去瞧瞧!”
杂耍无非是那些胸口碎大石刀尖走人的把戏,寻常人看来很是不可思议,但就江湖中人来说,却是不入流的玩意儿。
沈简生觉得没趣,但程慕北倒是看得津津有味。有个大人没拉住的小孩举着糖葫芦窜了过来,撞到程慕北怀里。那小孩可能有十二三岁,看着却粉粉嫩嫩,眼瞳乌沉沉的,是个极漂亮的小男孩。
那小男孩撞了人也不说对不起,就看着程慕北发愣,嘴角还粘着没舔干净的糖块,很是惹人心疼。不过程大少爷自小对小屁孩深恶痛绝,尤其是对长得丑的和比他好看的,他皱着眉退了半步,盯着这呆愣愣的小男孩。
男孩对于程慕北的不亲近有些委屈,瘪了瘪嘴,好像要哭出来。不过他举起糖葫芦给程慕北,讨好地说,“漂亮姐姐,给你吃。”
程慕北强忍住一巴掌拍死他的欲望,十分僵硬地笑着摸摸他的头,“是哥哥。”
“哥哥。”男孩从善如流,眼睛一眯就成了月牙状,脸上还有两个小酒窝,“哥哥漂亮。”
程慕北无语望天,倒是沈简生走上来,半挡住程慕北,淡淡地望着那小男孩,“你家大人呢?”
小男孩好像被吓到了,瘪嘴望着沈简生,然后把糖葫芦塞到程慕北手里,转身跑了,跑到半途,还不忘回头做个鬼脸。
程慕北拿着糖葫芦,非常苦大仇深,“这孩子是什么玩意儿。”他忽然理解了他爹自小把他往四面八方扔的苦衷。
两人晃荡回客栈的时候,房间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老板娘竟然面无异色,照样态度恶劣地磕瓜子,“打扫要加钱。”
程慕北人穷志不穷,正打算往桌上一拍跟这奸商好好理论,沈简生拉住他,冲老板娘说,“多少钱。”
老板娘哼哼唧唧地算了算,直接多要了一天的房钱。
不过房间确实打扫得干净,连血迹都擦拭了。他们上楼时小二刚打扫完旁边的房间,冲两人憨憨地打招呼,“客官回来了?”
程慕北将从那孩子身上憋着的气撒在这小二身上,“我们回不来你们的房钱就划算了。”
小二张张口哑然,结巴了半天,听见老板娘在楼下吼,“小六,你又死哪儿去了!”小六便又道了句歉匆匆跑了。
“这店小二?”沈简生皱眉。
“挺傻的。”程慕北干脆利落地总结。
可怜的小六不知道自己的身家性命在程大少爷的三个字中保住了。
晚上两人换着守夜,怕有人夜袭,不过到了天亮也没人来过。说着换着守夜,沈简生基本没睡,因为程大少爷睡着了就没醒过来。也难为在这种环境下他还能睡得那么坦然,他睡着时没了白日的装疯卖傻,睡得很安静,轮廓在黑暗中没那么清晰多了几分柔和。安安静静,甚至算得上有些乖巧。
这样的日子过了好几天,两人每天瞎逛晚上轮换着守夜,时间就像静止,如果不是程慕北每天搞点儿新花样的话。
除去被程慕北骗到**的经历,沈简生觉得这几天几乎是他自小到大最闲适的日子。
至于被程慕北骗去**……这真是一件说来话长的事。
两人走在街上,阳光灿烂,程慕北忽然勾住沈简生的肩膀,一本正经地说,“沈兄,我们可还有个大地方没去打探。”
“嗯?”沈简生只来得及挑眉,就被程慕北打断,“我已经探好路了,走呗沈兄。”
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小小的村子里竟还有个不算小的**,而且格调还比较高。
**外没有一身脂粉气的女子揽客,靠近门就能听见清越的琴声。程慕北推门后,大大的房间中是一个水池,水池里养着莲花和几尾鱼。池子后边是一块纱布,影影绰绰透出弹琴的姑娘。
沈简生还以为自己进了一个乐坊,不过很快一个老鸨模样的人就从里屋拐出来,看着两人就像看着钱串子,“两位客官来坐坐?”
“嗯。”程慕北笑着点头,示意沈简生掏点儿钱给那老鸨,忽然笑得有些邪邪的,“来两壶酒,那弹琴的姑娘能来吗?”
老鸨为难地看着手里的碎银子,笑,“公子……那可是我们的红牌姑娘……”
不过程慕北倒也干脆,“那就不要她了。”说着也不顾老鸨尴尬的脸色,冲沈简生说,“沈兄,我不会乱花钱的。”
沈简生大概猜出了这是什么地方,直到老鸨叫了两个风姿绰约的姑娘下楼接客,他才算真正确定了。
两个姑娘姿色不错,迎着两人上楼。陪沈简生的姑娘叫络漪,络漪像条蛇一样朝沈简生贴去,沈简生皱着眉闪开,“姑娘自重。”
“哈哈哈哈……”缩在程慕北怀里的姑娘笑得花枝乱颤,拿着手帕娇嗔地捂住嘴,“公子上这儿喝茶的吗?”
程慕北看着沈简生有些发青的脸,把怀里的络裳推开了些,一本正经地回答,“是啊。”
络漪和络裳面面相觑,络裳冷笑了一声,勾起唇角,“公子爷是看不起咱们姐妹,想找青衿姐吧。”
“原来那姑娘叫青衿啊,”程慕北并没表现出太多兴趣,伸手搂住络裳纤细的腰,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怎么那么酸啊……”
沈简生看着程慕北惯于风花雪月的样子,竟觉得这才是他。络漪也想贴上来,不过沈简生将纹天挡在两人之间,淡淡地说,“麻烦姑娘上点儿茶。”
络裳被程慕北哄开心了,给两人都倒了茶,招呼络漪到程慕北另一边。
络裳把茶喂到程慕北唇边,程慕北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真香。”络裳掩唇一笑,听程慕北说,“你们这儿不大啊。”
被晾在一旁的络漪忙接嘴,“可不是嘛,我们村里有家室的人谁会上**啊。”
程慕北仿佛有些吃惊,“一个都没有?”
“以前多得是,”络漪接着说,“这不是宋大侠来了嘛……”她的语气中带着三分哀怨,七分却是仰慕,还有些求而不得的女儿腔调。
程慕北和沈简生对视一眼,正欲接着问,络裳便打断了,“哎哟公子,你们是来看姑娘的还是来听情报的啊。”她一边说着,一边含着茶水往程慕北唇边凑。程慕北笑着偏头躲开了一个吻,正巧对上沈简生沉沉的目光,不过沈简生很快就转开了,留程慕北一个人莫名其妙。
两人并没有打探到什么重要情报,后来程慕北又将话题往那神秘的宋大侠身上拐,但络裳和络漪都把扯开了话。
沈简生想走,程慕北便也兴趣缺缺地告辞,不过他还风情万种地冲两位姑娘笑,“下次还是两位美人吗?”惹得络裳和络漪直打趣。
沈简生说不清什么感受从心底忽然涌上来,像是小孩子被抛弃一样的闹别扭。他走下楼,那弹琴的青衿姑娘恰好走纱布后走出来,她一身青色素衣,及腰的长发梳得妥妥贴贴,一弯柳眉杏眼传神,高挺的鼻梁下是红润的嘴唇,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她止住脚步冲两人行了个礼,然后施施然往另一边走了。程慕北叫住她,“姑娘的名字可是取自‘青青子衿’?”
青衿侧过脸福了个身,“公子见笑了。”程慕北勾起唇角,“悠悠我心。”说完,他便勾住沈简生的肩膀,“走吧沈兄。”
不过沈简生正看着那姑娘出神,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嗯。”
沈简生后来告诉程慕北青衿不简单,不过程慕北好像没在意,“哪个**里的姑娘简单。”
直到夜色深深的第七天夜里,沈简生才算一语成谶。
月亮被乌云挡住,透出一两缕浅淡的月光,程慕北已经睡下了,留沈简生守夜。沈简生坐在微弱的烛火下,看着摇摇晃晃的火焰,不知在想什么。
敲门声轻轻地响起,像有些胆怯,断断续续的。沈简生眸子暗了暗,心想终于来了。
【差点儿没赶上更新~害我紧赶慢赶……主要是!我亲儿子逛**!还带着我儿婿(鬼畜...手动笑哭)!我这亲妈咋教育啊哭唧唧π_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