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也可以说是万公子故意擦在我身上的,这件事一时调查不清,就先把我关押起来吧,无关人员都可以放了。”北渊冷淡地看着声泪俱下的万名扬。
“你还想冤枉别人吗!”万佰富立马就开始喊人,“来人,把这杀人犯带下去严刑拷问,非得让他心甘情愿认罪不可!”
南子默还想说什么,却看到北渊冲他使了个眼色。好歹是亲近好友,南子默一下子就明白了北渊的意思,他忙推了推白芷,低声告诉她:“你假装不舒服,我们先回去。”
白芷虽然不理解,但还是如言晃了下身子,眼看着就要倒下。南子默立即扶住了她:“阿芷姑娘,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众人的目光被引了过来,白芷虚弱地笑笑:“让各位见笑了,我身子还没好全,还望大人让我先回去歇息下。”
万佰富张口就想说什么,但鬼毒仙打断了他:“你的大夫没我医术好,我带阿芷丫头回去,这几人留下来配合。”鬼毒仙身着奇装异服,看上去就十分吓人。万佰富不敢拦他,只能讪笑:“那白姑娘多保重。”
鬼毒仙看了眼北渊,他之前就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了,虽然这人是为了自家徒弟好,鬼毒仙还是轻哼了一声。如果阿钥不是为了救这个臭小子,能把自己害成这个样子吗?
万佰富最终还是没能用私刑,在南子默都咄咄逼人下,他不得不把北渊和万名扬一并关押进了大牢里。只是两人住的牢房就不尽相同了,万佰富怕万名扬着凉,还特地给他加了厚棉被。
北渊把手枕在脑后,牢房阴湿,铺着的稻草也带着潮气。墙壁上有个小窗户,能看见黑漆漆的夜空。
冬夜着实有些凉,北渊没有睡意,他在想程念钥最后那个眼神。如果不是被打断了,程念钥会问他什么呢?
记忆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就开始冒出头来,原本不见天日的一些细枝末叶就开始疯狂地生长,直到藤蔓遍布脑海,再无法思考别的东西。
北渊难得地开始回溯他和程念钥这短短的相识的日子,他忽然有一个不切实际的妄想,要是他早早认识程念钥就好了,不用离她这么近,就远远看着就好。
他不知发了多久的神,外边忽然有人敲了敲他的监狱铁门。北渊猛然回过头去,发现是一脸严肃的南子默.北渊立刻走过去:“程念钥怎么样?”
他知道南子默这时候夜闯监狱一定不是为了小事,不然他没必要冒这么大险。
南子默也没心情逗北渊两句,直截了当地说:“程姑娘被人劫走了,鬼毒仙已经去追了。”
北渊忽然有些懊恼地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后对南子默说:“你让白芷派人紧紧盯着万家的人。”
“好,”南子默顿了下,“你不出来吗?”他的打算本来是带着北渊越狱的,要是这种小牢房能困住他们,简直能笑掉人大牙。
北渊摇摇头:“如果明天万佰富发现我不见了,所有责任都会算在白家头上。”
“那好,我有消息就写纸条扔进那个窗户。”南子默指了指墙壁上那个小小的窗口。
“好。”
这下北渊更没了睡意,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了。说到底还是自己连累了程念钥,要是自己还不对人家姑娘负责,简直能丢出去让人指着脊梁骨骂。但是……屠诀不解,他就永远没法对程念钥负责。
第二天一大早万佰富就来看北渊还在不在,他知道这人是江湖中人,做好了这人要是不在就去白家闹事的准备,但他没想到北渊竟然乖乖地躺在潮湿的草席上。
他冷冷哼了一声,一脚踹在铁门上:“出来受审!”
这事关联重大,上边来视察的人算来应该也就是这两天了,万佰富必须赶紧收拾了这一摊子事。他甚至还以放毒没调查好为由,派人去接管了白家施粥的事务。当然粥还是白家熬的,面上倒是县太爷好心让人去施粥。
白芷为了让众人相信这粥没毒,她还特地先当众喝了一大碗。昨夜他们回来程念钥已经不见了,虽然她没有出去寻找,但也是一夜未睡,现在看上去憔悴极了。
南子默心疼她,让她先下去休息,自己在这儿监督着。昨天的事情他也有些愧疚,这么大的事竟然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发生了!他还无知无觉!
白芷最终还是拒绝了,北渊还关在监牢里,昨天的事情还没调查出真相,程念钥又被人带走了。诸多事情压在她单薄的肩上,她怎么可能安心睡得着觉。
日上三竿的时候,鬼毒仙终于背着程念钥回来了。鬼毒仙受了些轻伤,衣裳上沾着血迹,但程念钥看上去没有大碍,只是昏昏沉沉地趴在鬼毒仙身上睡着。
白芷见了立马跑了过去:“鬼前辈,阿钥没事吧?”
鬼毒仙摇摇头:“我先送她进去休息,你找人去报官,我把那群人制住了。”
白芷立马交代了下去,压在她身上最终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她一恍惚竟然差点儿跪下去。南子默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这里有我,你也先下去休息吧。”
白芷的身子实在是受不住了,仰头疲惫地冲南子默笑笑:“麻烦你了。”
万佰富正审得头疼,北渊简直软硬不吃,他昨夜派人下去打听了江湖中北渊这号人,发现这人竟然声名赫赫,据说他杀人就想捏死一只蝼蚁一样轻易。于是他也不敢把这人逼得太紧,只能心里暗骂两句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也不知道他怎么就偏偏嫁祸给这号人。
他还想继续逼问之时,有人进来通报了:“禀告大人,白家又派人来报官了!”
万佰富简直一个头两个大:“又有人中毒了?”
“不,不是,”来人跑得气喘吁吁,“说是昨夜有人绑架了白府上的贵客,现在已经把劫匪抓到了,让官府去处理。”
北渊闻言松了一口气,幸好程念钥没有事。白家来报官表明那些绑匪自然还活着,鬼毒仙能留这些绑匪一条命,显然是程念钥没有大碍。
万佰富脸色变了变,下意识望向自家那不争气的儿子,果然万名扬的脸一下子白了,身子都在微微颤抖。万佰富怒极攻心,简直想扇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两耳光,但碍于北渊还在场,他只能说:“把他们先带下去,今天当差的人和我一起去几个。”
绑匪有十多个,藏在郊边的一个小木屋里,鬼毒仙把他们全都毒晕了后捆在了一起。不过他们现在去的时候绑匪已经醒来了,他们的面罩全都被摘下了,脸上都长着红斑,相互挠着对方的身上,一脸痛苦地惨叫。
白芷已经睡下了,于是南子默让白家的管家随鬼毒仙来。北渊的感觉没有错,南子默已经完全有一副当家作主的样子,他和这管家已经算是十分熟悉,而且还了解了白家大大小小的事务。
白管家一见到这群绑匪就皱紧了眉头,低声对不知内情的鬼毒仙说:“这是县衙的人。”
屋子只有这么大,万佰富自然也听到了这话,他脸色铁青地踹了离他最近的那人一脚:“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还敢为非作歹?”那些人低低地呻吟着,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万佰富立刻转头对鬼毒仙说:“真是抱歉,这群人之前和程姑娘有些过节,我竟然没料到他们到今天还怀恨在心。”
鬼毒仙行走江湖多年,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一眼就看出了万佰富的掩饰。他冷笑一声:“是吗?原来你们官府里的人都这么小肚心肠?还会和一个女孩子斤斤计较?”
他说着走到了那群人面前,摸出了一个白瓷小瓶。小瓶中不知道飘出来一股什么香味,那群人立刻扭动起来。鬼毒仙早就给他们下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药,他以前用这药看着一个人生生把自己挠死。
“解药不多,谁先说实话,谁就能先解脱。”鬼毒仙面带微笑地说了句。
“是……”有人刚开口,口水就止不住地流了出来,他们正在慢慢失去身体的控制。
万佰富赶紧止住了这人的话头,大声吼道:“你怎么能对县衙的人滥用私刑!”
鬼毒仙冷笑着收回白瓷小瓶,掀起眼皮看了眼万佰富,他那眼神实在太过冷漠,看上去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似的。万佰富被吓了一跳,下意思往后退了两步:“你……你……”
鬼毒仙不再理他,扭头对众人说:“我的耐心不多,你们最好快点。”
“是万公子!”有人终于喊了出来,鬼毒仙找到了发声的那人,摸出另一个小瓶,倒了颗解药丢给他。
那人的手还被绑着,解药落到他被口水浸湿的衣裳上,他竟然十分失态地低头去舔药,口水哗啦啦往下流,实在是让人有些不忍直视。
“还有人能说些别的,这里面还有解药。”鬼毒仙笑着说,晃了晃手里的小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