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逍眯眼,笑容是这一生中最为浓烈的程度,点点头,“好,逍等着,无论人间还是地狱。”
“好。”
凤鸾歌扬唇,邪魅地笑容有一抹与往日不一样的灿烂存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方对峙久久没有动静,六十名武士紧紧盯着中间两名男子,运气于臂未有半刻懈怠。耶律朔被二人从容的姿态搅得一阵不安,莫非他们在推延时间……
想到这个,他朝一名侍卫点点头,那人又将匕首奉上,上面还残留着道道血迹。他挑起匕首又朝对面二人狡黠笑笑,“这次……”
话虽如此,他的脚步定定朝着那一席雪白走去,目光始终不离对面。
凤鸾歌瞳孔一缩,握着折扇的手不自觉紧了几分,她低声朝丰绍道,“你的人还需要多久?”
丰绍眸光一亮,一种果然如此的眼神闪过,抚唇低语,“没有机关阻碍,玉州又离此最近应该是你的人先到。”
刚说完,他骤然又想到什么,手臂紧紧箍住那人,眼角一道细长的鲜红分外妖娆,“你不要命了!不过是几个人而已!”
丰绍清楚地明白是百里逍乱了她的定性,该死,她居然真的为了那个人不顾一切!那一瞬间,他居然觉得自己也很委屈……
耶律朔大抵也猜到了她的想法,轻扫一眼隔在他们中间的一潭黑水,极是惋惜道,“这水可是碧落门噬骨散,只要沾上一点就是尸骨无存。”
夜逐影等人闻言惊愕地望过去,又担忧地看着凤鸾歌。
“小红……”
夜逐影沉重地唤一声,有些后悔自己的选择了,若从一开始他就选择抵抗,在她出现之前将一切都处理好是不是会更好一些?这个念头他不是没想过,然而他觉得小红要的应该是自己一手摆平……若然今日她真的有个什么,他这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百里遥按奈住心头的焦虑,逼着自己不去注意她,双手握拳,指甲深深陷进肉里。
耶律朔得意得回过头来,细细看着百里逍,他的五官真的细腻好看得惊人,只是那满头如雪银丝让人觉得有一种未老头先白的凄然,这样一个年轻的世家公子有着与年龄不相符合的淡漠……而他的眸光,充满欣然与落拓望着对面那人,似乎他的眼里除了她,再无旁人。
这样的感觉竟招不起一丝恨意,不像丰绍揽在他腰间的手臂让自己觉得胸闷……
冰冷的匕首抵在他肩头,耶律朔残忍地挑眉,“这个地方如何?”
说完还有意识得侧开身体好让凤鸾歌清楚看到他选择的地方。
百里逍没有任何表情也不去看肩头的冰冷,一如既往的淡然,犹如风拂梨花簌簌飘落的温暖,“一刀杀死我今日也许你有离开的机会,若杀不死而伤了……她是不会放过你的。”
没错,耶律朔现在要做的就是彻底激怒他们,要他们主动动手才能夺得先机,否则……
冷光泛起,凤鸾歌又感到十年前的那种恐慌,那等诛心磨志的可怕又一次萦绕着她随着一点一点扎下的匕首折磨着她早已残破的心脏。
丰绍明显感觉到怀里人僵硬的身体,深深蹙眉,透过那把刀她似乎看到了什么,一瞬间又想起她流泪的模样,彷徨无助,痛苦悔恨……
就在凤鸾歌提气的一瞬间,对面一道蓝影迅速挡在百里逍身前,匕首在他还不算宽阔的肩头深深刺下,却只有一声略显稚嫩的闷哼。
“小九……”
“小九……”
穆云龙与江远同时大声呼喊,谁也没有料到离百里逍最近的穆云朗会有这样的举动!江远凝望着一道血痕很他肩头滑下,而那双澄澈的眼睛里有着轻快满足的喜悦。
“这个傻子!”江远不忍轻叹一句,别过了脸,明明知道她从来都没有在意过他的。
“你……”百里逍也是一惊,匆忙扶住摇摇欲坠的穆云朗,那年轻可爱的面容一片苍白,穆云龙也踉跄着要过去,却被身后侍卫控制住无法动弹。
穆云朗远远朝着凤鸾歌咧嘴,汹涌的鲜血从嘴角溢出,沾湿了百里逍胸前的一片雪白。
凤鸾歌拧眉,她看清他在笑,那种没心没肺而单纯的微笑,还记得云州湖边初见时他在她面前的窘迫不安……对啊!那纯真多像三哥,一个让她不敢想起又不想忘记的亲人!
穆云朗努力平息内息,幻药今日才解又被封了内力,这一刀下去他感觉死亡离自己已经不远了,突然就想要把心里所有的话都说出来,都告诉她……
他恍惚看着眼前好像雪飘一样的纯白,呢喃道,“为何你……你……不是女子……不过,我都希望……希望你……想,想听见你笑……”
那声音低不可闻,只有百里逍一人清晰地听见所有,他很快封住伤口将他扶去一边休息。
“啪”一声剧烈的破碎声响起,但见夜逐影十指扣在脖颈铁链上,双眉一蹙,双手一分铁链轻易就被扯断!那一瞬,所有人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夜逐影,与平日嘻哈作怪不同,此时的他如居于高位的王者,霸气凛然,森森如恶魔降临。
天枢等四位长老见此同时兴奋不已,这才是他们的门主!
对面丰、凤二人早料到他不会那么简单,此刻也没有太大惊讶,而耶律朔见此突然有一种被反算计的感觉,他明明也服了化功散的……
然而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今日不论如何他都不能输!于是双臂一伸,腕刀一闪朝夜逐影挥去。
对面凤鸾歌手中玉扇一挥与右侧十余人纠缠,丰绍拔剑招招不留余地,为的就是自己多杀几个别让她动太多争气。
江泰柳如风等虽然没有内力,四肢也不怎么精神,也都第一时间化掌或拳向身边侍卫袭去,压抑的地宫终于等到了这一场不可避免的爆发。
江远下意识地将柳如眉牵到一个安全的角落,将她护在身后,俨然忘记了那化脓肿痛的脊背这么一来又流出了恶臭的脓血。柳如眉静静凝望着眼前的男人,心里温暖而酸涩,武功好不好有什么关系,至少他一直以命守着她。
而对面凤鸾歌身形如风,鬼魅一般穿梭在几十个武士之间,每到一处玉扇一挑顺利解下一根腰带再与另一根腰带相接,如此七八个来回她才停下脚步,满意得看着被互相拉扯住的八人,眸色一凛,牵着腰带的手臂一挥,八人如一条长蛇一般被她望空中一抛,垂直落进幽黑的水潭中好似一座宽阔的大桥。
八人刚觉身体正在一点一点变轻,又觉背上一道十足劲力一踏,瞬间消失。凤鸾歌踏着八人飞掠而过,每前走一步身后人就很快消失,一座方才还宽阔坚实的“桥梁”就这样无声无息不见……
所有打斗的人都觉背后一阵寒冷,不是那可怕的毒水,而是那踏着人身而来的凤鸾歌!正如她所言,人命在她眼里,一文不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