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澜扁了扁嘴,没再说话。
于是住在了酒店。只是罗澜叫了服务生来,把床上的床单重新换过,才算是安了心。
累了一天,沐浴过后夫妇二人并头躺在床上。
罗澜抬腿轻轻地踢了身边的人一下,不满的问:“你说你这个人干点什么不好,为什么会招惹一个Gay啊?还招个这么漂亮的,还是洋鬼子,一见面就过来拥抱,亲吻,大庭广众之下,众目睽睽之中,你知不知道你老婆我当时有多尴尬?”
张硕低笑一声转过身,抬手勾住自家的脖子:“老婆啊,我喜欢女人你不知道?我对谁有性趣你不知道?就算是我饥渴难耐我也不会去招惹个Gay啊。只是,很多时候你就不能把John当男人,懂不?”
罗澜恨得磨牙:“原来你没把他当男人,你把他当女人!那么说你们还是有奸情的!”
张硕惊讶:“不是,我说老婆,你觉得他那样的,算是个人吗?”
“什么意思?”罗澜往后撤了半尺的距离,借着微暗的灯光看着自家的脸。
“老婆,John他就是个艺术品,是上帝赐给我们这些人的艺术品。你知道我当时威尼斯的时候遇见他,他正在教堂里祈祷,圣像顶上的天窗洒下金色的阳光,正好笼罩在他的身上。他恰好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那种窒息的美一下子吸引了我。我想,他应该是我镜头里最美丽的风景。”
呃!罗澜顿时觉得一阵无力,原来她跟一件艺术品生了一天的气。
“可是,那家伙动不动就往身上贴,又抱又亲的,怎么能让人不生气?”
“老婆,你应该明白,在这个世界上,成全,成就,都是相互的。他们都说,John能成为这一季的当红名模是我的功劳,可你知道吗?他哪一组照片在欧洲也为我赢得了意外的荣耀。当然,我不在乎这些,什么奖项,什么荣耀都是身外之物。你也理解,那是我钟爱的事业。这个世界上,美好的东西值得所有的人喜欢。我们不能因为John是Gay就把他归到异类里,否定他本身的价值。”
“算了。”罗澜心里的别扭被这番话说得心里有点虚。她也觉得自己今天对那个洋鬼子的态度实在恶劣了些。可……毕竟自己是女人嘛,被个男人莫名其妙的亲来抱去的……也不对,那洋鬼子自然不知道自己是女人,他喜欢的本就是张硕这个男人啊!
罗澜又是一阵烦躁,拉了薄毯裹在身上,背过身去:“睡觉了,困死了。”
老婆生气了,自然不能不哄。
张硕凑过去从背后抱住她,低声叹道:“今天我也累死了。招聘广告发出去,效果很好,电话不断,但却连一个合适的人都没有。真不知道一个礼拜之后,你的分公司能不能进入正常运转。”
“啊?”罗澜的思绪果然被拉回来,她怔了几秒中,慢慢地转过身来,“正好是周末,如果到周一还不行的话,就想办法从J市借调吧。陈嘉康应该不会袖手旁观的。”
“唔,老婆……今天我接到了海关上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说有一批货到了,需要去办手续运货。不过,我听那意思,好像有点麻烦。郭大兴的丈母娘在Q市海关还挺硬的呢,真是想不到啊!”
“她会从中作梗么?”
“不知道。”张硕又往前蹭了蹭,“应该不会吧。”
“这个……我也有想过,我知道你不喜欢跟那些人打交道,但社会就是这样子……”
“老婆你放心,为了你我会放下一些。这份工作对你很重要嘛,我作为你的老公自然应该竭尽全力对不对?”
罗澜一阵心暖,张硕最讨厌跟官场的人打交道,连他父亲都是能躲就躲。他是一个崇尚自由浪漫的人,讨厌那些盘根错节的利用和倾轧,只想清清静静的做他自己喜欢的事情。
其实他们两个是同一类人,带着一点愤世嫉俗的心里活在这个世界上,只求独善其身。
“老婆,你为什么会嫁给我?”
“因为……因为你爱我啊。”
“嗯,我爱你。可你知道我为什么爱你么?”
“那个,你为什么爱我呀?自然不是因为我的美貌咯!哦,对了,你说的,娶妻娶贤。”
“嗯,我爱你是因为你对我好。”
原来是这样吗?
罗澜慢慢地笑开,弯眉笑眼,如春光般灿烂。
她忽然想起中国人是不说情爱的,从古至今,中国人,是不推崇情爱的,我们说恩爱。
恩与爱,揉在一起,不可分舍。
大约相爱到尽头也是一种恩,那是郑重的沉甸甸的存在,不像情那么自我,可以不知所起不知所终,飘忽忽来去无踪。
人们在恩爱中相望,你施给我,我若受了,我当感恩,我再还给你……施与受,反反复复地轮回。
两个人,在时光中打磨着自己,也磨砺着对方。
相濡以沫,恩爱缠绵。
语言的魔力在于它可以描绘心灵的悸动,构建魔幻一般的气氛,而有些时刻,当心灵自己就可以相互碰撞,当眼神代替了文字的交流,而心情再也无法找到适合的词语来形容,无声的沉默中所有的情感奔流交错在一起,那样的激烈,火热。
无声的激吻,舌尖在彼此的口腔中辗转,坚定的几乎是执拗的试图用这样赤LL的厮磨来表达情绪。
快乐与惶恐,坚定与不安,我的忐忑你在给我安慰,你的疑虑我试图为你抚平,种种微妙的难言的矛盾的情绪全部融化在一个吻中。
想要进入,用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进入到另一个身体里面去,而同时,也期待着那个人也同样的进入自己,这仿佛是人类来自恒古的习性,或者说,最原始的兽性。
想要交换一些东西。
情绪,悲伤的,快乐的。
信任,我的,你的。
唾液甚至,血液!
如此沉醉,忘乎所以,直到彼此的肺部再也不能供给足够的氧气,他们在分开时急促的呼吸,带着窒息似的轻飘飘的眩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