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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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国有四姓开国功臣,薛、韩、白、许、…祖上都是辅佐高皇帝平定天下的良臣,一方面世袭祖荫至今,一方面也是掌握朝政的重臣。

薛家的先祖为高皇帝帐前的武将,建国后世袭了镇国大将军。

那薛宝宝薛二将军就是产于薛家将门这根藤上的乖葫芦,一张可爱的娃娃脸,却是从小就跟着长辈驻扎在没云关,溜达沙场跟逛游乐场一般,多少次的生死瞬间,舔血刀口锻炼出来的一员修罗杀将。

一张稚气的面容,对阵敌将,却是让敌将吃尽了轻敌的苦果,谁会想到那笑得阳光明媚的白甲小将,转眼变成了修罗恶刹,手中的一柄银枪灭了多少男儿的沙场梦,挑入黄沙摧残骨。

韩家为文臣,先祖为高皇帝身边的谋臣,世袭了定国公。

从高皇帝起到眼前的魏飏掌政,一门盛产高级文官,建国以来的丞相都出自韩氏一门,弟子门生遍布了六部,目前这一任的韩相就是那天天以逮魏飏为己任的第一号顾命老臣。

次次斗智斗勇还是让魏飏那兔崽子溜了,只要宫里传出了关于魏飏的奇怪风声,韩老爷子就血书千字认错书,顿首垂足给两位皇帝老儿焚了去,这小皇帝没教好是老朽的错啊,愧对两位先帝啊,呜呼哀哉。

老爷子被魏飏气得,隔三差五就这么一闹腾,身体还倍儿棒,一点不贫血,这真得要谢谢韩夫人一手高超医术。嗯,韩夫人娘家姓白。

白家先祖本是道人,精通天文地理,占卜扶乩,只因乱世生灵涂炭,自愿入世扶助高皇帝得了南国江山,却因泄露天机得了天谴,白氏一族人丁稀薄,虽然世袭了安定侯享受着祖荫,白家后人却不再出世了,悠闲得乐得自在。

到了这一代。韩白两家结成了姻亲后,竟然得了个外孙,白老侯爷高兴坏了,带着这宝贝外孙爱不释手啊,这韩小兔也是聪明乖巧,自己老爹太严格了,从小就赖在外公家,白家那是什么出身,当年那也是得了道的真人,四书五经读它干嘛,白老爷子一挥手调教出了个小真人。

韩小兔天资又聪慧,没几年就精通天文地理,占卜扶乩,通医理,懂药性,还会自己上山采个药,下厨房烧两道小菜,秋天酿个小酒,半夜捉个小妖…月夜无事抬头看看星运,低头掐个卦算算明天哪里桃花旺。

老韩头上朝找不到魏飏那个大兔崽子,一想到自己家的小兔崽子打小就和魏飏穿一条裤子,但凡魏飏的作为,八成是自己家这个不孝子的点子,气血就往脑门上涌了。

那韩小兔一觉察到不对,就躲回了外公的府邸,韩相对自己这个儿子是一点没办法都没,罢了罢了,只要韩小兔不跑去修仙什么都好说,家里再出个修仙的,韩白两家一起抱头哭吧。

万幸,韩小兔对烟花柳巷还是很眷念的,暂时还没有看破红尘的想法。

话说近来,韩小兔最近又迷上了画画,竟然拍拍屁股溜去了翰林画馆去混日子去了。

嗯,韩小兔大名叫着韩宴,韩尽欢。

薛、韩、白三家都是南国的中流砥柱,魏飏的左膀右臂,只有那许氏一族,真是让人唏嘘啊。

许家本身就是河间的望族,倾尽家产资助高皇帝举势,不仅仅是倾尽家财,许氏男儿更是帐前猛将,为平定南国的天下立下了汗马功劳。

开国后更是三代世袭振威大将军,家族里还出了两位皇后,一族盛荣无人出其左右。却在文帝在位期间,许皇后牵涉到皇嗣案,被夷了九族,这也是文帝在位期间最让人匪夷所思的宫案。好好的许氏一门,就这么落寞了。

当时王孙朱门深,残垣碎瓦空风月。

许言轻回到画馆时,天已经阴沉了下来,伺候的小太监长安很快就奉了热茶过来,递给言轻热手巾擦手,“待诏这会儿才回来,可曾吃过晚饭?”许言轻苦笑,“走了一天,还没吃过东西。”想想今天可真是丢脸到家了,竟然饿晕在青龙大街,许言轻拿着毛巾把脸给捂了。

许言轻看着长安,想起了苏臻的话脸上一热,心里嘟囔着“真是胡闹。”,至从到了画院,就遇到了长安,现在想想都是苏臻早就安排好的。

小太监一听到许言轻说一天没吃,转身就去那小灶台取了吃食过来,简单的两碟小菜,两个馒头和一碗稀粥,“许待诏一天没吃,还是先养养胃。”许言轻点了点头。那小太监年龄不大,十四、五岁上下,说话做事却是异常的麻利,很快就布置好了,做好这一切便立在一边候着。

“我也吃不了多少。长安,你去忙你的吧,一会我自己收拾碗筷。”许言轻回头吩咐那小太监。还没等自己动筷,就听到门廊外一串慵懒的脚步声,人未到声音先飘了过来,“言轻你这一天都去哪里了啊,让我来来回回寻你好几趟。噫,你还没吃饭啊,长安,再帮我添一副碗筷。”

许言轻筷子举在空中,还没来得及落下一筷,就看到门口飘进来了一团白影,拉过几凳自顾自的坐在了自己身边,望着桌上的小菜可怜巴巴的看着长安。

飘来的白团兄正是同住在画馆的另一位画师…韩宴。

“韩兄,找我这么急,有事嘛?我今日告假出了趟宫。”许言轻笑着看着韩宴。

韩宴合起扇子,敲了下手心,“嚓,言轻你出宫都不喊我一个,我有好多好地方可以带你去玩的。”

“有些家事,去去就回了。韩兄,你找我有事?”许言轻又轻声问了次。

“没事没事,就是一个人呆在画馆里太寂寞了。”韩宴挑起一点春菜送嘴里,细嚼慢慢咽下,就搁下筷子不动了。“再过几日,内宫要开集市,我和朋友打赌了,思来想去我那手画技实在不能见人,来找言轻你讨一副舞鹤图去杀杀他们威风。拔了头筹,回来请你喝御酒。”

韩宴说着,嘴角勾起了坏意的笑,不知道这次谁又落下他的坑里。

“好,明日拿给韩兄可来得及?”许言轻也放下了筷子,思索了下时间,应下了韩宴。“不急不急,中午我才过来取。言轻你可想去玩玩?我带你进内宫。”韩宴笑眯眯得看着许言轻。

许言轻想了想,回道:“恐怕去不了,手里还有几卷画还没完成。以后有机会再随韩兄一同去。”

“那就这么说定了,下次一定和我去。”韩宴说着就起身准备离开,忽然闻到一阵花香,鼻子嗅了嗅,“这是什么香味?”许言轻笑道,“是我师妹送我的香囊,我也不知是什么香,是不是太浓烈了点?”

韩宴嗅嗅,“是浓了点,你若爱香,我那里还有几种合好的香丸适合随身带,不过就没有师妹的情意深了。嘿嘿。”许言轻脸上立刻罩起了一片绯红,韩宴又如一团白光,慢悠悠地摇着扇子又飘出了门外。

长安立在边上忍着笑,许言轻回头看了眼长安,对视笑了起来,对于韩宴的来去自如早就习惯了,虽说韩宴是世家子弟,却是一点架子都没有,还时不时地喜欢挑逗着许言轻玩笑。

“许待诏是好事近了吧,奴家先恭喜了。”长安撤去了韩宴用过的碗筷,“大人晚上又要熬夜了,我再去准备些小点做夜宵。”许言轻点点头。

长安随口又说,“大人怎么不跟着韩大人去内宫看看,听说我南国的内宫比外宫华丽百倍,可惜我还不能入内宫,我们要供职满十年才能有及格参加遴选内宫宦官。”

许言轻有了点兴趣,歪头望着长安,那长安就卖力的把听说到的传闻,一股脑的说给了言轻听。传说中皇帝的内宫是黄金铺地,水晶为墙,青玉为檐白玉为顶,活脱脱的就是传说中天宫的琼楼玉宇。

言轻边就着长安的八卦,终于把肚子给填饱了。

画室早早得就被长安点亮了烛火,夜里风凉,还细心的阖好了临水的门窗,煨了个小碳炉,烫了茶水备着。整座画室里暖融融的,长安还想继续伺候,被许言轻劝去先休息了。

夜里一个人画画最安静了,哪需要什么人伺候的。

此时是国丧期间,估计韩宴选择舞鹤图,就是取它黑白两色,既华丽又素净,言轻边抹色边揣测着韩宴的想法。很快即涂抹完一副青空舞鹤图。

看着淡蓝画纸上的墨鹤雪羽,许言轻突然间想起白天看到的那匹白色龙马,身姿真是漂亮啊,于是回忆了起来,另取出了一张画纸,着笔设墨描绘那匹英姿飒爽的龙马。

看着画纸上的龙马已经跃跃欲跳将了出来,许言轻心头一阵喜欢,那白鬃在空中飞舞,每一转身肌肉的力与美感,眼前突然闪过那个黑色的身影,正端坐在白龙马背上,许言轻停住了手里的笔,不想自己怎么突然想起了他,愣了下神。

是的,他也是很美的,虽然自己厌恶着那场杀戮。(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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