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 梦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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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经大白,可是日头抱着温暖,吝啬地就是不肯从天边跳将出来,在这个夏季的早晨,那一丝寒意还是悄悄溜进了薄袍,让人不禁抱肘打个哆嗦。兵营里火架上的余火在晨光中苍白地跳跃着,郝老头不自觉地往火边靠了靠,转眼就看着有人挑帘跟着自己走出了营帐。郝老头儿忙向前几步,迎上那人深深弯腰作揖拜了下去,“文王殿下,卑职这厢有礼了。”

“郝太医,多礼了,这次辛苦你了。”魏渊忙抬手,止住了郝老头正好拜跪的身子。

“不辛苦,不辛苦。文王这次跋涉这么远来这北境,是?!就是来见徐将军的?”

魏渊低下头,微微颔首,转颜忙问:“郝太医,花荣她?”

郝老头忙摇摇手:“老头儿现在就是个随军的军医。许将军她并没有什么大碍,连日的奔波没有好好休息,好像又遭受了什么打击,风邪乘机入体,文王你信了老头儿我的医术,就放宽心,二三日,我定还文王一个活蹦乱跳的许将军。”

魏渊点了点头,跟着低问:“郝先生可知道那个洛云归的人?”

郝老头儿一愣,正在考虑着怎么回答文王的问题才妥当,又听到文王继续说:“我见他南人姓氏,副将的打扮,昨晚却跟着北境的月芝王而去…”

“什么?云归走了?!”郝老头还在思考着怎样的措辞回复文王比较好,突然听到这个消息,惊讶地呼出了声来,“我的老天爷啊,难怪将军她一蹶不振。那洛云归本来是月芝王身边的勇士,比武输给了将军,就被月芝王送给了将军。许将军带他回来后,并没有把洛云归他当做奴役,一直对他都很好,他怎么能说走就走!!”

郝老头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把洛云归是怎么来到的军营,因为他有着一半的南人血统,许将军一直待他不薄,从来没有把他当做北人来看待….“你看看这是什么事吗?就算是养熟的狗也不会背叛主人啊!!”

魏渊抬手止住郝老头继续说,低头沉思着:“北人侍奉月芝王为神,想来那位洛兄弟也是身不由已,也许他还有父母在北境。”

郝老头捋了捋山羊胡子,点了点头,“这么说来,倒是听他说过父母还有姐姐都还在北境生活着。”

魏渊回头望了望许花荣休息的营帐,回身拜了下郝老头,“花容就交给郝先生了。”还未等郝老头寒暄回礼,魏渊转身往自己的营帐而去。

郝老头儿还想说些什么,一见魏渊抬手止言,也就一口吞回了自己的肚子里了,有些事说得那么明白对谁都是没有好处的,当年受文王所托,辞去了宫中的职务,应招跟随着许花容的军队,离开了繁华富庶的南国都城,辗转奔波来到了这北境,虽说营寨设施已经算是很完备的了,但是离家千里,风餐露宿,老头儿扪心自问真是一点怨言都没有?怎么会呢?!只是天命难违,再多的怨言就如同文王始一抬手,自己就必须立刻缄默,这是做臣子的自觉。

老头儿望着文王远去的背影,思来自己跟随许将军在北境的这些年,也算是恪尽职守的,尽心照顾着将军的伤病,暗地里还要合些药丸,哄着骗着吓唬着,让许花容服下去好好调理身体,明明只是个女子,却要承受一个成年男子都未必能承受的压力,还要做到最好,可想而知许花容要花费比平常人多少倍的努力,才打响了“花将军”的这一名号。只要郝老头儿知道,许花容那一身斑驳累累的伤痕,新伤叠旧患。

郝老头转身就往药庐而去,边走边摇着脑袋,低声长叹,像文王这样的生在帝王家的痴情种,真是少见啊。自己只是被安排到许花容的身边照顾将军的健康,这感情的事,当事人都无能为力,何况自己这样的一个外人,又能如何?!洛云天出现在许花容的身边本来就是一件出乎意外的事情,若是说两人的脾气什么都很投缘,日子长了,就越发腻歪在一起,可是这情爱之事萌芽从何时,就是自己这个只会治病开药的糟老头所不为所知的了。只希望文王开明,不会因嫉妒之心蒙蔽了双眼,而最后牵连自己于其中。

两人各怀心事,各奔东西,文王并没有把洛云天的事放在心里,比起这个,此时他要考虑更现实的事,无论洛云天是否叛变透露了军情,这御天门的防守肯定是要加强的,而此时许花容正在病中,目前军中阶位最高的官员就是自己了。

文王魏渊回到了自己的主帐,吩咐守在帐前的士兵,速速将许花容的副将们召集了过来,关于营寨的防守商量着要如何加强。众将都已经知道魏渊的身份,更重要的是他还手持着虎符,见符如面君上,忠诚是军人的天职,服从是天性。就算此时许花容在此,也是必以持虎符人之令为上命,众将很配合魏渊的计划,很快就传令下去,离营三里开外,再增设三道关卡,加强周围的巡逻,与此相对应的,原来巡逻的对应暗号全部被更换掉,将洛云归已经叛离南国的事简单地向士兵们告知,往日里与洛云归交情甚厚的将士,自觉避嫌地请调离守卫之职…到了日上三竿时,新的防守计划就风驰电掣一般,已经被将士们执行了下去。

而同时,许花容也在难熬的噩梦间解脱了出来,周围变得静谧一片,不知何处阵阵的轻柔缓糯的低声吟唱时起时隐,对于刚刚奋力挣脱噩梦的许花容来说,如同一片轻柔的羽毛拂过心边,忽地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于是就这样放任无力的自己,随着那歌声沉入了静寂的梦海。

那歌声萦萦绕绕,就像如水凉夜,弥漫在自己在盛京老家的那个院落里的木兰香气,若是去寻它,却怎么都不得踪迹,却在驻步蓦然回首时,携着春夜里特有的清冷香冽扑将到怀里。

那些沉睡在心底的,关于幼时的,过往的眷念仿佛随着那香气,穿过那冰冷坚固的盔甲,忽地就如春日藤芽,很快地就占领满满的一颗心,呼吸里都是那闺阁里的脂粉香味。

蓦然转眼,就看到姐姐一身华服,还是梳着双环髻的少女模样,俏生生地站在廊阁下,笑盈盈地望着自己这个方向,樱唇忽而又微嗔地嘟了起,俏丽的声线如黄莺鸣啭,“容儿只要一去了军营,就忘了回家了,还记得我这个姐姐嘛?!”

许花容就是一愣,自己这是昏睡中陷入了魔怔里了,随着姐姐的眼光转眼往身后望去,就看到一个身着灰色短打腰间系着蓝色腰带的男子,嘴边噙着轻佻的笑容歪在柱子边,那人身材比起同龄的男子要单薄一些,未曾语动,仅那一双桃花眼引的人根本挪不开眼睛,如春花媚色凝入那如水眼波之中,迷醇醉人。应着姐姐许花浓的话,那人就答道:“百闻不如一见,许大小姐真不愧是盛京第一美人儿,小生这厢有礼了。”说着就拱手一拜。

“越来越不像样子了,你就胡乱说吧,父亲也是太纵容了你了。”说着话,就看到姐姐双手拈高了拖地的裙裾就往自己这边走来,许花容低头闷声笑了出来,回头看着那男子。那男子自己是认识的,不是别人正是当年胡闹的自己。

那时,姐姐还未和玉麟太子魏宣订婚,盛京里已然有了话风儿吹在了耳边,当时还在京城边卫的自己,得到了这个消息,兴冲冲地赶回了家,还未见到姐姐,从后院里异常忙碌的妇人们,许花容也能感受到什么重要的事情正在筹备中。

“姐姐,你要大婚了?”男装打扮的许花容,因为常年练武,举止间英姿飒爽,直率的性格从言语间就表现了出来,见到姐姐后站定身形后,单刀直入就直奔主题而去。

许花容看着当年的自己,曾经的自己还未褪去那一丝稚气,询问姐姐的时候,眉目间的那点认真,让人心疼的紧张着。

许花浓一愣,随即笑了出来,“你也知道这件事了?平日里喊你归家来看看,你总推说忙,这次?荣儿是为特地为了姐姐的婚事赶回来了?!”

那灰衣人儿,眼里闪过了一阵慌乱,随即跺脚:“哪里有的事,就是…就是…好奇啊!!!姐姐说过要找个自己喜欢的人过一辈子的….呜呜呜..”还没有说完,就被姐姐许花浓上前伸手用袖袂掩住了口鼻,就听到姐姐轻呵身后的下人,“我们姐妹说几句话儿,你们先下去各自忙去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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