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生下课了，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在大街上。此时，华灯初上，大街上人来人往，街道两边的店铺琳琅满目。方生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游荡的孤魂一样，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但他们全都与自己毫无关系，那些人似乎在指着他，说：“看，那个野鬼飘来飘去的，他根本不是我们一族的，把他赶出去。”他嘲笑自己，怎么混成了这个鸟样。站在橱窗前，那个垂头丧气的方生，还是以前那个孤傲优秀的陈方生吗。

他不知走了多远，也不知到了哪里，抬头竟然看到一个公用电话亭。他愣在那里，此刻，他万分地思念兮倩，强烈地想要给她打电话。他冲进电话亭，拨通了国际长途，那个兮倩楼底下的电话，他们以前一直约定好的。

电话通了！

“喂。“有人接起了电话，是个男人的声音。

“你好，我找丁兮倩，麻烦帮忙叫她接电话。“方生急切地说着。

“哦，兮倩啊，我刚才看到她出门了。要不要我待会告诉她，您是哪里？”对方客气地说着。

“哦，不用了，算了。”方生挂下电话，像个卸了气的皮球。

他失魂落魄地走回了家里。今天不是他们约定打电话的日子，兮倩怎么会知道他打电话来呢，唉！

玛格丽特一看到他回来，立马就把他拉到了超市的收银台前，催促他说：“快快，方生，好好学学怎么收银，你现在可是我的丈夫，你要帮我。”她肥胖的身躯靠过来，肥大的手压在他的手上，方生直感到她身上那种刺鼻的令人作呕的香水味参杂着汗味，他差点要呕吐，强忍着克制着才没吐出来。

方生无精打采地听着玛格丽特说话，但她说什么，他根本就没听进去。“喂，陈方生，你在做什么？”玛格丽特大喝一声，把似乎正在沉睡中的方生惊醒。

“我都说了五遍了，你还没听懂怎么做吗？你们中国人怎么这么笨，又笨又穷！”她骂着方生，眼珠瞪得溜圆，双手插在腰上，气势汹汹。

方生一听这话，火气直往上冲，推开她就想走出去，结果，玛格丽特像一座大山一样，挡在他面前，纹丝不动。他再次用劲推开她，玛格丽特本是扶着柜台的，被方生这么一推，连柜台都拖动了。她想站稳，结果还是控制不住，缓缓地倒到地上去了，柜台也被她拉翻了，噼里啪啦柜台上所有的东西全都纷纷掉到了地上。现场一片混乱。

“哦，天哪，陈方生，你竟然敢这样对我。”玛格丽特大叫着，想要站起来，但她太胖了，靠自己的力量根本站不起来。“他妈的，你这个混蛋，你快点拉我起来。”她骂着方生。

方生愣在了原地，看着这一地的狼藉，看着这比猪还要肥胖一百倍的美国女人，心情简直坏到了极点。

“陈方生，赶紧来拉我一把啊，你这是家庭暴力，知不知道。”玛格丽特叫着。

方生本想站着不动，但看到玛格丽特根本起不来，只有去拉她。第一次使劲，玛格丽特纹丝不动，第二次再次用劲，玛格丽特才稍微挪动了一下屁股，但想要拉起她来，靠瘦小的方生几乎是不可能的了。这时，店里进来几位客人，方生赶紧向他们求助，请他们来帮忙。两个男人在后面推腰，推屁股，两个男人在前面各拉一只手，好不容易才把玛格丽特拉起来。方生向几位客人表达感谢，客气地送走客人，然后才回到柜台前。

东西散了一地，是不可能让玛格丽特去捡的，她连弯腰都困难，更别说下蹲了。方生一个个去把东西捡起来，归位，然后才站到了玛格丽特的面前。

玛格丽特叉着腰，满脸怒气地对着方生，她指着方生的鼻子，一字一顿地说着：“陈方生，我告诉你，这是在美国，这属于家庭暴力，我的超市里有监控，我完全可以拿着这个监控视频去控告你，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接着，她又指了指墙角，一个大大的摄像头正对准柜台一角。

高傲的方生，此时只有低下了他高傲的头颅，郑重地对玛格丽特说了声对不起。

玛格丽特脸色稍微有所缓和，但马上又板起脸孔说：“方生，你是我的丈夫。你应该尽丈夫的责任，你必须要帮助我打理超市，我教你学习如何收银是没有任何错的。“

方生说：“确实没错，但我还在读书，我还没毕业呢。可以允许我先读书吗？“此时，他只有低三下四地去求这个女人了。

玛格丽特也不算是很无赖的女人，但她也要维护自己的利益，一旦方生想要对她不利，她就会坚决地反击，只是这时，她还不想与他闹翻，因为她也抱有希望，这个中国男人，要用力量和温柔一起降服他，让他一直留在美国。

“好吧，你可以先读书，如果我实在忙不过来，我再叫你好吗？但是，我警告你，你推倒了我，可以作为我控告你的证据，后果是相当严重的。希望你，不要再做这种事情！“玛格丽特对他恩威并用。

方生只得点点头。

“好吧，现在也已经不早了，我们今天就收工吧。“玛格丽特突然变得温柔起来。

“现在才九点，离打烊时间还早呢。“方生说道。

玛格丽特把一只手伸过来，勾住方生的脖子，又把那张肥胖的脸凑过来，小声说：“我们早点去休息啊。“

那股恶心的体味熏得方生又差点呕吐。他轻轻把她的手拿开，说：”你先休息，我还要学习一会。“

玛格丽特耐住性子说：“没关系，你先学习，我等你。“然后，她硬要方生帮她把超市门关上，挂上了打烊的牌子，拖着方生到旁边的屋子里去了。

方生被她拖着，像木偶一样，一进屋他就掰开她的手，坐在桌前开始听录音机。经过这段时间的强化练习，他的专业英语水平已经提高了很多，假以时日，他又会像以前一样优秀的，总有我陈方生扬眉吐气的一天的。方生想着，于是更加投入地学习。

方生在桌前不知学了多久，他不想去看玛格丽特，他要熬着，熬到她睡着为止。但是，玛格丽特再次出现在了方生的面前，天哪，她竟然穿着性感的内衣。所有的肥肉都展现无遗，硕大的胸部几乎要撑破睡衣，大而无当，没有一点美感，腰间的肥肉层层叠叠，两条大腿肉挨着肉，一点缝隙都没有。在美国竟然也可以买得到这么大码的衣服，方生心里一阵暗笑。玛格丽特在方生的面前搔首弄姿，用手来拖方生，把整个身体凑到方生的面前。方生想往后躲，但后面是墙壁，他躲无可躲。

“方生，你是我的丈夫，我是你的妻子，不管你是否爱我，我都是爱你的。来吧，让我们上床。“她把方生抓起来，几乎是拖着到了床边，慢慢地一点一点地解开方生的扣子，又慢慢地褪去自己的贴身睡衣，尽力地想要去挑逗他。

方生只得闭上眼睛，忍住恶心，把眼前这团硕大的肥肉想象成兮倩。。。

以后，不用再去打黑工，在这个美国女人的庇护之下，生存之忧和性命之忧都没有了，从这些方面来说，他都应该要感谢这个女人的。中国人也讲究知恩图报，无论如何，就先报恩吧。方生苦涩地想着，为自己的人生感到无比的悲哀。可有什么办法呢，人生有时就是这样不可控制，不可预料，为了将来能够过上人上人的生活，暂且做出这些牺牲吧。

方生幻想着未来和兮倩在一起的美好生活，完成了和玛格丽特的夫妻生活。

玛格丽特趴在方生的肩上，轻声说：“方生，我一直都很喜欢中国男人，你们儒雅，细腻，温柔，具有东方男性的特质，我没想到，这辈子真的会嫁给一个中国男人。我太幸福了。“

不管这话是真是假，方生听来却只是阵阵恶心。他推开玛格丽特，迅速到厕所去冲洗。他想洗个干干净净，冲个彻彻底底，他多希望这些都只是一场噩梦，多希望自己还没有出国，留在国内和兮倩双宿双飞，过着神仙眷侣般的生活。兮倩，我该怎么办，兮倩。方生用水冲刷着自己的脸，把泪水和耻辱想要一起冲走，把心酸和痛苦想要一起冲走。

等他走出浴室，玛格丽特已经睡着了，她发出巨大的鼾声，占了大半边床。方生把枕头换到床的另一头，在玛格丽特的脚边蜷缩起来，占了整个床的四分之一，像个可怜的小猫咪。他睁着眼睛睡不着，想兮倩，想父母，想国内的生活，最后在如雷的鼾声中才进入半梦半醒的状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