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天降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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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很快来了,封锁了现场,把玲玲驱赶到了封锁圈以外。封锁圈里,质彬一个人,静静地躺在一堆血泊里。

天黑了下来,展厅里越来越暗了。玲玲的眼泪哭干了,她终于让自己冷静了下来。她忽然想到,丁广怎么悄无声息地走了,中午画展关闭的时候,似乎没见着丁广。来不及想这些,她先给丁广打电话,在这里举目无亲,她只有打给丁广了。一听说质彬被人杀了,他惊声尖叫,但电话马上挂断了。玲玲再打过去时,却是电话一直忙碌。她不知道为什么,但此时,她根本没有多想这些细节,眼前的悲痛已经足够击垮她了。

玲玲绝对不会想到丁广会害他们,会害质彬,他看起来是那么热情的一个人,还是中国人。

玲玲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在这里,他们两人一直是挺依赖丁广的。现在,丁广的电话竟然打不通,她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

再难,也必须要告诉国内啊。玲玲擦干眼泪,鼓起勇气,拨通了兮倩的电话。

此时的其州,正在电闪雷鸣,坐在桌前的兮倩,心又开始砰砰直跳。空气异常沉闷,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一场暴雨马上就要来了!

“砰砰”,门窗被狂风无力地摔打着,兮倩被吓了一跳,赶紧去关好门窗。正在这时,“叮铃铃”刺耳的铃声响起,兮倩被吓了一跳。以前,质彬曾经帮她把手机铃声调成彩铃,但兮倩用不惯,还是用了最传统的铃声。在这样狂风暴雨,手忙脚乱的时候,这铃声显得格外刺耳。

兮倩看到,来电显示是玲玲!她的心头一紧,一种不祥之感疯狂地攫住了她的心。

“阿姨。”玲玲在电话那端哭着叫道。

“玲玲,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兮倩一听到玲玲的哭声,心脏就开始剧痛,她感觉血压轰地一下就上来了。这些天所有不舒服的感觉似乎全涌上来了。

质彬是受伤了?生病了?受骗了?受挫了?被偷了?被抢了?

兮倩一下子在心里做出一百种坏的猜测,只听得玲玲不停地哭泣,说不出话来,她又急又怕,大声说:“到底什么事,快说啊?”

“阿姨,您,您一定要挺住啊。”玲玲边哭边说道。

“说,快说,任何事情我都挺得住。”兮倩握紧拳头,她用手使劲抵住自己的心脏,告诉自己,不管什么坏消息,都不能被打倒!

“阿姨,质彬,他,被人杀死了。”说完,玲玲放声痛哭。

啊,天哪。兮倩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手机跌落在地上,身体也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一样的倒在了地上。

其才和琴姨都赶过来了,看见兮倩这样,吓了一大跳,赶紧扶起她,问发生了什么事。兮倩面色惨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那恐怖的表情把其才吓得心咚咚直跳。

一定是发生了非常可怕的事情,兮倩已经被彻底打倒了,天哪,到底是什么事。为什么都是一桩接一桩的发生,是更仰发生了意外吗,还是质彬,或者是方生怎么了?

“兮倩,怎么了?你别吓我啊。“其才焦急地问。这时,他听到摔在地上的手机里仍然有声音,他拾起手机,玲玲仍然在那边哭泣,他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

其才的心一阵剧痛,但他鼓起勇气,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问玲玲:”具体发生了什么事,玲玲,你说清楚一点。“

“叔叔,今早我们办画展,来了两个奇怪的人,后来,画展快结束时,我发现那两人还没出来,于是让质彬进去看看是怎么回事。过了一会,那两人跑出去了,等我再进去看时,质彬的胸口被刀捅了。他倒在地上,胸口全是血,他,他死了。。。“玲玲在断断续续叙述时,感觉自己都快要疯掉了,这是多么痛苦的事情啊,怎么会发生在质彬的身上,发生在这么善良的人身上。

其才挂断电话,看到倒在地上,面无人色的妻子,眼泪奔涌而出。这是多么沉重的打击!但此时,还不是悲伤的时候,必须赶紧赶到越南,与警方交涉,查明真凶啊。

其才回头,看到兮倩躺在地上,想要去扶起她来。他颤抖着,想要去拉妻子的手,痛哭着喊道:“兮倩,你起来,起来啊。”

兮倩却一动不动。此时,她的心已经死了。她宁愿自己没有心,没有感情,这对于一个母亲,实在太残酷了!为什么,为什么一桩桩可怕的事情都要发生在她的身上,要发生在她两个儿子的身上。她想不明白,可该去问谁,问老天吗,老天他为什么不长眼呢,为什么要对自己的儿子这么残酷呢!

“兮倩,我们不能倒下啊,质彬,他,天哪,我的孩子啊。。。”其才捶胸顿足,无法用言语形容自己的痛苦。再强大顶天立地的男人,此时也感觉自己要被彻底打垮了,斗天斗地都斗不过老天爷啊!

他痛哭失声,兮倩却悄无声息,没有哭没有闹。其才突然意识到,兮倩不会有什么危险吧。他赶紧用手指去探兮倩的鼻子,还有呼吸。但她的眼睛一动不动,完全像死人一样,此时,她的心死了。

其才把兮倩扶起来,抱着她痛哭,“兮倩啊,怎么办,怎么办啊。我们的孩子。。。”

琴姨也在一边嚎啕大哭,用手捶着地板。一家人都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

窗外,此时下起了瓢泼大雨。轰隆隆的雷声,伴着哗啦啦的雨声,掩盖了这一家人嚎啕的哭泣声。这是老天爷也在哭泣吗?他也觉得自己对这一家人太残酷了吧。

一道闪电划破夜空,刺眼的光照在兮倩惨白的脸上。兮倩终于缓过一口气来,哭出了声。她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连老天爷听到这样的哭声也实在痛悔,痛悔不该将年纪轻轻的质彬过早地带走啊。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其才拼命控制自己,让自己去面对这冷冰冰的现实。他拿起了电话,他要打给方生,让他暂时管理公司事务,自己要和兮倩去一趟越南。

此时已是深夜。

方生也预感到今夜这暴风骤雨太不寻常,内心感觉烦躁不安,于是他拿起兮倩的书《希望之光》,坐在床上开始阅读起来。

时间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凌晨一点,突然,他的电话响起来了。来电显示竟然是其才,这三更半夜,电闪雷鸣的,难道发生了什么大事,不然怎么会这时候打电话。

方生忐忑地接起电话,那端传来其才的哭声,好久其才才把事情说清楚。方生挂断了电话,此时,他的心情也异常沉重。这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更仰刚刚脱离了人生的低谷,质彬却又永远地陷入了黑暗之中。这对于一个家庭来讲,完全是毁灭性的打击啊!

方生一听其才说完,第一反应就是,这件事情会不会和丁广有关。以前,丁广就曾经和不三不四的人交往,这次虽然还不能确定,但他直觉质彬太单纯,容易被丁广那样的老江湖给骗住。

顾不得外面风大雨大,三更半夜,方生穿衣下床,打着伞来到了兮倩家。

此时,其才和兮倩有多悲痛啊,他必须要和他们坚定地站在一起!

其才为方生开了门。这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被彻底击垮了,他神情萎靡,一下子好像老了十岁。

“其才。。。”方生叫道,眼圈红了,喉咙似有什么被堵住,一个多余的字都说不出来。他上前一步,揽住了其才的肩膀,两个大男人开始抱头痛哭起来。

方生冷静下来,此时,他一定要头脑清醒,质彬死因未明,凶手还逍遥法外。抓住凶手,还质彬一个公道,这才是目前最重要的。

他赶紧打电话给玲玲,让玲玲把整件事情的详细情况都讲一遍,不出方生所料,玲玲果然提到了丁广。

方生对其才说,公司的事务暂时让其他高管负责,他要和他们夫妻俩一起去越南,协助警方调查凶杀案件。其才答应了,此时,他对方生是依赖的。方生有丰富的国外生活经验,也有聪明的头脑,和他们在一起完全就是一家人。

好不容易捱到天亮,方生主动和大使馆联系,迅速办好护照,买好三张机票,忙前忙后地处理着相关事情。这时候,三人又成了最亲密的朋友,最可靠的战友!

在出发去越南前,每天方生都到兮倩其才家里去,看看有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没事做时,三人就枯坐着。他知道,此时任何的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什么也无法缓解他们内心的痛苦,但他觉得自己有责任去,三人在一起,度过最艰难的时刻。

短短几天时间,兮倩的头发竟然白了一半,本是光洁而神采飞扬的脸,一下子满脸都是皱纹了,皮肤松弛下垂,两眼混沌,头发散乱,像六十岁的老太婆。她整天都是安静的,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此时,她根本没有勇气去接受那样的事实。前几天还活蹦乱跳的儿子,怎么能再也回不来了呢?

这天,她搬出了所有的相册。这些年,她把两个儿子从小到大的相片都好好地整理着,时不时就拿出来翻翻,每张相片后就是一段回忆。她曾经说过,要帮他们整理相片,一直到自己死的那一天,现在,自己还好好地活着,质彬却永远回不来了,他的那本相册,只能永远停在岁了。岁啊,花一样的年纪,青春洋溢的年纪,就到此结束了。

兮倩感觉到质彬的心脏上被插了一把刀时的那种痛苦,简直无法呼吸,太痛了啊,我的孩子,从出生到岁的每一天都牵挂着妈妈的心的孩子,真的就这样远去了吗?她觉得自己要疯掉了。

从出生几个月开始,质彬的每一步都比更仰要慢,自从确认了自闭症后,质彬就获得了妈妈更多的关注,为他,兮倩几乎是心力交瘁,直到初中,几乎没有哪一天是省心的日子。初中高中后,质彬的成绩仍是差,但自从认识到自己的缺陷后,这个孩子就用勤来补拙,通常,他惊人的毅力和勤奋实在是让兮倩心疼,感觉不是那个年纪的孩子能够承受的了的,但质彬就是做到了。

除了资质差,这个孩子都是无可挑剔的。他孝顺,沉稳,勤奋,善良,兮倩几乎想用全天下所有的褒义词来赞美这个儿子。看着那些相片,从牙牙学语到蹒跚学步,从稚气未脱到青春洋溢,笑的,哭的,皱眉的,调皮的,每张照片都似乎在和妈妈说话。兮倩的心痛啊,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落到相册的薄膜上,又滑落到地上。

一双大手伸过来,合上了相册,是方生。兮倩使劲把相册夺回来,抱在自己怀里,不肯撒手。“兮倩,先放下相册吧,我们商量一下去越南的事情。“方生又来拿相册。

“不要碰我的儿子,不要打扰我们母子。“兮倩大叫着,眼露凶光,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兮倩,“方生坐到兮倩身边,再一次把相册拿走,”我们必须冷静一下,好好分析分析,质彬到底碰上了什么事,我们需要做些什么准备。明天就出发了啊。“

其才也走过来,满含眼泪对兮倩说:“兮倩,我们必须接受这个现实啊。”兮倩扑到其才怀里放声痛哭,用手不停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其才,我受不了,受不了啊。”

方生也跟着落泪了,他和其才一起,把兮倩扶起,坐到沙发上。此时,无论多悲痛,都必须要冷静下来,考虑下一步怎么办,但兮倩完全冷静不下来,她全身发抖,痛哭不止。

方生和其才商量着,请医生上门,给兮倩打了一针镇静剂,她才慢慢地安静了下来,睡着了。方生看着暂时静下来的兮倩,内心如刀割般疼痛,他不懂,为什么这么好的女人,要一次次遭受如此巨大的痛苦。

这个世界,不公平的事情太多太多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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