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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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殷熹受凉昏迷已经过去了五日,被勒令卧床修养的她此刻躺在床上看书,听着止鸢禀报这两日那顾家旁支的动向。

“那日宴会上,顾临不仅带着他们旁支的公子千金,主家也来了不少人,顾家家主的两个儿女也在其中,他们之所以谎报进京时日,就是那两人吩咐的,这是他们的画像。”放下手上的书,殷熹看着那两幅画像,神情玩味。

“眸如星,唇如樱,秋水为神,冰肌玉骨,肩若削成,腰如弱柳,好一个绝世美人儿啊。”最先看到的是一副仕女图,殷熹不得不感叹此女姿容绝世,当真是她见过的女子里边最美的。

“至于这个嘛……比不过右相。”视线转到那副男子画像上,殷熹只草草的看了两眼,倒也不是说这人长得不好,但跟於殊比起来,无论是相貌还是风华气度,委实相差甚远。

殷熹眼里对于那位顾家公子的嫌弃止鸢都看在眼里,不过也是,在见过右相那般的人物之后,恐怕世上再无哪位男子能同他相提并论了。

“他们在雅轩逗留三日,都做了些什么?”伸了个懒腰,殷熹扭扭脖子,躺了这么些天,就连早朝都不准自己参加,闲下来之后当真无聊的紧。

“这个就算奴婢不说,殿下恐怕也在就知道了吧。”止鸢俏皮的说,宴会上那两人的动作右相大人看的一清二楚,那位日日都要来玉章宫督促殿下喝药,哪里会不告诉殿下宴会上的事。

“既然你这么说,那孤就要问问为何如今右相进入这玉章宫,连通传都省了呢?”今日於殊来玉章宫没有一个人前来通传,在殷熹看来可不是一件好事。

“殿下恕罪。”止鸢脸色大变,直接跪下请罪,自家主子平日里对着她们都不会用表明身份的自称,除非……她们犯了大错。

“玉章宫有玉章宫的规矩,你们要明白一件事,於殊他不仅仅是右相,更是湛王世子!”如今朝中奏折都会直接送到玉章宫,对于那些大臣来说这里俨然成了第二个隐龙殿,她是纵容於殊没错,但这并不表示她信任他。

止鸢低头不语,瞭望台上於殊的那一眼令得她与行歌在面对右相时总是不自觉的胆怯,就在前日,她想要进殿通传时,对方那满含深意的一眼让她停下了脚步,之后右相再来玉章宫,她就不敢通传了,那些宫女內侍见此,自然也不会多管闲事。

“离安呢?”殷熹转了话题,她如此作为不过是给止鸢她们的一个警告,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邺国皇宫里,除了两个哥哥,旁人她都不信。

见殷熹没有追究此事,止鸢连忙回话。“还在养伤,再过十日就能痊愈。”

“她的脸如何了?”想起在地牢时顾安书的模样,那张美丽的面孔被烙铁烫的面目全非,想要恢复如初是不可能的,但最起码也要能见人才行。

“奴婢只能让伤口愈合后的疤痕不那么显眼。”那是烫伤,哪怕她医术再好也无法恢复她本来面目。

“这样就够了,新的辰王妃那边都安排妥当了吗?”这招偷天换日很仓促,殷熹来不及寻找与顾安书相似的女子,只能让暗影的人制作一张面具让那个代替顾安书活下去的人戴上,顾家家主那一双儿女与旁支出生的顾安书并不熟悉,瞒过他们不成问题,她担心的是顾安书的父母。

“宴会上那些人跟辰王妃的接触不多倒看不出什么,只不过这几日顾安书的父母一直求见,虽然都被辰王妃以皇后娘娘薨逝她要安排相关事宜为由给拒绝了,但次数多了难免惹人怀疑。”代替顾安书的人是暗影中最擅长易容的一位女子,但她对顾安书的了解很片面,许多细节都还来不及推敲,忽悠旁人还行,至于她的父母可就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应付过去的了。

“这几日你让她将面具交给离安,就说这几日因为先皇后的事情太过劳累,风寒入体需要卧床修养,让离安把人打发走。”一旦那位辰王妃的身份被顾家人察觉,对她来说无疑是个大麻烦,现在还不是同顾家撕破脸的时候。

止鸢领命回道:“是。”

“穆其琛他们如何了?”这几日军中的消息很少,殷熹有点担心。

就在止鸢想要开口回答时,一人推门而入,径直走到殷熹床前,笑着说:“军中的消息殿下问臣便可。”

於殊的朝服都没有换,在他身后跟着行歌,手上端着殷熹每日服用的药物,依旧没人通传,如同行走在自家院子一般。

“孤倒是不知这玉章宫竟成了右相的宫殿了。”讥讽的话语脱口而出,看着对方脸上悠然的笑容,殷熹觉得很是碍眼。

“殿下说笑了,整个邺国境内何人不知玉章宫乃是皇太女的寝宫,臣不过是来给殿下送药。”於殊神色未变,端过行歌手上的药盏递到了殷熹的面前,对于她的讥讽毫不在意。

“右相,男女有别。”躺在床上,殷熹此刻只穿着一件单衣,虽说她年纪尚小,但怎么说於殊也是个难得吧,这般自由出入她的寝宫,那些大臣们知道了会怎么想?

“殿下如今是病人。”眼前小人儿的想法於殊都知道,但这正是他想要的。

“孤是病人没错,但右相可不是御医。”冷笑,这人的脸皮是越来越厚了。

“臣自小身中剧毒,俗话说久病成医,倒也抵得上半个御医了,殿下,药凉了更加苦口,还是早点趁热喝了吧。”两人你来我往,最后於殊干脆舀了一匙药水凑到殷熹唇边。

被这苦涩难闻的药味一激,殷熹的小脸直接皱成了包子,还想继续挤兑於殊的话直接憋了回去,狠狠的瞪了一眼这个不要脸的人,抢过药盏一口气喝下去之后连忙拿了蜜饯含在口中。

“止鸢,在门口立张牌子,右相与狗不得入内!”这么些时日以来,同於殊作口角之争,殷熹从来没有占过上风,心中难免憋气。

“无妨无妨,臣还是湛王世子。”殷熹被气得跳脚的模样让於殊忍不住笑出声来,对于她把自己比作狗当真是半点都不介意。

“於殊!”殷熹大叫,抓起药盏就丢了过去,这人……这人当真是……能把死人都给气活了!

“臣在。”伸手稳稳当当的抓住朝自己面门砸过来的药盏,随手丢给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行歌,火上添油的应了声。

殷熹这下是彻底说不出话来了,恨不得当场撕了他的嘴!

“殿下有何吩咐?”於殊好整以暇的站在那儿,看着殷熹过分苍白的脸因为怒火而染上了红晕,清冽的凤眸璀璨夺目,倒是觉得比那顾雨薇还要美。

吸气,呼气,努力平息自己的情绪,殷熹开口问:“说吧,穆其琛他们近况如何。”

“江言欢、邵茗烟两人有他们的父亲暗中照看自然不会有任何问题,倒是那穆其琛,听说折了手,军医要求修养一月功夫,他却充耳不闻,每日照常参与练兵。”於殊神色未变,心里却难免有些郁闷,不过他可不会告诉小人儿那穆其琛骨折一事都是自己安排的。

“止鸢,吩咐下去,就算是绑也要让穆其琛安分修养一个月!”沉声吩咐,殷熹怎么也没想到穆其琛这才刚刚进入军营就受了伤,不好好养着是想废了自己一只手吗?

“殿下放心,臣刚收到消息时就下令强制将人押回营帐修养了。”他哪里会等殷熹开口吩咐,直接让人把消息传到了左相府,穆清此人在军中威望不小,有的是办法让穆其琛好好养伤。

“於殊,这里是皇城不是绵州,你最好收敛一点!”朝中大臣都有自己的消息网,对此皇室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於殊拥有的无疑太过庞大,远在绵州都能在皇城内拥有不亚于左相的势力,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於殊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沉声说道:“你不信我。”

殷熹这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神色的於殊,这人脸上的笑容消失后竟像是变了一个人,那双异于常人的眼不复往日的温柔璀璨,让她觉得很是压抑。

“我凭什么相信你?”不满自己竟被他的气势所压迫,稳住心神,殷熹笑的邪肆。

“你凭什么不信我!”於殊步步紧逼,心中翻涌的情绪犹如沉睡的火山。

见此情形,站在旁边努力降低自己存在的止鸢、行歌进退不得,眼前这一幕她们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一个是自己的主子,一个是深不可测的右相,无论是谁都不是他们两个小小婢女能够左右的。

两人对峙着,屋内气氛格外凝重,最后由殷熹打破僵局,她伸手从枕下拿出一张折叠好的纸张,打开,送到於殊面前,那是当初於殊用救命之恩换右相之位时写下的字据

“你说……我该怎么信你?”他们之间就连第一次见面都是因为算计,之后发生的种种更是让殷熹清楚,这人心思深沉,不是她能掌控得了的。

看着那张字据,於殊第一次觉得词穷,平日里口若悬河的他此刻说不出一句话来,扪心自问,若他是殷熹,只怕也不会相信这个从头到尾都在算计自己的右相大人。

“我会让你信我的。”扔下这句话,於殊转身就走,留下躺在床上的殷熹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神色复杂。(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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