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殷爵告诉殷熹说是举办个小宴会,可是领着墨隐下了轿撵的殷熹看着广安殿外的人来人外才知道,就算她那位二嫂没有邀请多少人,但也没说不能带人参加啊,这不…怕是皇城里所有的官家子女都到场了吧。
“殿下。”“见过殿下。”“殿下。”如今身穿黑色衣裙,头戴血玉簪已成了众人心中皇太女独有的形象,一路上,不少人都看见了殷熹,一些胆小的小姐们见到她身边跟着的墨隐,本来还想怯生生的上前行礼,却被吓的连忙大步走进广安殿,至于一些胆大的,虽不至于当众失态,也难免神情紧张。
“不必拘谨,孤的墨隐轻易不会咬人。”伸手给墨隐顺毛,殷熹看着那些公子千金们紧张的模样,邪魅一笑,九岁的她明明比在场众人都要矮上许多,却没人敢小瞧她半分。
“是。”那些人听到殷熹的话放下心来,只是不论是他们还是他们的父亲,可都不知道这位皇太女殿下竟然养了一只豹子当宠物啊。
“进去吧。”既然对她行礼了,那么肯定就不敢越过她先一步进入广安殿,不过就在门口停了这么一会儿,后边就站了不少人,殷熹最近越发懒散,直接侧着身子坐上墨隐的背,让它驮着自己进去。
因为每一代邺国帝王的嫔妃比起别国帝王来说都要少很多,所以邺国皇宫的宫殿都占地不小,宋靖瑶为了今日的这个宴会专门在广安殿里寻了宽敞的地方搭了个戏台子,此时宫里的伶人正在上边唱戏,台下座位呈扇形四散开来,最前边三个位子居中摆放,其他位子此刻稀稀拉拉的倒也坐了不少人,婢女穿梭其间,呈上糕点瓜果。
“殿下。”殷熹一出现就被婢女看见了,连忙去通知招呼众人落座的宋靖瑶,后者穿着深蓝色宫装,姿态大方的迎了上来。
看着眼前的女子殷熹暗自点头,长相虽不出众,但这气质倒是不俗。“你是二哥的王妃,不必如此客套。”
“妹妹。”从善如流的改了称呼,宋靖瑶直接伸手握住殷熹的手臂,将她从墨隐的背上搀扶下来,竟是一点都不怕墨隐会咬她。
“那三人还没过来吗?”两人手拉手站在那儿聊天,期间有不少人想要上前套近乎,都被止鸢、行歌给拦下了。
“这不是在等两位王爷和妹妹吗,臣妾可不敢随随便便的就让好戏开锣了。”宋靖瑶笑的很是温婉,对于殷熹她心中是感激的,若非当初她给自己留下了一些人,这偌大的邺国后宫哪里会有她一席之地,夫君殷阙也不会正眼瞧她。
“既然如此,那就随二嫂安排吧,不过宴会就在广安殿举办,怎么没见着二哥?”殷熹上完早朝之后还处理了不少公务,因为有许多事要安排,她的两位哥哥今日并没有去玉章宫同她一起批阅奏折,而是直接回了各自的寝宫,按理说应该比她还要早一步到场才是。
“近日母后染了风寒,两位王爷去来仪宫探望了,妹妹先入座吧。”对于上一辈人的那些恩恩怨怨宋靖瑶一无所知,她只知道两位王爷是打心底里疼宠殷熹,所以下意识的认为顾皇后也如传言那般将殷熹视如己出。
“母后...病了?”被宋靖瑶拉着在第一排落座,殷熹有些出神,好像有很久都没人在她面前提起顾皇后了,在两位兄长大婚那日,这位在旁人眼里极具传奇色彩,得到一代帝王倾心爱恋的女子彻底沦为一个笑话,自那以后,她就再没见过她了。
“是啊,听御医说病了三日了。”宋靖瑶只见过这位母后三次,一次是大婚那日,一次是敬茶,还有一次就是处理顾安书以及林暮雪两人的时候,毕竟母后才是一宫之主,她处理谁不能越过这位母后。
“御医怎么说?”把翻涌的情绪压下,殷熹问。
“听御医说母后是邪风入体再加上郁结于心所以才病倒了,虽说入了春,可天气也不是特别暖和,这才三日还不见好。”正是因为母后三日了还不见好转,御医这才去了临泉殿将事情禀报给辰王,那时她的夫君也在临泉殿,两人急匆匆的去了来仪宫,只派了一名內侍过来同她说清楚缘由。
“既然两位哥哥去探望了,母后那边倒也用不着我们操心,二嫂去招呼客人吧,孤在这看会儿戏。”参加宴会的人越来越多,宋靖瑶还有许多事要安排,殷熹也用不着她一直陪着。
“那妹妹就先看着,有什么想听的戏只管点就是。”宋靖瑶招手从一名婢女那儿要来了戏曲单,交给殷熹之后就去招呼客人了。
戏台上,妆容精致、一颦一笑都格外优美动人的伶人正在唱曲儿,嗓音婉转,如出谷黄莺,殷熹靠在椅子上目不转睛的看着,墨隐坐立在她左手边,似乎感觉到她的心情不是很好,呜咽着用脑袋蹭了蹭她垂在椅子外的手臂。
“你说我要不要去看看她?”抚摸着墨隐光滑的皮毛,她的声音很低,不知道是在问墨隐还是问她自己。
“嗷......”墨隐虽然很通人性,但显然殷熹的问题已经超出它能理解的范畴,冰蓝色的眼珠子很茫然的看着殷熹。
“算了,如今恐怕她最不想见到的就是我,还是不要去给她添堵了吧。”肩膀上早就痊愈的伤口似乎在隐隐作痛,那是顾皇后亲手刺得,她记得很清楚,那时的顾皇后看着她的眼神就像看一个死人。
“见过辰王妃,两位逸王侧妃。”“见过辰王妃。”就在殷熹思绪飘远的时候,身后那些人的问好声惊醒了她,转头,正好看见宋靖瑶领着顾安书朝她这里走来,林暮雪两姐妹倒是被她刻意忽略了,许是之前交代过,周围的婢女没有一个上前招呼两位逸王侧妃入座,让那两个人站在原地很是难堪。
“殿下。”顾安书屈膝行礼,殷熹也没急着叫她起身,而是将她从头到脚来回打量了好几遍之后才抬手示意她免礼。
“你可知道为何二嫂禁你的足?”顾安书长的很美,被禁足这么久的她比起之前瘦了不少,巴掌大的小脸,单薄的身子,看上去楚楚动人。
“我......”
“面对孤,你应该自称臣妾。”顾安书刚说出一个字就被殷熹打断,声音冰冷无情。
“回殿下,臣妾不知自己为何会被弟妹禁足。”被殷熹冰冷无情的声音吓到,原本低垂着头的顾安书浑身一颤,然而说出的话却很是放肆,两人的声音都不小,离首位比较近的那些人听到动静都将注意力转了过来。
“皇子选妃那一日,孤与你说过什么,都忘了吗?”殷熹闻言不怒反笑,这一笑,莫说是顾安书了,就连那些偷偷关注着这边的公子小姐们都忍不住脊背发凉。
“劳烦二嫂将林暮雪、林暮歌带过来。”殷熹懒得一个个的收拾,直接让宋靖瑶把还站在门口的那两个人带过来,在殷熹回宫之前她们就被宋靖瑶给禁了足,所以对于殷熹如今的变化都一无所知,只当她还是曾经那个比之同龄人要聪慧许多却还不太成熟的敏国公主,对着她屈膝行礼,没等殷熹让她们起身就自顾自的站直了身子,脸上带着娇俏甜美的笑容。
殷熹笑的越发邪魅动人,她站起来,身边坐立着的墨隐也跟着站起来,那些被家中长辈叮嘱过的公子千金们见到这个情况都忍不住退了两步,眼下这个情形可不妙啊,皇太女明显是要当着他们的面收拾辰王妃跟两位逸王侧妃。
“妹妹。”就在殷熹准备好好给三人长长记性的时候,宋靖瑶突然拉住了她。“妹妹莫要忘了蒋芸颖。”俯身在殷熹耳边轻声说着,旁人不知道那位辰王侧妃的厉害,宋靖瑶却是再清楚不过,那日她带人去往临泉殿,因为蒋芸颖的突然出面,差点儿就无法将顾安书禁足了。
“都坐下听曲儿吧。”若非这位二嫂提起,殷熹都要忘了邺国皇宫里还有这么一号人,当初选妃时她就看过这人的资料,原本她更看好孟上卿之女孟初晴的,只是不知道为何后来下旨赐婚,大哥的侧妃变成了参政蒋海之女蒋芸颖,看来还有很多事情她都不知道。
顾安书见殷熹突然就放过了自己,松了一口在第二排的位置上坐下,林暮歌、林暮雪两人同样如此,原本宋靖瑶还要去招呼客人却被殷熹拦下,她让婢女在自己旁边填了个座位,拉着宋靖瑶坐下来。
“二嫂同我说说那个蒋芸颖。”殷熹小声询问,这下没有热闹看了,众人不再把注意力放在殷熹这边,有不少人开始走动,四处攀谈交朋结友,像这样的宴会通常举办者都不会过多的安排些什么,而是让那些人随意就好,等同于变相的相亲和拓展人脉关系,能够进入皇宫的人都不是草包,很清楚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不怕妹妹笑话,对于那个蒋芸颖臣妾也是知之甚少,当初去往临泉殿将辰王妃禁足时,她的出现差点就让臣妾铩羽而归。”回想起那一日的情形,如今的宋靖瑶对那个蒋芸颖很是忌惮,今日的宴会她也要来,到时候就让皇太女出面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