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再怎么样的御林军,也敌不过人数众多的大军,门被撞开,大皇子党的一名官员眼见大势已去,看见秦御夜时,忽而疯狂的一笑,“秦将军,皇后带着女官在宫中祭拜,你说,乐仪郡主在不在呢?”
有些官员朝着宫中看去,他们的家眷还在里面,皇后是大皇子的生母,说不定,真的会……
御夜刀削的面上一寒,沉声道:“就凭江水遥吗?”他早就收到江水月的传信,今日会在进宫前截下七七,只要七七不在宫中,他有何惧!
宇帝此时将手一挥,望着台下的百官:“现在认错的官员士兵,一律从宽处理!”
朗朗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宇帝锐利的眼睛在殿中一扫,夜阳的身影此时却不见踪影!
宫中,皇后正等着太祖山方向的信号传来,就准备登基仪式,拥护新皇上位,朝中重臣的妻妾女儿都在这里,她有筹码!
她面上神色得意,脑中浮现出自己大皇子夜阳登基后,自己成为母仪天下,女人最高位的太后,江家将权倾朝野,前无古人的贵极人前!
宫外有簌簌簌的脚步声,很是急促,江水遥从凤坐上站了起来,拉了拉衣袍,扶了扶凤冠,儿子一定是成功了……她心中满是喜悦……
吱嘎——
宫门推开,两排宫女走了进来,走在最末的是一名太监,和两名士兵。
她看着太监的手中端着一个红木漆就的精美盘子,盘子上放着两样东西——
她猛的后退两步,美目圆睁,似不敢置信,又扑了过去,问道:“大皇子呢?大皇子呢?”
太监低着头,恭敬的答道:“启禀皇后娘娘,太子已经先行上路,陛下吩咐,将两样东西送与皇后挑选。”
他手中的木盘,一杯是见血封喉的鹤顶红,另一个,则是一条雪白的长绫。
自古宫中,最为体面的死法,就是让你挑选死亡的方法。
可是结局,都一样,生命都将终止。
江水遥看着木盘上的东西,摇了摇头,那开始明黄的凤冠随着她头的摆动也剧烈的摇着,摇着摇着,那凤冠竟然掉了下来,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金属声音。
“娘娘,请选择。”侍卫开始催促,陛下吩咐的时辰他不能耽误。
夜阳死了,夜阳死了,谋位失败了,江家完了……
江水遥的脑中不断的旋转着这些话,她从小锦衣玉食,受人追捧,父亲是朝中第一重臣,没有人敢惹她,后来她做了皇后,她母仪天下,她应该是金凤命格才对,她应该一直是好命……
她的儿子应该是皇帝,她应该是太后,对对……
她应该是太后……
凤鸣殿中的所有人看着她又哭又笑,头发散乱,妆容已乱,神情似颠狂一般,喃喃的念道:“我应该是太后,阳儿应该是皇帝,我应该是太后,是太后……”
太监小心的问道:“军爷,皇后娘娘似乎疯了,这……还要给她吗?”
两名侍卫却冷眼看着面前的女人,他们是军人,军人就是服从命令,硬梆梆的话语砸出:“陛下让她选择。”
言下之意,这命是必须要夺的了!
太监微颤道:“她现在这模样,怎么选?”
侍卫冷冷上前,一人按住发颠的江水遥,将她手脚按住,一人将她下巴仰起,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动作,“你,拿酒,灌!”
太监脸部抽搐,吓得脚都软了,他刚进宫,哪里见过这样的仗势,他要灌的可是皇后娘娘啊,可是那两名侍卫的模样他更是不敢得罪,只得战战兢兢的走过去,将心一横,把毒酒倒进了江水遥的嘴里。
江水遥拼命挣扎,无奈她一个宫中女人对上虎狼般的士兵,力气有如同无,她披头散发,样子好不狼狈,一身凤袍脏乱撕裂,曾经有多么风光,如今就有多么狼狈。
侍卫将她下巴用力一合,那酒被硬吞了下去。
她卡着喉咙,想要将毒酒抠出,挣扎了几秒,喊道:“我是太……太……”唇角流出一抹暗色的血液,那个‘后’字,到死,她也没能说出来。
空旷的凤鸣殿,马上被清洗得干干净净,江水遥的尸体被移到另外的地方。
富丽堂皇,贵气雍容的凤鸣宫空荡荡的,几百年来,它都没有变化,依旧这般耀眼夺目,是全天下最尊贵女人居住的大殿。
唯一变化的,是屋内所住的人。
呼呼的风窜进了凤鸣殿,空中传来呜呜声,似有人在哭泣,为那永远得不到的位置。
湖边微风吹过,湖面荡起一圈圈的涟漪,一波一波往四处扩散,像碧绿的丝绸被人甩出几道褶子,却怎么也留不下印痕,风过后,依旧平整如玉。
七七不知道祭祖时宗庙和宫中发生的事情,她咬着草杆,躺在湖边的草地上,一只脚搭在另一只腿上,一翘一翘,好不自在。
她刚侧头准备和他说话,江水月已经将手中的东西编织好,是一只活灵活现的草蝈蝈,他递到七七的面前,“喜欢吗?”
七七接过来放在手心,摸摸这墨绿的小东西,笑道:“没想到你还会织这个!”
江水月淡淡的一笑,眸中像蕴了东西在流动,“小时候,江水遥总是给我织这个。”他也往后一躺,将头枕在七七的肚子上。
七七用力呼气吸气,颠着他的头也随着她肚子起伏,她将草蝈蝈放在江水月的额头上,学着一蹦一蹦的从他的额头蹦到鼻梁,听到他说江水遥的时候,把手收了回来,有些诧异道:“那皇后以前对你应该很好。”
虽然江水遥是对自己起了杀心,还让子霖枫受了伤,可她毕竟是江水月的姐姐,她还是不能带着过多的个人感情在男人面前说他姐姐的坏话,这是一个女人最基本的聪明。
“她对我一直很好,小的时候会抱着我去玩,若是我和人打架了,不管我错还是对,她都要去找那人麻烦,我喜欢什么,她就给我买什么,这草蝈蝈,也是我喜欢,她才特意去学的,那时她做一只,我就拆一只……”江水月的眼里带着回忆的色彩,看着艳阳的天空飘过一朵云彩,那朵云彩,也像及了小时那人的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