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衣服哪里买的?好淑女!好秀气!”
“好漂亮啊!这裙子也是,简单大方,感觉就像宫廷里高贵的公主。而且穿到学校来也可以,真好看!配上这发式,简直就是个小公主。”
“嗯,就是个小公主,好漂亮的公主。看盘沁芳的皮鞋,看着跟我们的就不一样。感觉,哇!就算是公主,也是特别高贵可爱的那种。盘沁芳,你这发卡是哪里买的?我也想买。”
也许是距离远一点儿,隔壁班的女孩就算是艳羡,也只是八卦一下,基本上还不至于嫉妒,或者嫉恨。本班的同学,或者好多住校的,条件也不是很好的,难得如此近距离的欣赏到如此美妙的情景,自然也不肯放过这机会。
沁芳想出去,又怕被人问了半截不答又不好,可问话就没个停。试了好几次,才好容易挤出去上个厕所。回来的时候,大家还没走,拉着又要问。
已经到了忍耐极限的真凤,被众人围在中间,看得又不是最爱美的她、一直以为自己最漂亮的她,反倒是自己这个灰不溜湫、土不拉叽的同桌。忍无可忍,大叫道:“都看够了没有,有什么好看的?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
忽然,大家都安静下来,静静的,听见上课铃响,又都默默的回到各自教室或者座位上去。心里都有点儿怀疑起来。虽然沁芳一再说是姐姐给的,她不知道。可是,几个城里的同学,或者稍微有点儿见识的,都能感觉到,那面料做工等,绝非是寻常人能拿得出来的。考究的面料,精致的绣花,贴身的剪裁,就算是再一心倾注在读书上,多少还是能感觉出来一点儿的。别说是沁芳如今双孤,就是城里条件最好的同学,也没见穿过。
如此简单的一句话,让那些人醒悟过来。还真是有点儿怀疑起来。用眼角的余光——沁芳眼睛大,习惯用余光看人,隐蔽又可以不用花太多心思——看着真凤,心里忽然想起一年多前的那件儿事情来,大概,也是她的杰作吧?好厉害的一句话,只要一句话,她都能无可辩解。弄得不好,还能名誉扫地。
都是一般大的女孩子,都是同班同学,都是,还算是关系不错的同桌。曾经,在沁芳很穷的时候,也有过一两次“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的诺言。为什么,竟会落到这般境况?
无奈的摇头叹息,沁芳也想在乎,可是有些事情在乎不起的。原本就不怎么融洽的同学关系,如果一再由着她欺负,小动作小手脚也就罢了。如今却如此的变本加厉,岂不让人痛心?摇摇头,不怪她,可怜的人那。越是care,越是得不到,偏偏隔壁就有个懵里懵懂、稀里糊涂的,都不知道什么来路,就得到了、甚至超过了她想要的所有。如何不jealous?
娘说,发财懵里懵懂,倒霉有门有路。她如今是够懵里懵懂的,不过,还算不得发财哦,那还是小心点儿吧。一如既往的不予理睬,一如既往的谦虚谨慎,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经过了这么长时间,难道同学还都是傻子不成?
不管他,就算是同学不理解,她自己不偷不抢的,心里清楚。大不了就是像上次那样,被集体鄙视诬陷一次而已,被奚落也会习惯的,很奇怪。那就那样好了,如今心中自有另一番天地,这些,都太过微不足道了。
安心的听讲,老师也很赞许,不知道是欣赏她的形象,还是她的认真,回答问题清楚明白,而且,还让老师赞不绝口,直夸她看问题更清楚了,想得比他还深一层。
如此一来,同学就更加刮目相看了。怀疑的声音,渐渐平息。除了几个jealous的之外,别的都是从原先的佩服,演化成五体投地的崇拜。无形中,那rumors也就没人care了。
下课,利红和玉香过来挽着她胳膊,笑道:“嗳,沁芳,好棒啊!美女加才女,不服不行。说说,最近有什么好事儿了?”
轻轻的摇摇头:“没有啊,可能是我娘突然去世,有人可怜我想起我了吧。我心里也欠着大家一份情,就算是已经对不起娘,也要对得起大家才是。所以,只要是我知道的、想到得,上课可以说出来,下课谁问我会告诉大家的。我们都是朋友嘛,要一块儿加油努力,一起进步的。我初中有个同学可爱闭门造车,这会儿不知道车子造出来没有?”
玉香笑道:“盘沁芳,我觉得,你说的很对。我们都是朋友,就应该互相帮忙的。你也不欠什么,我们一块儿好好学习最好。我还要向你多学习呢,性格也好,人也好,做事情也安静,也知道自己要什么,该做什么。坦坦荡荡的,也开心的很。”
课间操,成了一种仪式,行注目礼的仪式,也是观赏的最佳时机。还不算很热的太阳,斜斜的照在沁芳身上,丝绒面料的长裙,闪闪发亮。微风吹过,长发飘飘,长裙飞舞,再随着广播体操手脚都动起来。该怎么说呢?一只可爱的蝴蝶?还是一个美丽的天使?似乎都不足以形容她全部的韵致。
一千多人,其中百分之八十以上是男生,都一块儿贪婪的欣赏着,仰慕着,校园里最美丽的风景,比后花园里那几百年的老花雕船更有味道。不知道,有没有人敢说没在意过,不知道,有没有人敢说,没看,也没想。不知道,只知道来操场监督秩序的所有老师,也都好奇的打量欣赏着,似乎沁芳是脱茧羽化的彩蝶,散发出刹那的光华。
回来的路上,身后跟着无数的人,上厕所时,众人便在外面等着,出来,还是无数的人。好容易见到留英和可佳,挽着手,沁芳用小皮靴踢蹬着路边儿的小石头,有点儿习惯了,也有点儿享受众人的眼光。脚下,不经意的,如同往常一样,跳动起来。
可佳笑道:“芳芳,嗳,说说,你是不是遇见阿拉丁神灯了?要什么有什么?这么漂亮的衣服,你是不是还不知道,这应该算是礼服,就是那些大明星,也未必能穿的起的。天哪,说起来,英子,你仔细看看,这应该是织锦缎,你在电视上看过吗?摸着好舒服,应该是非常好的。芳芳,穿着是不是也很舒服?这皮鞋也是,也只在电视上见过人穿皮靴,不过你穿着很好看。搭配的也好,造型也好。”
沁芳把她拉起来,一块儿回去,一边儿小声笑道:“穿着是很舒服,不过我真的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你也知道我没电视,不知道还有谁穿过。管它好不好,反正都是衣服,给我就穿,管它呢。以前上小学的时候,我们班有个隔壁村的女同学,她有个香港伯伯,带回来的衣服才叫奇形怪状呢。那个时候就有连裤袜了,上厕所时我们,都觉得奇怪。”
是啊,那个时候觉得好遥远、好新鲜,不过,现在自己也成了别人的好遥远好新鲜了。不过,她那是捡得别人的旧衣服,乡下小学里的孩子不懂,也不计较,总之都是比自己的好。这里可不同,自己身上的可是有人专门设计的,有的人怕是一辈子都不会有的。
这个感慨不要紧,她随口的那句话,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给传开了,而且,传说的非常快。大家都说有人看沁芳可怜,大概是外地带回来的什么衣服给了她,也有可能。兼之她一如既往的可爱谦恭,不矫揉造作,或许也是太美了,怀疑一扫而光,有都变成同情和爱护。
再想想那个rumors,众人忽而都明白过来,有个人,似乎在恶意中伤。可怜的真凤,从此更不受大家待见,最后只好离开三班,让她爸想办法,找理由,换到四班去了。
渐渐的,自己穿着也顺手了,别人也看得差不多了,不说够了,大概也没过瘾,但是,总算是见识过了,慢慢的便安静下来。进入正常的轨道,又增添了新的惬意,一切,似乎更加得心应手、心旷神怡起来。同学对她一下子更是好得不得了,不仅百般谦让,而且也不会轻易打搅她。闲言碎语没有了,夸赞也变成了认真的品鉴。无可挑剔的装饰,似乎离他们的生活有点儿遥远,只能远观而已。如此一来,那偶尔给她献殷勤的都不见了,也许是自惭形秽吧?
原来哥哥还有这意思?下午放学回家时沁芳思量着。倒是个好办法,不仅要她习惯了,而且,还要学会应对,而且,还能让那些身无分文的小男生望而却步。一会儿好好问问哥哥,是不是有这阴谋?不过,一会儿要是见到叔叔怎么说?邻居呢?好在一会儿就该天黑了,未必看得清楚。深蓝色的裙子如果光线不大好,看着有点儿像是黑的,就不会那么乍势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