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么大了，也该懂事了，跟这个有什么关系，宝贝儿，还有什么想法？”对于这种论断，阿成自然知道阿龙说的是他们两人，但是，唯恐沁芳想得乱七八糟的，小脑袋瓜又该疼了。她似乎对于那些还只停留在遥远的书本里的认识，或者，仅仅停留在那个词上。对于身边的这些真爱，好像还没什么感觉。

“谁知道他爱什么呢，跟我才没关系呢。不过他也不该那么理所应当才是，这世上就没多少理所应当的事情，就算是父母的疼爱，也不过是父母的情意。做子女的也不应该当作是理所应当，否则我不就该天天到坟上去哭骂：我父母欠我一份爱吗？不可能的。如果把每一份得到都当作是别人或者是上天的恩赐，就可以高高兴兴开开心心了。二哥哥，二哥哥和五哥都这么疼我，所以我是最开心的，是不是？”这么想着，又开始得意的笑。

“恩，宝贝儿这么说有道理，不过二哥哥好像是上辈子欠了宝贝儿的，要拿一辈子来还给宝贝儿呢，这可不算是恩赐，而是收利息。”希望她能坦然的用纯心爱上他，而不是感激。

“才不是呢。二哥哥怎么像我娘说的。我们那里父母见到小孩经常要这个要那个，或者嫌弃这个嫌弃那个，就会说‘上辈子欠了你的’。谁知道上辈子谁欠谁了，娘不相信上辈子的，我们都不相信迷信，不说上辈子。既然这辈子大家有缘在一起，就该相互珍惜才是。而且得到时如果不是想着‘我应该得到多少’，而是，‘我付出了多少’，心里也会平和许多。

我都没怎么好好孝顺爸和娘，连他们带我长大都没能孝顺上，没能回报，是我欠了他们。所以，现在总是希望所有那些长不大的孩子能更好的长大，能孝顺回报每个父母。尤其是见到那些特别通明事理的父母，如果儿女让他们操心，我更……觉得不应该。所以，二哥哥，我觉得阿姨挺好的，所以也想毛楠还有利红他们都能好好的，更懂事，将来不会让阿姨失望。可以吗？”但愿天下父母都能得着幸福，和宽慰。老吾老以及人之老！

搂着她在怀，已经无话可说，彻底的无话可说。是不懂，不懂她的想法，不懂她的愿望。一下子也未必能完全理解，因为没有她的那种经历，要理解确实难些。但是，疼她，爱她，所以，能理解她心底强烈的愿望。这么好的女孩子，他如何能不允许？

见到阿成点头，沁芳才吸了下鼻子，又娇笑起来，晃着哥哥的胳膊笑道：“二哥哥，我们那里经常说，‘没大你岁大你辈’，或者‘没大你辈大你岁’，那是小孩子吵嘴时说的。因为村子里很多都是本家，我叔叔还算是好的，比我也就大个十几岁。

我堂姐的舅舅比她哥还小一岁，她外婆那时候都老了，没奶，所以她舅舅是吃我婶子奶长大的。舅舅外甥吵架的时候就会这么说。如果把本家算进去，那辈分差的最大的，重孙子比太爷还大好几岁。隔着四五代呢。二哥哥，”说到高兴处人都跟着跳起来，得意的笑道，“你不知道，那年纪差不多大的，还得管他一口一个爷爷的叫，还得孝顺他，心里别扭。叫名字嘛又怕大人说，所以私底下经常这么吵嘴呢。”

“那宝贝儿辈分大不大，就算是爷爷又能怎么样，又不是一家的，分那么清楚干什么？”阿成被她拖着手，笑着问道。

“当然要分的，我辈分大啊，我娘在家最小，我爸也是，我也小。所以同辈的都比我大，小辈的，侄子外甥，好多都比我大。大了好啊，过年祭祖或者有时候他得给你行礼啊，还得给你磕头啊。出嫁的姑娘姑爷回娘家拜年也少不了的，辈分大的能收好多拜礼。那小辈的就得准备好多。唯一不好的就是得准备压岁钱红包。不过我去舅舅那里从来没拿过红包。舅妈不给。小时候想，大了也就不想了。”现在更无所谓了。

“那哥哥要不要给宝贝儿红包？”见她又开始惦记红包，心里有点儿难受，心疼道。

“恩……不要，哥哥是平辈的，平时不要，不过过年要给压岁钱。”今年又多了个给压岁钱的，好高兴，晃着哥哥的胳膊得意的笑道，“二哥哥到时候可不能忘了哦。不过，今年过年都不知道该怎么过。按说我没出嫁，以前给我爸我娘拜年的就还得来，可是，大过年的，家里也冷，一个人，我……”眼圈又红了，雷阵雨准备。

“二哥哥，过年好像也该回去哦，合家团圆呢……”都说一个人过日子还算容易，过年过节可就难了，难得就是那种氛围，那种心绪。

搂着她在怀，轻轻的哄道：“乖，这会儿才六月呢，还有大半年的，想那么多干什么，谁知道到了跟前又会怎么样？小傻瓜。”轻轻拭去两滴泪，安慰道：“小傻瓜，不知道二哥哥心疼啊，还经常哭给二哥哥看？就算是过年了，高三学习也紧张，回去过几天就回来，或者让莹莹去。莹莹现在已经能从容应付了，再过半年就更熟悉了，怎么样？”

是哦，有点儿想得太早了，还有大半年呢。被哥哥亲了一下，忙羞涩的破涕为笑，抓着哥哥的衣服躲在他怀里笑道：“哥哥，坏哥哥，不许笑话我嘛。好哥哥，哥哥能早点儿回来陪我吗？虽然有点儿早，我就是想听哥哥说说，心里安心。”

“小傻瓜，一会儿坏一会儿好的，二哥哥知道了，不回去就是了，好不好？等明年宝贝儿考完试我们一块儿回去，给爹地妈咪一个大大的惊喜，好不好？”这一趟是少不了的，还是早点儿做好准备吧，从物质程序到心里上。

“我也要去吗？我们好像是不可以去台湾的，而且……我都没见过爹地妈咪，他们……”好担心，好奇怪哦，不知道前面都是些什么。靠在哥哥怀里，好像也不用太担心，总是有哥哥担心的嘛，好哥哥呢，就象现在这样，会好好疼她的。

“Vicky，我刚才在想，你到底有多大，一会儿成了二哥的乖宝宝，一会儿又说毛楠那么大了还是个孩子，他可比你大着呢。从年龄到个子，我是说。”阿龙有点儿好奇，也有点儿戏谑，也，非常不明白，沁芳刚才的那几句话，他也只是听了个大概。真的，不懂，不知道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里，到底藏着怎样的玲珑心。

“我就这么大，哼，什么时候都是娘的宝贝儿，再大也大不过去。不过毛楠就是个大冬瓜，光长了个个子而已，冬瓜多碗菜。”很是不屑，鄙夷，哼。

“怎么又成冬瓜了？什么意思？他是冬瓜，宝贝儿是什么？”阿成不解的问道。

“冬瓜那么大，也就是个上不了席面的便宜菜，一长一大个。还不如个辣椒味道足。而且，冬瓜看着就没脑子，不像辣椒看着精巧可爱。我们非常客气的骂人笨就说人家冬瓜，就像毛楠那样，那么大了还理直气壮的欺负我。这会儿又想求我了，不知道茶凉了没意思啊。还有别的呢。我说了他好多他都不懂，利红和玉香也不懂。不过有点儿冷哦，都不懂我说了也没意思呢。”有点儿冷场，没意思。

“我看他还好啊，对Vicky知冷知热的，温柔体贴，不显得那么没眼色啊。”阿龙还问。

大家回到客厅坐下来，沁芳背对着哥哥靠在他怀里，很像小时候靠在爸怀里，抓着箍着她的哥哥的双手，随意玩着，摇头笑道：“他那都是最基本的，哪里算得上眼色，没见他手忙脚乱的样子吗？大概是忽然想起来，然后匆忙应付而已，看样子就是四肢不勤的。就知道踢球，追女孩，连那些简单的都不知道。就连他卧室的凳子上哪了都不知道。”

“恩，是有点儿，可是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背景经历和阅历，也不能都跟你一样啊。”还问，大概是觉得有点儿对号入座了，心中不甘。

“是有不同，可是有些是相同的。比如对人最起码的尊重，他以前就没有，现在不知道。看他姑姑的模样儿，还想瞧不起我，二哥哥，她使劲儿为我哪里来的，我还天上掉下来的呢。出身，我们能选择吗？出身，贫农，一颗红心两手准备，我有什么不好的！又红又专，我爸还是老党员呢，只怕她还未必能比得上，狗眼看人低。”想起来还是有点儿纷纷不平。

见她咬牙切齿的模样儿，阿成搂着她在怀，笑道：“好了，宝贝儿是最好的，她们那算什么。要不要教训或者惩罚她们一下呢？”

“算了吧，看她也不会有多少长进了，会者十七八，不会者七八十。已经过了懂事的年龄了，就算是活到老也就是个老笨蛋，自以为是的势利眼。二哥哥看到没，最后她们看到我手表时的模样儿？我故意赶紧一个劲儿说要走的，就是让她们云里雾里摸不透，弄不明白，回去头疼睡不着，哼。”我得意的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