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杀了我唯一的儿子。”华宰辅半晌过后终于抬起头眼中的绝望和怨恨是那么的明显。
“是他要杀朕,或者说是你指示他来杀朕,若不是你,他如何会死?”阮逸辰冷笑着说。叛乱者慢慢被肃清,看着金碧辉煌的大殿上,一地殷红他如何也高兴不起来,梁国居然为这样的事付出了那么多士兵的命,真不值得,他们应该死在远方的战场上,而不是这无谓的争夺中。被血浸透的红毯让阮逸辰蹙紧了眉头。
“属下有罪,甘愿常驻边城保卫梁国,誓死对皇上效忠。”就在此时张副将跪在下首说道。
“罢了,朕知道你也有你的苦衷,带着你的将士好好守卫我大梁的大好河山,不要让他们把命送在不应该送的地方。”阮逸辰心中一阵苍凉,只是叹了口气。
“末将遵命。”张副将一愣,双手作揖步伐有些沉重的走出了大殿。
“所有参与者收监,其罪行明日上朝定夺。”阮逸辰有些疲倦的对来清理现场的太监和侍卫说道。
从那阵吵杂声过后,我心中开始不安起来,我知道政变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没有必要的流血和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将受到巨大的挑战。我不顾十三的反对在最后赶到了太初殿的侧门,我总觉得在这个时候我应该在他身边,在他最需要力量的时候站在他的身边。透过漏窗我就已经嗅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再往里走看着满地的尸体我的眉头亦蹙了起来,他想必此时格外落寞。我努力撑着走进殿内,阮逸辰背对着我,他的背影看起来是那么的孤独。我把十三当成了拐杖终于挪到了阮逸辰背后。手轻轻的握住阮逸辰的拳头。
“罢了,随我去清漪居歇息片刻吧。”我在阮逸辰身后温和的说道。
“你不怕么?”他身体一振,没有回身,只是把我握他的手反握在掌心中,很用力,很紧的握住。
“不怕,有你,我就不怕。”我微微一笑,很自然的脱口而出。说完我才惊觉我怎么会说的如此顺口。阮逸辰放下了全身的戒备,看了我一眼,有明显的疲乏。握住我的手有一种依赖和信任,我感受到,所以笑的更加重了些。看见他开始恢复,我的心放下,再也支撑不住的倒了下去。
我醒来时,阮逸辰安然的坐在我的塌边,专心的看着奏折,我打量了周围一眼,这里是乾德殿,我又回来了。看着他专注的模样,我想在我睡过去的几日里大概后宫又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吧。可是我既然答应了他回来,就不会对任何事情惧怕或者妥协。后宫女人,又如何?我见的多了,我的嘴角划过一个诡异的笑。
日子过的好快,转眼又是一个月,我看着院子里含苞的腊梅,独自站在乾德殿的游廊上怔怔的发起呆来。
“何姑娘,这是给新进秀女制衣的料子,您看看,若是可以就遣人送过去了。”一个女官带着一群宫女浩浩荡荡的来到我面前,向我请示到。我用眼角随意的扫了过去,清一色的粉蓝流云软缎。
“去年的贡品罢?”我淡淡的问了句。
“是的,按规矩新进的秀女未得封赏不得用今年的新缎,况且今年的新缎符合秀女身分的早早就被几位娘娘要去了,也不够分给新近的秀女们。”那女官有些无奈的陈述。
“也罢,就这样吧。”我挥了挥手那个女官带着宫女们悄然退下了。刚想挪开才惊觉已经背冻的手脚冰凉,匆匆回到屋子里,一个伶俐的小宫女勤快的把一个暖炉奉了上来,我嘴角挂上一个赞赏的笑意收下了炉子。
阮逸辰上朝还没回来,我也乐得清闲,索性窝在暖暖的炉子旁边,出神的看着殿外开始纷纷扬扬的雪片,今年的冬天似乎来的特别早,这才十一月末就已经落雪了。
自从上次的政变之后华贵妃猝死,参与华宰辅谋逆的官员,凡是有女儿在宫女的统统被打入冷宫,向来皇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女人,想爬上龙床的人更是不占少数。而我现在的身分就充当了那个皇上最宠爱却没有名分的人。在内虽然没有名分,阮逸辰却把皇后的凤佩给了我,也就是说在后宫我行使的是皇后的权力,凡是后宫之事都由我拿主意;在外,我则是寸步不离的在阮逸辰身边伺候着,从端茶倒水至更衣净面,他挑剔的不让出我以外的任何人碰他。或者可以说他不信任任何人。然而让我处在风口浪尖上的问题是,这段时间里他没有宠幸任何一名新进的秀女,甚至连面都没有见过一次,仅仅是躲在书房或者乾德要不就是太初殿里批阅奏折,时而听听我的意见,要不就索性丢给我处理,总之我不能离开他半步,包括夜里。这样一来就算我有凤佩却始终不是皇后,就算我是皇后也不能专宠后宫,应该劝他雨露均沾的。虽然我和他清白的连个指头都没有碰过,可是那些讽刺的言语依然像长了翅膀一样的在宫中传开。
想起这些我就有些牙痒,能进后宫的女子虽然不说是聪慧无比却也是识大体的姑娘,为了一个共用的丈夫居然如此阴险毒辣起来,我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不想再想这个问题。一个小宫女端来两盅参汤,一份是我,一份是他的。我伸手接过却发觉参汤竟然是温的,微微的蹙起眉,按平常这参汤在大冬天送过来时必定是有保暖的,到这里肯定是热的。我心中生疑,顺带大量了小宫女一眼,只觉得眼生。
“怎么今天是当值?看起来脸好生嘛?”我不经意般的问了句,顺带从袖中摸出一支银簪伸到碗里一一试毒,却没有发现任何症状。
“回姑娘,今天早上伶儿姐姐病了,故而让奴婢来替代一天。”那小宫女眼睛一转笑着应到。我仔细看了看她,虽然身量不足,却还真是个美人坯子,如若再长两年必然是个倾国倾城的主儿,尤其是气眉间流露出来的灵动之妻说什么也不能让我相信她只是个宫女。我突然笑了笑,不以为意的挥手让小宫女退了下去。
“漪儿在发呆?”就在我还有些不放心的时候一个温和的声音带着些许的疲惫在我背后响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