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不配得上不需要你说!”成立骤然一步迈出挡在曾逸扬的身前,一双眸子异常的冰冷,“不就是要分开我和逸扬吗?你们做的还少么?”
曾淑歌摇头一笑,“是你们已经走不下去了。”
话到这里,曾淑歌一指曾逸扬,“逸扬,你真的就考虑过成立,真的想为他好?”
曾逸扬一愣,心里的那点愧疚也跟着被放大。
“成立和你一样苦学了八年才有今天的一切,可他不一样,他没有你不屑的这一切,他还有好几十年要过,他要名声、他要名分,你给得了?”曾淑歌摇头,“你什么都给不了,你凭什么说你爱他?还有,你觉得这个世界上真有你们想象的桃源,真的那一处只有你们两个人的净地?看看你的身上,看看房子的一切。”
曾逸扬低下了头,心中从未有此刻这般烦躁。和成立一辈子,曾逸扬做梦都想,也想给他一个婚姻,只是即便真的举办了婚礼,他们自己可以认可,别人呢,法律呢?没有,谁都不认。至于桃源,现在的社会哪里能有,怎么能有?
“逸扬!”感觉身后人不对,成立回身一把抱住了他,“不在乎,我什么都不在乎。”
“不在乎?可是我在乎。”曾淑歌忽然从椅子上站起来,“成立,我是喜欢你的,我也想让你和逸扬幸福下去,可是我狠不下心。”
说着,曾淑歌走了一步,落到桌前,指着盘子里面的枇杷,“你知道我看到它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吗?我当时想,哪怕我就是被逸扬的奶奶打死,我要成全你。因为这些全部都是你对逸扬的爱,我都能够感觉得到,更何况逸扬?”
成立呼吸急促,曾逸扬也一起看向了她手指之处。
“但是,昨天晚上,我陪着你等逸扬的时候,我就有些动摇,睡了半夜,我后悔了,我真的不应该再继续支持你们。”
成立目光骤冷,便是曾逸扬的身子也颤了一下。
成立手上用劲,将曾逸扬紧紧抱在了怀里,他有些怕,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逸扬,我们走吧,我们现在就走。”
手一松,成立拉了曾逸扬的胳膊,身边的人却没有动。
成立不断地摇头,看着曾逸扬的脸泪水一下滚落了出来。
“成立,我……我想想。”
“想?逸扬,你还在想什么?难道从蓉城到京城十八个小时一路出租车的颠簸你都没有想明白?”曾淑歌声音霍然一提,指着流泪的成立,“你本来就不该来,你除了让他更加的难受,你还能做什么?你什么都做不到!”
说完,曾淑歌径直转身,手一抬开了门,“你们全部都给我到楼下去,谁要走尽管走!”
落话,她来拉肖束玉,肖束玉推了几下,曾淑歌竟然直接就着胳膊将她给扯了起来。
“我不走,我不走!”
“嫂子,你留在这里有什么用,你能守得了一辈子?”曾淑歌冷笑,不管肖束玉愿不愿意,将呆愣的她强行拖到了门外。
门口,肖束玉看着一门之隔的儿子,头一转,随着曾淑歌下了楼。
“逸扬!”成立大急。
曾逸扬呆愣。
成立一把将他抱住,“逸扬!你到底在胡想什么!她们都是胡说八道,我只要你,别的我什么都不要。”
曾逸扬摇头,手忽然一动,然后把住了成立的肩。
“逸扬……”
曾逸扬的手渐渐用劲,紧跟着一推,愣神的成立被他一下推得一个踉跄。
看着失神成立,看着他凌乱的脚步,曾逸扬一咬牙,快步跑了出去。
一路的脚步声远去,慌慌乱乱,杂乱地响在成立的耳畔,成立却听不到了。
他的身子往后面靠去,却是空空,紧跟着砸在了床上。
床垫震颤,成立的身子跟着颤动,他却毫无所察。
“走了?走了!逸扬竟然走了!”
满心满念,成立只有这个念头,他实在无法相信,曾逸扬居然走了,他怎么就走了!
开着的门,开着的窗,风不断地来,也不断地去。
…
车上,曾逸扬坐着,没开空调,却比看着冷气更加的冷,司机小心地开着车,便是连后视镜都不敢看一眼。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是谁惹少总生气了,他一上来便将两个保镖赶下了车。
车下了盘山路,司机放慢了速度,却还是没有等来他要去的地方。
“少总……”
“谁让你这么叫的!”曾逸扬暴怒,“从今天开始,叫我姓,他们不是绝对这个姓好吗,那就一天叫上一万次!”
司机一个哆嗦,马上住了嘴。
“哑巴了,不就是问路吗?”
司机深呼吸一口,这才飞快地开口:“曾总,请问去哪?”
“机场!”
一句话过后,曾逸扬往后一躺,满脑子的那个身影却是怎么都挥之不去。
在曾逸扬的身后,一列的车跟着,曾淑歌和肖束玉同乘一辆,彼此都在擦泪。
“淑歌,谢谢你。”
曾淑歌摇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直到此刻,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这样做对不对。俗话说长痛不如短痛,可为何自己会这么难受?
回去的路上,曾逸扬一言不发,飞机一落地,他立马去了公司。
到了公司,马上就召开了扩大会议。
有个分公司的主管迟到了十分钟,曾逸扬直接让他去了财务室。
下面的人一个个正襟危坐,将所有的表情都收了。
他们的少总不对头,这是所有人感觉到的信息。
不过还好的是,少总开会很讲究效率,这么大规模的会居然只用了二十分钟。
但偏偏是二十分钟,却让所有参会者都感到了惊慌。
少总只说了两件事情。
第一件,从今天开始请叫他曾总。曾总这个称呼,在这家企业已经有十二年没有被叫过了,原本他们是打算这样叫,只不过有人带头叫了少总,便一直沿用了下来。简单的一个称呼,传递的信息不少,有人幸福,也有人忐忑。兴奋的是少……曾总终于燃烧起了斗志,很快就能重现老曾总还在世时候的风光;忐忑的是这是个站位的问题,即便是祖孙那也不成,明显两边就是水火。
第二件,从明天上午八点开始,挨个过分公司每一个主管级岗位的汇报,曾总亲自参加。这个命令的信息就更加的大了,曾总要人,要他觉得能用的人,也要他的人。
一散会,消息就飞速传开,姚冉竹听了一笑置之,只说了一句话:“曾总好,就该这样。”
如此一来,大家懂了。
办公室内,曾逸扬下班前收到了二十多份辞呈,他一律批准。
到了第二天,七点刚到,曾逸扬就到了办公室。
秘书来的时候,惊了一跳,赶紧去敲门。
一进去满办公室都是咖啡的味道,秘书更加的忐忑。
“你来了,以后多买一点这个味道的咖啡。还有,以后我不喝茶。”曾逸扬笑着打了一声招呼。
秘书当即受宠若惊,他们的曾总居然会笑,而且笑起来好看得不像话。
瞧着秘书的表情,曾逸扬指着办公室,“办公室地方太小,你去找人把楼上收拾收拾,按照这个草图装修。”
说着,曾逸扬将一个文件夹递给了她。
秘书马上点头,等回到座位上,越想越是不对味,总感觉今天的曾总变了个人似的。
原来的曾总从来不喝咖啡,说是对心脑血管不好,现在怎么喝上咖啡了?再一翻曾总给的草图,她顿时一惊,这哪里是办公室,简直和一个家差不多了。难道是他和家里闹矛盾,要跑到办公室避难?不至于吧,曾总才订婚不几天啊?
越想秘书越是迷糊,只是老板安排的事情,她必须马上去办。
等到了七点五十,上午汇报的人陆续来了。
进来的人一看,曾总早就等在那里,顿时更加紧张。
第一个是从医院过来的,许是知道曾总喜欢简略的风格,只做了两张PPT,第一张标题、职务和姓名,第二张是几个数字和几个问题。
曾逸扬认真地听了,也认真地记录了,等他讲完问了几个问题,后面花的时间反而比之前还多。
曾逸扬笑着说了一声“谢谢”,接下来就请他去办理离职手续。
那人不服,问了几句为什么,曾逸扬也出奇地没有生气,反而给了详尽的解释。
“你的资料我看过了,你毕业就在医院上班,负责药房三年来成绩很突出,也很有想法,所以我让你辞职,从明天开始去起阳制药上班,负责质检这一块。”
那人立马愣神,紧接着一连声地道谢。
但接下来可不是个个都那么好运,曾逸扬依旧是说完谢谢,立马宣布了去留还是调换。
一上午结束,曾逸扬笑着辞退了五个主管,除开第一个之外,其他人无一幸免。
一时之间,曾笑面虎的名头不知道被谁喊起,传到曾逸扬的耳朵,他依旧是声谢谢。
板着脸的少总和可怕,笑着的曾总更加的可怕。
同样得知消息的还有姚冉竹和肖束玉,前者依旧云淡风轻,后者却有些担心。
“不用担心,担心也没用。曾家早晚是他的,由得他折腾,何况我说过生意上的事情由他做主。”姚冉竹淡然一句话,看着肖束玉提点了一句:“他守了承诺,我也守。以后曾家只有曾逸扬一个人的声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