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车合他们在中午吃饭的客栈里住下了,华梦还是忘不了白天发生的事,坐在窗前,回想了好几遍,最后又感觉自己太多虑了,也许睡一觉就什么事也没有了,想着,面前的窗子忽然开了,差一点就碰着华梦,华梦往后稍微一仰身,一看,是湛车合。
湛车合倚在窗棱上,华梦摸了一下鼻子:“呦,吓我一跳。”
湛车合翻了一下身:“也没见你跳到那里去。”还没等华梦说话,湛车合又翻过身来:“华梦,出来,说会话。”华梦把两手从桌上垂下来,嚼着嘴,有点不情愿的问:“什么事?”
“要不要我从这里把你拽出来呀?”
“不用了。”华梦起身把窗户狠狠的关上,然后走了出去。
华梦和湛车合边说边走不知不觉就到了街市上。车合刷着贫,说笑着,华梦只是微微地笑着,要是真刷起贫来,华梦真是敌不过车合,况且她现在无心开玩笑。
华梦忐忑心里不安,是在想着袁钊:“你说,袁钊会没事吗?他万一打不过古赤盘怎么办?”
“你放心,袁钊不会有事的。你认识白公子?居然还知道他的名字。”车合不解的问。
华梦挠挠头,“是呀。”
“关系好吗,看样子关系挺密。”车合好像特地为这件事来的。
“好什么呀!不过听说他是不大手下留情的,所以我才这么担心袁钊。”
“老担心什么呀,他肯定没事的,再接着说你和白公子。”
“我和他?有什么说的?他伤了我的父母,我父母处处手下留情,可他却毫不留情,害的他们现在都在深山里养伤,我就咽不下这口气了。”华梦好像不愿提起以前的事,匆匆说完了。
车合有点不相信地问:“你别告诉我,你也是向他寻仇的?”
“是呀,关键就是出那口气。”华梦一板正经地说。
车合听了,觉得好笑,小声嘟囔:“打起来可是会死人的呀。”
华梦耸耸肩膀,笑着说:“我还从来没杀过人呢。”
车合更觉得好笑了,要杀白公子,这硕大的江湖能找出几位,何况他这一个不经事的丫头,想着就拽了拽她的辫子。
华梦又想起了什么事,停下来说:“今天中午的事真对不起呀,南雁她……”华梦悄悄抬眼,想看看车合的反应,车合低头,正好碰到华梦的目光,华梦又马上缩了下去。车合说:“没事,南雁不会在意的。”
车合很随意地说,华梦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哎,对了,你这么晚了出来,她不着急吗?快回去吧!”车合转身想走,见华梦毫无走意,说:“走呀。”华梦四处望了望,说:“我想吃点面再回去。”车合向前望了望,见不远处有一个小面摊,抓着华梦的胳膊就大步走过去。
“哎,哎,你不回去吗?”
“回去干什么,陪你吃面。”车合坐到面摊边,“要两碗面。”
华梦问:“这样好吗?南雁在客栈里。”
袁钊骑着马行在夜间的马路上,古铜色的脸颊上挂着淡淡的忧伤,夹杂着些许无奈,遇到伤心的事又不能消沉,肩头仿佛要承受滔天巨浪般的负担,行进的吃力而又无力。
“瞧,袁钊来了。”湛车合抬头一眼就看见袁钊行来。
华梦欣喜,忙站起来,朝袁钊看去。袁钊见他俩在路边上,快走了几步,下了马。华梦迎过去,上下仔细地看着袁钊,关心地问他有没有事。
“没事。”袁钊径自走到湛车合旁边坐下。
湛车合笑着:“我就知道你会没事的。”
袁钊不应,叫小二拿壶酒来。
华梦坐回位子上,问:“袁钊,怎么回事,怎么没打起来?”语气像是有点失望,其实她本意并非这样,单纯的好奇而已。
“现在不是报仇的时候。”袁钊简单的回答了。小二送上酒来,袁钊重重地压了一口酒,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华梦不解,没敢多问,低下头吃起面来。
车合看着袁钊,像是已经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事,一抹深邃的笑和他固有的痞笑浮现在白皙俊郎的脸上,显得诡秘无比。
第二天,几个人就上了路。袁钊显得没有以前那么着急了,但还是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的。车合收敛了不少,华梦越发觉得江湖中的事不能凭意气用事,要量力而行。孔泉一头雾水,觉得这样的日子很好玩。
时过旬日,他们几个快到巢湖了,正行在郊外,车合、袁钊和南雁骑马行在前面,华梦和孔泉紧跟在后面。车合松开缰绳,伸了个懒腰,想要马上作战的样子。华梦垂着头,好像快睡着了,孔泉抓耳挠腮的,没有了刚开始闯荡江湖的新鲜感,突然大叫一声:“好无聊呀!”惊了华梦一跳,猛的抬头,忙问:“怎么了?”
车合回过头来:“你鬼叫什么?”
孔泉垂下手去:“有没有什么好玩的?”
车合没理会她,回过头去。说:“不知道眉行山的使女怎么样。”袁钊颔首一下。南雁倒有点担心的看看车合。
“啊,那人跑的真快。”孔泉突然惊叫一声,几个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都多多少少惊了一下。离他们数丈外,有个弱冠男子,身着土黄衣,挽着袖子,衣裙掖在腰间,手里还拿着东西,跑得真是让众人惊服,几乎是脚不沾地,说是瞬间转移也不过分,跑过的地方,树木好像风吹过一样。
袁钊看着,惊讶得皱了一下眉,眼前这个人也就二十来岁,就算是五岁开始学轻功,二十岁能练到这个程度也真是让人不敢相信。袁钊又把注意力转移到他手上的东西,眉头又皱紧了。
车合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盯着那男子朝他们奔来,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南雁也怔住了,稍稍握紧了剑。孔泉惊叫出来:“这么快呀,我什么时候要是也能跑这么快就好了。”华梦心想:父亲说过,江湖中轻功出神入化的可分为两种人,一种是真正的高手,样样精通,轻功定然是一流;另一种便是偷盗者,在江湖中能偷出个名堂来,肯定轻功也了得。看这个人不过二十岁,应该是属于后者吧。
那男子眨眼间便快他们几个人跟前,突然,袁钊出乎众人意料的从马上一跃而起,挡住了他的去路,那男子停都没停,转身向侧面奔去,袁钊竟操剑追了上去,“站住。”那男子好像有意和他开玩笑,在树木间转来转去,有时还兜了个圈又回到原地,他这样的饶路子,袁钊才勉强追上,那男子裂开嘴,顽皮的笑了笑。
“呦”车合更吃惊了,拍了一下马屁股,朝他们追去,南雁见状也追了上去。
那人像是玩够了,回头看了一下袁钊,袁钊显得吃力了,那人叹了一口气,不再从树间绕来绕去,向前直冲去,袁钊吃紧,使劲蹬了一下身旁的树。不料前面那人竟停了下来,稍有惊慌地往一边侧侧身,像是在前面见了不愿见的人。
袁钊见他停下来,猛追上去。只见前面,三位男子骑马奔来,中间男子是为五十上下的老者,身着整齐的绣龙丝衣,黑发间夹杂着少许白丝,身体十分硬朗,显得有些焦急,但还是保持着老人惯有的沉静。老者两边各有位年轻男子,像一般的习武之人,又似富家子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他们三人显然是找到了要找得人。
“他在那里。”其中一位男子指着轻功男子,说话间加又快了速度,老者和另一位也加快了速度。
“非宰了这小子不可。”另一位男子气呼呼的骂着。
袁钊追到他数十尺外停了下来,老者和两位年轻人走近了,也勒住缰绳,三匹马的六条前腿同时前翘,三匹马被突然拽住,长嘶起来。轻功男子靠到树边,一手抱着东西,一手挠挠耳朵,露出很不耐烦的表情。
三人同时下了马,向轻功男子走近。
“把东西还回来,饶你不死。”一位男子怒吼道。
老者向前一步:“你就是高圣手?”
轻功男子立直身子,转着手中的长笛,毫不在乎的说:“你们觉着除了高圣手谁还会有这样的本事?”老者和两位年轻人皆一惊。
袁钊也猛得一抬眼。车合和南雁也赶到了,轻轻下了马,在一旁看着。华梦牵着袁钊的马和孔泉跟上来了,下了马。
“高圣手,老夫可没记得得罪过你。”老者稍有气愤。
“你们要是得罪了我,你们觉得我偷的会仅仅是这些吗?”高圣手毫不在乎的转着手中的长笛。
一位年轻人看着笛子,很是着急。另位年轻人用剑指着他:“大人,我们杀了他。”
“那你这是为何?”老者没理会说话的年轻人。
“因为巧合呀,咱们正好走个碰头,而那时我的手正好痒痒了,就这么简单。”高圣手随意的一摊手。
“好帅呀。”孔泉大叫起来,高兴地拍拍手。华梦拉拉她。孔泉撅撅嘴。
一位年轻人气愤得说:“高圣手,你知道我们是谁吗?你现在得罪的可是三品朝廷命臣袁大人。当心把你的手砍了去,看你以后靠什么吃饭。”
原来这位老者就是袁钊的父亲,两位年轻公子是随从方豪和方青,刚才这自报家门的就是方浩。
“奥,原来是袁大人,今天你出言不逊,以后你就等着找东西吧!”
方浩更加气愤了。车合凑到南雁耳边,窃窃私语了一番,南雁点头。
方青拉住气坏了的方浩,问:“你要怎样才把东西还给我们?”
“还?你还真是幼稚呀!我可是神偷高圣手。好了,我歇够了,再见。”说着,只见他嗖的往上一跳,地上的叶子打了几个旋,众人往瞧去,树枝稀稀拉拉,清晰可见,没有人藏在上面。再向四周看去,也没有。众人疑惑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