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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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车合只觉两眼又麻又痛,不敢用手揉眼,只努力的睁眼,觉得眼前模糊,发黑,什么也看不见了。华梦把九节菖蒲插在腰间,赶忙过来看湛车合。

“怎么了?”华梦有点焦急的问。

“我的眼睛看不见了。”湛车合努力闭上眼又睁开,忽的又闭上:“啊,睁不开了,好疼。”

“怎么办?我帮你吹吹。”华梦一时六神无主了。

“不用。先去洗洗。”

“奥。”华梦就挽着他的臂,带他去小溪边。

湛车合心里一动,好熟悉的感觉。

在炽寒的小屋里,袁钊躺在床上,炽寒和庞然招呼袁钊上了药,袁钊烦躁不安,庞然是知道原因的,也不敢多说什么。只静静走到炽寒身边问:“炽寒,袁钊怎么样?”炽寒收拾着,安慰庞然:“没事,养上两天就好了。”庞然担心着,炽寒收拾完东西,拍拍庞然肩膀:“我出去了。”

庞燃点点头,走到床边,袁钊挣扎着坐起来,庞然说:“袁钊,别担心,湛车合他一定会找到九节菖蒲的。”说话小心翼翼,生怕触怒了袁钊。袁钊没说话,好像没听她说话。

华梦扶着湛车合来到一条小溪边,湛车合用清水洗眼,华梦蹲在一边看着,不知道从哪里帮忙。洗完以后,湛车合伸手向华梦:“有手绢吗?”华梦在腰间,袖里摸索了半天才找出一张素帕。

湛车合接过来,擦干眼睛,又闻闻那素帕,还给华梦:“给你,一点香味也没有。”华梦抽过来,在水里涮了涮:“哼,俗不俗?”湛车合站起来,华梦拧干手绢塞到腰间。

湛车合睁睁眼,“看的见了吗?”华梦看着他,关心的问。湛车合还是觉得眼前模糊,还不如看不见,湛车合摇摇头。华梦看他一点也不急,自己就觉得没什么急的。

“华梦,扶我回家上点药。”“奥”华梦答应了,伸手挽着湛车合的臂。边走边问:“还觉得疼吗?”湛车合没回答,他正想着心事。走了一会,雨还是那么大,淅淅沥沥,惹人心烦。

华梦擦擦脸,手臂突然被湛车合抓紧,湛车合叫了一句:“我想起来了。”叶扎挣扎着手臂:“放开,你想到了什么?”奥,是不是想起了华梦第一次扶他的事。华梦登时脸红了,抬头看湛车合。湛车合努力睁眼看华梦,摸模糊糊,没有了那两条辫子。

仿佛那个小丫头当时羞怯得样子浮到了眼前。“我,我不是故意的。”“臭丫头,想跑,想挨揍呀?”“那你想怎么办?”以前的话想起来,真是好笑。

华梦记得最清楚的是在药店里,湛车合那“谢谢”“要小心呀”华梦红了脸。

“你就是那个丫头呀”湛车合松了手问。

华梦放下手,“恩。”

良久,湛车合又把她的手拿到臂下,“走吧。”

少时,两人一句话也没说。华梦低着头,脸颊烫烫的。“刚才那个人是谁?”华梦终于想起问了。

“不知道。”湛车合若有所思地回答,眉头稍蹙。华梦觉得很奇怪,那女子看样子功夫不赖,怎么找上湛车合这样的人?想着,华梦看看湛车合,往日顽皮的脸上爬上了一丝和他很不相称的表情。

湛车合,他是不一般吧?华梦有点不理解,更相信了父亲给她说过的话,人在江湖,凡事都应留一手,不要把自己完全暴露出来。华梦想江湖如此险恶,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也有可能是因为冷。

雨似乎又大了些,顺着斜斜的房顶,从房檐上落下,像小孩子的泪颊。雨珠滴落,垂成帘子,窗里幽幽的灯光摇摆不定,在这夹着微风的雨夜,更显得孤独,昏暗。窗前女子的心里,应该也和这昏灯一样恍惚。她的眼睛从窗外转入窗内,掠过烛焰,却停住了,她始终不敢回头看看倚在床边上的男子。

是因为没话好说?还是因为怕说话触怒了这男子?没话?她有好多话。那男子刚被人用弩箭刺中了,她有好多话要说。

“庞然,你回家吧。”一直倚在床边想事的袁钊突然发了话。庞然像等了很久,激动的回头,一时又对袁钊的话不知怎么回答。外面天很黑,又下着雨,她一个弱女子,独自一人从这林子里会家,庞然是有点害怕的。袁钊又没考虑到这些。幸好炽寒进来的及时,说让庞然留宿,庞然想让袁钊定夺,袁钊似乎早已不注意她了。炽寒径自地把庞然拉了出去。

湛车合和华梦到了家,敲了好一大会门,老管家才跑过来开了门,还没进门,就听见院子里树后穿来声音:“福老伯,是谁呀?”是一女子的声音,尖利而干脆。

“二小姐,天雨着哪,您出来干什么?”这福老伯往院子里望去。

“上厕所了。”树下那女子走过来了,说话竟毫不避讳。走路颇像个男子,也没有打伞。

“懒驴上磨,屎尿多。”湛车合讽刺她道。

“原来是你呀。”那女子说话间就走了过来。然后朝着湛车合就是腹部一揣,背部两拳。打的湛车合无从还手。华梦看愣了眼,才知道以前给他的拳头不算什么,又觉得这个女孩子很可爱。那女子没觉得什么,老管家有点急了:“二小姐,您这是?您轻点呀。”

“福老伯,您要替他吃我这两拳吗?”

“这,这。”老管家吱吱吾吾。

“那麻烦老伯您别插嘴了。”老管家住口了。

“福伯,你。”湛车合无意指责管家。“孔泉儿,我今天眼睛不好,不和你计较,明天您就死定了。”

孔泉儿又上来问:“眼睛怎么了。是不是偷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让人家挖了眼珠去?”她说着,自己笑起来。

华梦也不由得笑了一下,孔泉儿的眼光一下子扫过华梦:“湛车合你胆子也太大了,竟然带人回家了。”华梦一听这话,心里满不舒服,这样的女孩要是跟自己对着干,可就一点也不觉得可爱了。

“我是来送湛车合回家的。”华梦辩道。

“恩。”孔泉儿很不在乎的应了一下,确实也是,这是跟她没关系,到底是什么原因都无所谓,孔泉儿也没必要追究。刚才只不过是随意一句话而已。

“华梦,进来呀。”孔泉儿扶着湛车合进了门,湛车合又回头招呼华梦。

“不用了,我要回家了。”

“天色这么晚了,你就别回去了。一个人在路上不安全。”湛车合想留她。

“没事的。”华梦想着这次怎么也不留下。

“袁钊要的药,等明天炖好了,你一起带回去吧。”华梦这才想起还有药的事,竟不加思考的说:“你快炖好了,炖好了我带回去。”说完也觉得可笑。

孔泉儿不可思议的看着华梦,想要说什么,湛车合抢了先,“走吧,叶丫头。”说着就去抓华梦的臂,由于看不见,抓了两次,都没抓着。孔泉儿上去一把抓住了华梦的胳膊:“进来吧,磨磨蹭蹭的。”华梦自认自己不是拖拉扭捏的人,就尾随他们进了门。

那天太晚了,华梦没有打扰湛家老爷和夫人,就和孔泉儿一间屋打地铺睡了一夜。

第二天清晨,湛车合和华梦一块去看袁钊,过了一晚上,湛车合的眼睛也看得清楚多了,走在前面,很急的样子。华梦紧跟两步,“你的眼睛好了?干吗走这么快?”

“孔泉那丫头也非要跟来,咱们快点。”原来他在躲孔泉。

“你不说把药熬好的吗?这……这是干什么?”华梦看着手里的菖蒲和一包湛车合塞给她的药,不解的问。

“笨蛋,从哪熬不一样?他们家的炉子又不会生金子。”湛车合满不在乎的点了华梦一下头,觉得这个小姑娘真好笑。

华梦撇撇嘴,“奥”了一声。

两人到了炽寒的竹屋里,袁钊刚换过药,庞然扶他倚在床上,炽寒端盆出去,正遇上湛车合华梦进来,一句话还没问完,袁钊就急切地问:“回来了?九节菖蒲摘来了没有?”炽寒看他挣扎着站起来,忙扶住他:“你小心点。”

“当然摘来了,还有些草药,一块熬着喝。”华梦把药递上。

“草药多放些。”湛车合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好,我这就包好了给她送去。”袁钊刚要拿起药,炽寒看他不便,就拿起来,“还是我去吧。”袁钊点头,和炽寒一起出去了,庞然觉得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踌躇了一下还是没跟上去。

湛车合的眼睛又感觉到不舒服,揉了揉,摆手叫来华梦为他上药,庞然关心的问怎么回事。“被个臭妖婆撒了把烂药粉。”湛车合气呼呼的回答。

小屋的门突然被人踢开了。“好啊,湛车合你是不是不想活了。”这是孔泉儿的声音,只见她火冒三丈的走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位棕衣公子,孔泉儿不管三七二十一,冲着湛车合腿上就是一踢。湛车合弯腰,“没看见我上着药的吗?”湛车合冲他凶道。

孔泉儿正要大发脾气,“小姐,您这样不太好吧。”一声温文的声音从跟在孔泉声后的棕衣男子口中发出。带着挑衅和蔑视,还有从身体里散发出的稳重。

“你凭什么教训我?你是湛车合他什么人?”孔泉儿生来就是这样看不顺眼的就说,虽然这人是被她带来的。

谁料到,湛车合也半睁着眼,问他:“你是我什么人?”孔泉儿心想这下可给他难堪了,幸灾乐祸的笑着。

那男子经这一问,迅速从怀中取出一封信,竟弯腰恭敬的递向湛车合,“南雁姑娘让属下两日之内一定交到您手上。”他这一说不要紧,倒惊住了华梦,庞然和孔泉。三人齐把目光移向湛车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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