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你退伍做什么？”

“只要有手有脚，做什么都能养活自己。爸，你知道我的性格，说一不二。”

顾长河表情略显沉重，他以为幺子深藏的野心会驱使他一步一步往上爬，却不料，他不过而立之年，就已经萌生了退意。

“你真可以为了那个小女孩，放弃你现在拥有的一切？”

“是的。”

顾长河盯着幺子的眼睛，挑了挑眉，说：“这么说，你也可以为了那个小女孩，走到谁也无法撼动你的位置？”

“是的。”

顾长河的表情终于松动，他说：“天气冷，回屋吧。”

“你别跟我说真情，你要是有良心，就给我滚，你有什么要求，提出来，我尽量满足你，但我顾家儿媳妇这个位子，永远不会是你。”

袁咏意话说到这份上了，单晓晨知道，她现在再说话，就是火上浇油，顾母的声音已经尽量克制，她按着沙发的手用力的握紧，蓄势待发，单晓晨想，若不是因为那良好的教养，没准自己已经挨了一巴掌。

因为她在委屈和愤怒中，口不择言的说了一句，是您的儿子要我，他要我，您不相信我的人品，至少也要相信您儿子的选择。我害怕过，挣扎过，现在站在您面前的我，已经不是过去的我，虽然我的父亲是杀人犯，可我不是，我跟他不一样，伯母，我是真的很爱您的儿子，求求你成全我们，让我们在一起。

顾亦琛陪着父亲进来时，袁咏意的脸色已经不若之前那般难看，单晓晨迅速调整好情绪，朝进门走来的男人微微一笑，袁咏意本以为她会向顾亦琛告状诉苦，见她这样忍辱负重，从鼻子里淡淡的哼了一声。

单晓晨并没有听顾母的话，离开这个大家宅子，她依然跟随着顾亦琛，只是不再做其他事情，因为她的双手正不自主的在打颤，根本没有办法再冲泡茶叶。

袁咏意也不再看她一眼，多说废话，只看着自己的儿子，吃一口顾亦琛亲自泡的胎菊润喉，然后说：“昨天闫莉莉的父亲上门来拜早年了，你知道吗？”

“哦？”

“你们当初为了在一起，一个闹得连家都不回，常年呆在部队里，一个则去外国留学。闫父告诉我，这些年莉莉那丫头吃了不少苦，原先是个不起眼的黄毛丫头，现在倒是干出了一番事业。她这么努力也不过是为了你，现在你却变了心！”

“妈，我以为我已经跟你说得很分明，我和闫莉莉，现在只是朋友。”

“你不喜欢事业型的女人，妈妈帮你留意其他类型，年三十晚上亦盛的公司要摆尾牙宴，到时会宴请四九城里家世人品相对不错的女人，你到时一并出席。”

“我已经有小单了，这辈子，非她不娶！”

单晓晨一颗心本就凉到了底，听到顾亦琛这句话，她全身像是被注入了一股力量，感觉不那么虚弱了。

“荒谬！非她不娶？非她不娶？你都三十几岁的人了，说这种赌气的话合适么？你是要气死我！论家世论能耐论学历，她哪一样能上台面？一个大学还没有读完的小女孩，你娶她也不怕我顾家被人笑话！总之我是不会同意的！”

袁咏意说着说着就激动了起来，她花了那么多心思培养的优秀儿子，居然被一个低贱的狐媚子勾去了魂，摄去了魄，说出了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实在是太气人了！

“够了！”顾长河发话，沉稳的他声音一落，顿时镇住了整个气场，他看了看一直沉默的单晓晨，只道：“今天的气氛不适合谈话，你先回去吧。”

“让她快点走，别在我面前转悠，看着碍眼。”

“妈……”

单晓晨也是个有自尊的人，顾家俩老都说到这份上了，她再不走都成什么了，从藤椅上站起来，她礼貌的告辞。

“今天很抱歉，打扰了俩老的清修，希望两位健康长寿，新年快乐，我这就离开。”

单晓晨话落，拿起手包，顾亦琛握住她的手，说：“我跟你一起走。”

两个人尚未走到门口，袁咏意的声音就在身后响起，她说：“亦琛，你要是不想认我这个母亲了，就走吧，以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考虑我们俩口子的感受。”

顾亦琛不得不停下脚步，顾长河看了看发妻，道：“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多大点事儿，至于么？”

顾亦琛没说什么，单晓晨一心想走，留在顾家心里着实难受，他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陪着自己的女人，母亲那边，让父亲去疏导。

两个人走了出来，单晓晨走到白色的兰博基尼面前，稍顿，对男人说：“你进去吧，我自己回去就行了。放心，我没事。”

“不行，我送你回去了再说。”

“快要过年了，你难得放假，这几天还是留在家里跟父母团聚比较好。我让王叔送就好了，快进去吧，别让老人家生气。”

顾亦琛蹙眉，他感觉得出来单晓晨此刻是强颜欢笑，他抱住她，在她耳边轻声道：“对不起，让你难受了。”

“我明白的，早就做好了最坏的准备，没有被你妈扫地出门，我已经很感激了。她给我留了颜面，是个善心的好母亲。设身处地的想一想，让你娶我，实在是吃大亏了，伯母会这样是正常的。”

“这么贬低自己？”顾亦琛捏捏她的小鼻子，温柔一笑，“你可是我的心头肉，无价宝，能够娶到你才是我的福气。”

单晓晨做出一个抖掉鸡皮疙瘩的表情，恶寒的说：“没想到堂堂的首长大人也会说这种酸到掉牙的肉麻话。好啦，我向你保证，我真的没关系，你快回去哄哄你妈，多给她说说关于我的好话。”

顾亦琛确认她无恙，这才放手，让老王把单晓晨安全送回公寓。

单晓晨坐在车后座，透过车窗玻璃望向男人返回顾宅的背影，眼睛一酸，连忙低下头。

路上老王一边开车一边安慰单晓晨，袁咏意在客厅说的那番话和冷漠鄙夷的态度，老王都看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