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云别墅。
连澈在厨房里,忙前忙后,她虽然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实际上,有一手好厨艺,在英国的时候,便能做的一手好菜。
皇甫轩,悠闲的靠在沙发上,乳白色的毛衣,微卷的栗色的头发,亚麻色的棉质长裤,看上去休闲而优雅,此刻的他,正手握画笔,在画板上画着什么。
厨房里的香气,即使透过几个房间,还是传来了这里。
不过皇甫轩,似乎没有注意到,因为他的神情专注,全都集中在了画板上。
镜头拉近,方可看清,他画的,是一个女子,长发飘飘,眼睛圆润而又明亮,眉眼之间,是他熟悉而思念的女子的味道。
一点朱唇,带着丝丝的笑意,是她特有的纯美。
只是,画到最后一笔,他叹口气,将画笔扔在了一边。
“午餐准备好了呢。”连澈围着围裙,从厨房里跑出来,她看上去心情不错,虽然面容依旧丑陋可怕,可是,她那种发自内心的欢乐,是掩饰不住的。
而这样的快乐,也是皇甫轩认识了连澈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见到的。
她平时也笑,却一点不是出自内心。
更多的,只是应付一般的笑容。
不像今日,就连她那耷拉着的眼睛里,也全是兴奋和闪亮,她的鼻尖处,晶晶亮,估计是做午餐热的。
皇甫轩细细的看着连澈,脸上,微微浅笑,站了起来:“今日竟然有福气,吃到连小姐的午餐,真是万幸。”
“呵呵呵,吃完之后,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你。”连澈笑着,甚至伸出手,拉了拉皇甫轩的胳膊,眼睛,不经意间,就看到了皇甫轩的画板。
那容颜,虽然不是万分的像纪璟,可是,那神情,那长发,那眼睛,分明都是纪璟的。
连澈的心,微微一痛,不过没有关系,等到她完美的归来,一定会让皇甫轩大吃一惊的呢,她暗暗的想着。
两个人,一起坐在餐桌前,看的出来,连澈是用了心的,餐桌上,摆放着,白色的蔷薇,绿色的叶子称在那里,看上去纯洁而雅致。
餐桌上,白色的烛台上,点着蜡烛。
不是晚上,却是营造了烛光晚餐的气氛。
她屏退了唯一的一个阿姨,偌大的餐厅里,只剩下她和皇甫轩两个人,空气中,飘荡着音乐。
“午餐开始之前,请允许我弹奏一曲。”连澈说着,就坐在钢琴前。
美好的背影,那是一个让人遐想连篇的美好的背影,还有那飘溢出来的音乐声,带着淡淡的愁绪,又带着一点点的希望,她的音乐上的造诣,也已经是很高。
如果不是因为毁容,她一定是一个颠倒众生的女子。
皇甫轩不禁暗暗的想着。
一曲钟了,连澈微笑着在皇甫轩的面前坐下。
优雅的举起酒杯,和皇甫轩示意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一连三杯。
倒是让皇甫轩有些吃惊了。
“我今天,真高兴。”连澈放下酒杯,脸颊上泛着淡淡的红。
“到底是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皇甫轩探寻的问道。
“我终于找到可以帮我做手术的医生了,呵呵。”连澈说完,带着醉意,笑了起来,“手术,皇甫,我终于可以做手术了,终于可以拜托这张可怕的人皮面具了。”连澈说着,又倒了一杯酒,“来,祝福我吧。”她说着,又是一饮而尽。
皇甫轩,也饮尽了酒杯的红酒。
“这么说,他可以让你完全的恢复容颜?”他问道。
“对,只需要换皮,就可以了,哈哈哈,我好高兴,真的好高兴,你知道我有多讨厌我自己吗?”连澈说着,眼泪慢慢滚落。
“这十年,我每一天,都活在梦魇之中,每一次走出去,面对着人们惊异或恐惧的面容,心里的痛苦,却只有自己忍受着,每一天走出去,我就想,如果,我是一个漂亮的女孩,不,哪怕,只是一个面容普通的女孩都行,只要不是这样像鬼一样就行,我甚至向上帝祈祷,只要能让我变回原来的面容,任何代价都可以付出,如今,上帝终于听到了我的祷告了哈哈哈,皇甫,我终于可以变回漂亮了。”
“连澈,我为你高兴,真心的。”皇甫轩听着连澈的肺腑之言,心里,也被她的情绪带动了。
“谢谢,只是,皇甫,若是我变漂亮了,你会喜欢我么?”连澈可怜兮兮的看着皇甫轩,期待着他的回答,她的眼光里,满是希翼之光。
“你一直都很勇敢,这样的你,让人佩服。”皇甫轩有些顾左而言它。
“会喜欢我的吧?”连澈却有些借着醉意,有些撒娇一样的霸道。
“会。”皇甫轩微微一笑。
“我就知道。呵呵呵”连澈说着站起来,有些摇晃的走到皇甫轩的面前,忽然,俯下身,在他的脸颊上轻轻一吻。
然后,直起身,似乎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我,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欢你了呢。”她说完,猛地转身,就朝着外面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又转过身,看着皇甫轩:“等我便漂亮了,你要第一眼,就认出我哦。”连澈说着,带着醉意和笑意,走出了碧云别墅的大门。
门口的车,早已等候在一旁,连澈上车,闭上眼睛,便是一场酣睡。
幽篁别墅。
司徒染在偌大的客厅里,完全的坐立不安。
到现在,绑匪没有任何的表示。
连灿联系不上,纪璟也联系不上。
如今自己的手里,连夜皇都没有了,已经没有了可以和夜氏交涉的筹码,若是连灿真的被夜氏的人带走了,恐怕这一次,要想像上次那么安逸的回来,是难了。
司徒染正坐立不安之际,却忽然接到了来自医院的电话。
“对,对,我是司徒染。好,我知道了。”司徒染挂断电话,简直是又喜又悲的出了门,带着一干手下浩浩荡荡的往医院赶去。
到了病房,便看见了躺在病床上的连灿。
连灿的伤势不重,只是轻微的擦伤,只是在出车祸的时候,因为头部的撞击,暂时晕倒了,后来,就被人送到了医院,直到他醒来,医务人员帮他联系家属。
连灿看看司徒染的身后,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这个时候,她应该已经从学校里出来了才是的。
连灿没有看到纪璟,心里有些微微的不高兴。
这个时候,总是希望,心爱的女人,能陪伴在身边的。
她倒是好,竟然都不来。
“连少,有件事,我要告诉你。”司徒染满脸的愧疚和不安。
“什么事?”连灿的心里,有些不安涌起。
“是璟小姐,她失踪了。”
“什么?”连灿坐起了身体,突然的活动,让他的脑袋有些疼痛。
“她今天接到一条陌生短信,说是要救你,就要单独前往XX地,然后,她就一个人去了,我赶去的时候,发现她已经被人带走了。”
“真是个笨女人。”连灿真是又急又气,顾不得自己的伤,便站了起来。
“连少,你的伤。”司徒染看见连灿在拔着手臂上的吊针,立刻担心的喊起来。
“我没事,你和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连灿说着,已经扔掉了吊针,朝着外面走去了。
“她曾经来过公司找你,可是那个时候,你正好说是要去见一个人,所以根本不在公司,本来,我们也是不愿意相信你被人绑架了,偏偏这个时候,警署又来了电话,说你的车出了严重的车祸。人却失踪了,这个时候,由不得我们不怀疑啊。璟小姐就是在这个时候,一个人独自去救你了。只是我赶到的时候,她已经被人带走了,对不起连少,都是我考虑不周。”司徒染低下头。
连灿闭上眼睛,这个笨蛋,要他该怎么说她才好,她一个人,有什么能力去救他?
“带我去出事的地点,让我看看。”连灿说道,希望,可以从那里找到一些线索。
“是。”当下,两个人,立刻驱车前往出事地点。
可是那里,什么都没有留下,就连纪璟的一根头发都没有找到。
一直很镇定的连灿,眉头也锁紧了起来,要疯了,真的要疯了。
如果是夜氏带走的,至少可以保证她的安全,可是,如果真的被夜氏带走了,那是不是意味着,白兮,终于狠下心,要将她从他的身边带走了?
一想到以后,或许永远都见不到纪璟,连灿的心口,便开始疼痛起来。
那种从未有过的,会失去他的疼痛,那么浓烈的侵袭了他的全身。
他的步伐,一时间,竟然踉跄了一下。
司徒染一把扶住了他。
“连少?”司徒染满是担忧的看着连灿。
“一定要找到她,找到她,不惜一切代价。立刻通知月落崖的人,随时候命。”连灿说完,便甩开了司徒染,往车里走去。
“连少。”司徒染追了上去,“你之前,去见什么人?”
“我?谁也没有见到。”连灿的眼神里,闪过一丝落寂。
“我以为……”司徒染欲言又止。
“我接到了一个奇怪的电话,说是我的母亲还活着,约我去见面,可是,路上,却出了车祸,再打那个电话的时候,已经是空号了。”连灿幽幽地说着。
“或许这两件事之间,会有关联?”连灿忽然想到了什么事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故意制造你的车祸,趁机带走纪璟。”司徒染说道。
“这么说,绝不可能是夜氏的人做的。”连灿沉思道,“否则,不会制造那么一个不痛不痒的车祸,如果是夜氏,她会借机直接撞死我的。”
“不是夜氏,又是谁?”司徒染疑惑的看着连灿。
“是啊,不是夜氏,又是谁?”这样的事情,不是更加的棘手了么?
有目标,就不怕。
最怕的,就是没有目标。
因为那样会有力都没有地方使。
“可是纵观这么多年,能和我们连家有深仇大恨的,也只有夜氏了,我实在是想不出,还有谁,会对纪璟下手。况且她的身份,除了夜氏的人知道她和我的关系匪浅,外界对她,根本就是毫不知情的。”连灿纵使再聪明,这个时候,也陷入了迷乱之中。
如果说一开始还能确定是夜氏的人所为,可是,现在想来,也未必是他们了,只是不是他们的话,又会是谁呢?
谁又会那么清楚的了解自己和小璟的关系呢?
或者,现在能做的,就只有等待了吗?
“对了。”连灿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立刻动用一起力量,查找出将我撞伤的汽车的主人,还有,送我去医院的人,我相信,只要是人,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的,这件事,决不能迟,要快,一定要快。”连灿吩咐着司徒然,而直接,也驾车,赶紧冲向了月落崖。
……
某郊区别墅。
醉醺醺的连澈,被附近了别墅里。
胡喜云从手下的手里接过连澈,满是怜爱的吩咐着厨房准备醒酒汤。
翁绫坐在一边,正在纸上写写画画,估计是在写着手术的步骤方案。
连澈斜躺在沙发上,完全的沉醉了。
“这孩子。”胡喜云轻轻摸摸她的头发,“翁绫,她这样,能手术吗?”
“明天吧,等她酒醒了,反正,也不差这一两天的,时间好久的呢。”翁绫抬起头,微微一笑。
“老申那边,没有问题吧?”胡喜云想着翁绫要在这里住上半年,不免有些担忧。
“没事,我告诉他,我要去国外参加个学术交流会,顺便要玩一段时间。他那边,完全不是问题的。”翁绫笑着说道。
“谢谢你,阿绫,若不是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胡喜云抓住了翁绫的手,满脸的感激之情。
“我还要感谢你给我这个机会呢。”翁绫说道,“若是能够成功,这在医学界将是伟大的突破,从此以后,那些因为深度烧伤而被毁容的人,再也不用躲起来过日子了。”翁绫闪亮的眼眸里,有野心划过。
她是个聪慧的人,在医学上,也是造诣颇深,但是,她是属于怪才一类的,喜欢走歪门邪道,本来也算是医学上的新星了,可是,却因为一次手术的失败,在医学界上被打上了黑名单。
而那一次的手术,若是她肯采用传统的方式进行,则成功率会高出很多,但是她一定要坚持自己的方法,当时的申老,是她的导师,也曾数次阻止她使用自己的创新方案,但是她一意孤行,最终导致了患者当场死在手术台上。
本来,她是要被永远的逐出医学界的,可是,申老欣赏她才华横溢,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医学怪才,更想着有一日,能亲自带她走上正道,于是,在责任书上,签上了自己的大名,替翁绫挡下了大部分的责任。
翁绫才得以继续能在医学界继续。、
只不过,从此以后,申老为了防止她继续做出出格的事情,将她留在了自己的身边亲自教导,哪知道,倒是教导出了一段师生的忘年恋。
发生那件事之后,翁绫倒是安分守己,每日尽心跟在他的身边,虚心学习,她本就聪明,申老也愿意倾心相授,没有几年,她的医术其实早已超过
她的医术其实早已超过了申老,却又一直谦虚的不动声色,另一面,她与国际社会相应的医学组织联系开始密切起来,不过对申老说的,都是正规的医学协会,实际上,都是和她一样的偏才怪才,不按常理出牌的。
像他们那样的人,若是能够成功,的却是医学上的巨大突破,只是,万一失败,便是一场惨祸。
因为他们倡导的是人体的活体实验。
而今,连澈,便成了她的活体实验的对象。
不是说翁绫不会尽力,她会用尽全力让手术成功,因为她们这样的人,更执着于成功。
但是,风险却往往是最大的。
当然,她不会告诉胡喜云,也不会告诉连澈。
她太急于成功。
胡喜云,握着翁绫的手,眼里,全是托付和期待。
第二日,连澈便清醒了。
按照翁绫的要求,换上了白色的手术服,去了别墅密室。
密室里,就是一个手术室,里面医学器材一应俱全,原来,胡喜云回来之后,就一直在个翁绫准备这个实验手术室,但是又怕连澈因为太兴奋走漏了风声,于是一直都没有告诉她。
直到前段时间完工,加上成功找到配体,才将这个好消息告诉连澈。
躺上手术台之前,胡喜云紧紧的握住了连澈的手:“小澈,妈妈期待你完美归来。”胡喜云的眼睛里,有欣喜,又快乐,更有一丝丝的担忧。
毕竟是手术,总归是有风险,更何况,是这么重大的全身的换皮手术。
感染的风险,非常的大。
若是倒霉起来,真的会上了手术台,就再也下不来的。
连澈点点头,往手术台上走去。
翁绫已经穿好了衣服,等候在旁边。
“请你,用尽一切全力保证手术的成功。”连澈无比认真和坚定的看着翁绫,“我再也不想这样的活着了,如果不能换皮,我情愿死。”连澈说着,脱掉了上衣,安静的躺上手术台,闭上了眼睛。
按照手术的流程,首先,是换下胳膊上的皮,然后是整个上身,最后,才是脸部。
因为脸部的血管和神经太多,难度也特别大。
翁绫帮连澈上了麻药,准备好了一切的工作,这才拿出手术刀,切开了连澈的皮肤……
而帏帘的另一侧,一个女孩安静的沉睡着,她被上了麻药,早已经是毫无知觉。就连翁绫的锋利的手术刀,划过她那娇嫩的皮肤,她也没有一点的知觉,只是那么,像死了一样沉睡着,直到手臂上的整张皮被翁绫小心翼翼的取下,然后和连澈的手臂进行植皮。
她**着那鲜血淋淋,缺少了皮肤的胳膊,看上去,是那么的触目惊心,那么的可怕。
时间,滴滴答答的流逝而去。
那个沉睡的女孩,两条胳膊上的皮肤,已经被完整的取走,而连澈的胳膊上,重新安装上了那细嫩的皮肤。
和她身体的其他部位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面是光滑的,一面,却是坑坑洼洼,惨不忍睹。
今天的手术,只是完成胳膊的植皮,然后观察连澈的接受情况,是否出现排斥这一类的情况,不过,应该不会,因为那个女孩,那个配体,是她亲自做过比对的,和连澈的肌肤融合率相当的高。
帮连澈挂好点滴,翁绫将还在昏睡中的连澈,推到了另外的无菌室里修养。
这才转身回到手术里,将从连灿身上取下的皮肤,植入到了那个昏睡的女孩的胳膊上,
她做的很认真,和帮连澈做手术时,一样的用心。
植好之后,也很贴心的帮女孩打好点滴,然后将女孩推进了另外一间无菌室。
做完这一切之后,她才回到换洗室,换下了自己的衣服。
监控室里,胡喜云清楚的看着一切的操作,心里默默地期待,一切,都能正常的进行,也不枉,她做出这么多的事。
月落崖。
几个网络精英正在向连灿报告着情况,根据调取的事发的监控录像,只看到了一半的车牌,但是,因为看到车子的颜色,所以,要找到车子,应该不是问题,只不过,这一类的事情,若是要交给警方来处理的话,估计又是要十天半个月了,为此,连灿立刻派了手下带上残余的车牌,根据车型,全程搜索,另一面,也派人留意所有的出城的监控,防止对方撞人之后立刻立刻这里,因为是有预谋的撞击,想来也会做足应对的办法的。
另一面,司徒染从医院调查也回来了。
原来,送连灿去医院的人,便没有亲自露面,而是将连灿送到了医院的本口,就离开了。
司徒染调控了监视,只看到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子,身材高大,其他的面部特征,也是全都看不到。
所以,现在看来,想要依靠找这个男人的线索基本就是断了,除非能找到车子。
连灿坐在椅子上,听着手下的汇报,心,却揪的越来越紧了手下带来的消息,可以说都是坏消息,因为没有一个消息能够找到关于纪璟一点一滴的蛛丝马迹。
他静静的坐在那里,就像是一座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的黑色雕像,因为担心,因为害怕失去,还显得死气沉沉了。
他的眼眸如血,里面的危险,越发的逼近,可以想象,若是被他抓到了那个敢绑架纪璟的人,一定会被他碎尸万段的,真的,一点也不是夸张。
他的内心里的愤恨,此刻已经无用任何一个词语来形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找到纪璟,然后,将绑架她的人凌迟再碎尸万段!
他的拳头,不自觉的握紧着,袖间的刀,早已经蠢蠢欲动。
“连少,找到司机了。”电话里,传来兴奋的声音。
连灿立刻站起来,大步流星朝着外面走去,车子,在马路上飞驰着,那样的速度,就像是在飞一样,红灯,被他不停的超越,黑色的汽车,在熙熙攘攘的马路上,灵活的变换着车道,不过也造成了一些交通阻塞,很多车子,在连灿的车子开过之后,不可避免的撞到了一起,混乱一片。
一下车,连灿几乎是冲进去的。
那个司机,已经被月落崖的人控制住,跪在地上。
连灿,如一个愤怒的君王,踏进了那个屋子。
门外的那辆大卡车,赫然在庭院里,它的车头,有明显的凹进去,看来是没有错了。
“谁派你的?”连灿冷声问道,面色冰冷如那阴沉的海水。
男人不说话,只是低着头。
连灿的手下,踢了他一脚。
接过那个家伙,还是死咬着一句话也不肯说。
看样子是打定了主意似的。
“我的耐心,很是有限。”连灿咬牙,若不是指望着他能说出点什么来,或者,他早已一刀飞出袖口,结果了他的性命。
那个男人还是低着头,什么都不肯说。
“连少,他有个女儿在本市上大学,不过,因为白血病,住院了。”负责调查资料的,立刻很及时的送上了该男子的资料。
这是月落崖的审讯程序。
一般来说,如果对方肯老实交代,那就受惩罚的只有犯错的人了,但是若是死咬着什么都不肯说,那么,月落崖的原则,就是拿出对方的家人,请他自己做选择。
而这一招,基本是屡试屡有用,虽然很阴险卑鄙,但是对于卑鄙之人,只能使用下三滥的手段,不是吗?
果然,这句话一出来,男人立刻就抬起头:“不要,不要。”他不停地喊着。
“只要你说出我要的讯息,你的女儿,自然就是什么事情都没有了。”连灿冷声说道,俊逸的脸庞上,是一层寒霜。
他的耐心,真的已经到了极限。
“是有人打电话给我,说我,说完只要撞一辆车,就可以了,然后,就可以给我100万,而我,只要了这一百万,我的女儿,就有救了,不用死了。”男人说着,眼泪都留下来了,“我也知道,这种事不好,可是,若是没有这些钱,我的女儿,我那个聪明的女儿,从小到大,成绩都是第一名的女儿,就要死了,她是我唯一的女儿啊,我没有办法,我什么都告诉你了,求你,要杀,就杀我吧,不要伤害我无辜的女儿,她是无辜的,她什么都不知道。”男人说着,朝着连灿忽然开始死命的磕头了,磕的额头上,血肉模糊,地上,也是斑斑的血迹。
“电话给我。”连灿对着男人说道,“司徒,去查汇款的情况。”事情到了这一步,终于有了眉头了,若是能查到汇款户头的话,找出对方应该不是问题的。
连灿转身朝外面走去。
“连少,这个人怎么办?”手下问道。
连灿挥挥手,示意手下算了。
都是可怜的人,虽然他很愤怒,很生气,若不是他的撞击,那么他的女人,也不会就这样失踪,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他就是理解了他救他女儿的心。
因为,换成是自己,为了救纪璟,也会不惜一切代价的,撞一个人,又算的了什么呢,杀人,都是不为过的。
司徒染和月落崖的手,又开始飞快的搜寻起汇款人。
因为是巨额的汇款,要查找起来,其实并不难。
很快,他们就查到了汇款人,只不过,竟然是在国外。
“连少,是国外的汇款。”司徒染很郁闷的报告消息,感觉刚才都是空欢喜了一场。
“汇款人?”连灿问道。
“是字母组合H.C.C。这样的组合名汇款,说明该人在银行的级别非常的高,否则不可能以这样的身份汇款的。”司徒染说道。
连灿看着那三个字母,目光流转,心中的猜疑,越发的大了起来。只是,终究还是不敢相信。
会是妈妈吗?小时候,他就知道,妈妈经常告诉他,CC代表着她的两个孩子,一个是“灿”,一个是“澈”,因为都是以“C”开头的。
想着事发时的那个电话,母亲还活着。
他要去赴约的,就是赴母亲的约。
只是,如果是真的是妈妈,为什么要这么做,要这么对自己?即使活着,也不肯亲自见自己一面?
连灿觉得心里好难过,亲情变得好像开始越来越模糊不清了。
在这场奋斗中,爱,钱,恨交织在一起,模糊了所有人的视线。
“去碧云别墅。”连灿说了一句,车子便掉转了车头,朝着碧云别墅驶去。
时进傍晚,这个时候,皇甫轩应该在家里的吧,不过,不重要了,他是来找自己的妹妹的。
车子,驶进碧云别墅,没有任何的阻拦,停下车,修长的腿卖出了车子,一如既往的风度翩翩,只是,他俊逸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担忧和焦虑。
无暇顾及碧云别墅的壮丽,他便朝着碧云别墅的主厅跑去,司徒染跟过去了,其余的人,全都留在了原地待命。
主厅里,钢琴声袅袅。
皇甫轩悠闲的在弹着钢琴,对于突然闯进来的不速之客,没有多大的反应。
似乎是很随意的样子。
“连澈呢?”连灿顾不得皇甫轩对他刻意的无视。
“走了。”皇甫轩依旧弹着琴,那琴音轻灵,看样子,他的内心,确实没有因为连灿的到来而有所变化。
“去哪里了?”连灿真的是要急死了,这个时候,还装什么,简直就是人命关天了,因为知道厉害关系,所以这个时候的连灿,可谓是心急如焚了,如果真的是母亲抓走了纪璟,那么纪璟,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了。
“她说要去手术,还说要变漂亮了回来找我。”皇甫轩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样子。
“什么?”连灿一瞬间,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连澈要去手术了,那个手术,申伯伯曾经和他说过,要换皮,而且是整个的换皮,而纪璟翩翩这个时候,失踪了,难道是要用纪璟的皮,换在连澈的身上?
换皮,换皮,除了申伯伯,就只有翁绫了,是的了,纪璟是真的被母亲抓走了,因为翁绫,和母亲的关系一直都很好,所以,答应为连澈换皮,是极有可能的。
想到这一切,连灿一个踉跄,身体撞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皇甫轩也有些意外的看着连灿。
“连少。”司徒染担心想要扶住连灿,连灿站稳了身体,“我们去红唇。”他对着司徒染说道。
“是纪璟出事了么?”皇甫轩看着连灿的表现,问道,他的琴声,也在那一瞬间,有了一些不稳,不似刚才的行云流水了。
“她被绑架了。”连灿说完,便立刻朝着外面大步流星的走去。
身后,琴声骤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混乱的杂音。
皇甫轩怔怔的坐在琴旁,第一个反应,便是立刻打电话给白兮。
他要确定,是不是白兮做的,如果是白兮,那么他还能舒口气,至少纪璟还不会有事,都说虎毒不食子的。
可是白兮,那里却传来了令人沮丧的消息,她没有带走纪璟。
不过皇甫轩的一个电话,连带着夜氏那边,也高度紧张了起来。
夜氏的后人,莫名的失踪,这个,可是夜氏的大事,一时间,夜氏,夜氏,夜氏全程戒备,开始全力搜索纪璟。
皇甫轩,无力的靠在椅子上,发现自己,竟然是那么的无力,特别是她一出事,她却根本没有任何的办法。好无能,好无用。
他闭上眼睛,脑海里闪现连澈临走时的那样的兴奋,她说,她终于可以做手术了,她说,她要便漂亮了。
那么,小璟,小璟为什么会失踪?难道是和连澈的手术有关吗?
皇甫轩简直不敢想象,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小璟,小璟,他喃喃自语着她的名字,原来,在不知不觉之中,他和她,已经离的那么远,远到,她发生了意外,而他,无能为力。
远到,她发生了意外,他却浑然不觉,
远到,她发生了意外,需要另外一个男人来告诉他。
皇甫轩愤怒的砸着碧云别墅里,那些价值不菲的装饰品,看着它们在刹那间,满地的狼藉,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可悲。
爱一个人,却连守护她的能力都没有,眼睁睁的看着她投向别的男人的怀抱。
而自己,却只能呆在原地,和另外一个,不喜欢的女人,打情骂俏。
呵呵呵,真的是疯了,真的是疯了。
皇甫轩颓废的坐在地上,那丝绒般柔软的毯子,那些华丽的装饰,无不在嘲笑着他的无用,他的无能。
他算什么呢?
就算拥有绝世的容颜,容有天赋的才气,可是在巨大的财势和权势面前,他不过是那么渺小,只不过是人家的手里的一颗棋子罢了。
所以,才会失去吧。
他撑着脑袋,思考着一切应对的措施。
红唇俱乐部。
时近傍晚,顾客还不是很多。
连灿带着司徒染,一脚踹开了大门。
经理立刻迎上来,刚想找连灿讨要说法,看到是连灿,立刻识趣的噤声,转而贴上笑脸:“连少,怎么有空来这里?不知道,您是点谁的台呢?我们这里的男子,个个都是绝色,可攻可受。”司徒染手一挥,一个巴掌便赏了过去,“放肆。”他冷哼一声,这个经理,也太没有眼见力了吧,竟然敢对着连灿说这样的话。
被甩了巴掌的经理,哪敢还敢吱声,就算是红唇里的保镖也不少,可是,哪里敢和连灿对着干,更何况,还有连灿身后那一群气势压人的保镖,一个个看上去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感觉啊。
屁颠屁颠的跟着连灿,不过很快,他的当红炸子鸡阿德就被连灿的手下,从化妆间里拽了出来。
原来阿德一听到风声不对,便立刻进了化妆间,想要通过化妆,改变自己的相貌,赶紧溜走。
哪知道,连灿的手下,动作超级的快,一下子,就将才画好眼睛的他给拽了出去。
“打电话给我的母亲。”连灿对着趴在地上的阿德说道。
他现在,终于什么都明白了。
一直以为,连澈只是来红唇找乐子的,其实,根本不是,她来这里,就是和母亲来联系的,而自己,就这样被自己的母亲和妹妹蒙在鼓里。
他心中的愤怒,已经膨胀,只怕一会会,就要爆炸。
“我……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我只是这里的一名工作人员。”阿德倒是镇定了不少。
“我没有多少的耐心,你最好如实的告知,否则,你一定会后悔的。”连灿蹲下来,将手机递给他。
他的眼眸里,已经被鲜血淹红,散发着残忍而嗜血的光芒。
阿德并没有接过手机,只是死死的盯着连灿。
有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胡喜云早已经告诉过他。
但是,他答应过胡喜云,绝对不会出卖胡喜云的,绝不会,哪怕是付出自己的生命。
连灿和阿德对视了一分钟,阿德的眼眸,渐渐的泛红,此刻的他,也像是斗红了眼的公牛了,但是,却始终都不肯开口。
连灿,为母亲找到这样的忠诚的人而高兴,是的,是高兴,只是,这件事,发生在纪璟的身上,换成任何的人,他都会赦免了阿德,可是,这次不行,因为,事关他心爱的女人,事关他爱她,胜过爱自己的女人,事关他用生命在爱的女人啊。
所以,决不姑息!
“司徒。”连灿冷哼一声。
司徒染会意,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了一个针管,一阵扎进了阿德的手臂。
阿德在经过的短暂的安静之 后,忽然开始撕心裂肺的惨叫,那一针的药水,好像是毒药一般,开始腐蚀他的皮肤里的血与肉,可是皮肤的表面,却看上去,又是完好无损。
阿德惊恐的看着自己的胳膊,感觉手臂里的力气正在一点点的消失,只有无尽的疼痛,而且,开始向身体蔓延。
司徒染又上前,给他扎了一针,阿德立刻感觉疼痛消失了许多,虽然还有,但是已经不是那么的强烈了。
阿德经过刚才的疼痛,现在已经是廖无生气了,半死不活的趴在地上。
司徒染,再次将电话递给阿德。
阿德,看了电话一眼,却依旧没有接电话。
是个有骨气的人,虽然长着俊逸的外表,但是,很有骨气。
连灿,有些稍稍的佩服。
那种药,自然又是箬横研制的,他曾在其他的人身上做过实验,只要被打过针的,就算是让他杀了自己的父母,都不会手下留情的,因为那种疼痛,是无法形容的痛,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能的痛。
可是阿德,却依旧不肯打电话。
是个有骨气的。
若不是纪璟,他真的会放了他,说不定,还会将他招募进月落崖。
“司徒。”连灿轻哼一声。
“杀了我吧。”阿德忽然说道,“我不会说的,什么都不会说的,哈哈哈哈,连少,我对你,一直很仰慕,只是很可惜,你也不过是个被美色迷昏了头脑的人,还不如你的母亲,若是你知道,你的母亲这么多年,过的是什么日子,你会不会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阿德说完,吐了一口血水,然后,仰天躺在地上,脸上,全是坦然了,那种毫不畏惧死亡的气势,让人不得不敬佩。
“连少。”司徒染看着,也有些不忍心,他既然是胡喜云的人,现在杀了他,等于是连灿母子相残了。
现在外患还没有解决,倒是先要内乱了。
这应该是白兮乐意看到的吧。
况且谁也不敢真的确定,纪璟是不是真的就被胡喜云带走了,或者,这又是白兮耍的一个阴谋诡计呢?
让连灿和胡喜云母子相残,她好渔翁得利?
连灿,又何尝想不到这些,只是想到纪璟,但凡有一丝的可能,在母亲的手里,便是极度的危险啊。
很怕自己迟了一步,见到的,便是那个面目全非的女子,这叫他,会生不如死吧。
所以,绝不可以心软。
可是,阿德的心,那么的坚定,宁死也不愿意说出母亲的联系方式。
这让他,简直要疯掉,明明已经离真相那么近,却忽然天上一个霹雳,辟出了一条巨大的河,横亘在他的面前,阻挡着他前进的步伐。
现在,真的有种想要掐死阿德,却又不能下手的矛盾。
阿德依旧躺在地板上,等待着连灿的最后的审判。
“连少,查到了,查到了一个号码。”这时候,连灿的手下,倒是又有好消息出来。
阿德,虽然可以将手机上的胡喜云的号码删除,通讯记录全部删除,可是,却无法删除移动那边的记录,而连灿的手下,只需要侵入到那边的系统,便是可以查到所有的号码了。
听闻此言,阿德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对不起,对不起。
他在心里默念着。
因为号码很多,阿德本身又是做那一行的,和顾客的联系自然是不少,有很多的号码,联系密切,这给连灿要找到自己母亲的号码增加了一点难度。
不过好在他的人手够多,很快就排除了不少,只剩下了最后一个最有可能的。
连灿亲自拨通了号码。
“什么事?阿德?”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一个消失了十年的声音,在连灿的耳畔响起,恍如炸雷一般,
“妈妈,别来无恙?”连灿忍住所有的情绪,淡淡说道。
那边的电话,很快就趴的挂断了。
“追踪到了吗?”连灿转身,星眸里,只剩下冰冷和决绝。
想不到,和母亲的第一次见面,要在兵戎相见的情况下。
老天爷啊,连家,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事?
“查到了,就在半角山落那一块,从这里赶过去,大概要两个小时的车程。”连灿手下说道。
“哈哈哈,来不及了,一切都来不及了。”阿德却忽然狂笑起来,“你觉得,你赶过去,还能找到你要的人吗?”
连灿愤怒之余,一拳挥过去,却又无心恋战,带着手下,立刻朝着半角山落赶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