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风还在思索的时候,人已经被于翠云拽着往外面走,她娇小的身躯如一片飘零的落叶,随风摇曳。
在她身后,云杉和小七小九交换了一下眼神,丝丝狠毒的笑意蔓延开来。
荡剑门魄阁的慎房之内,迎风被关进来已经有些时间了,于翠云虽然认定是她推倒了云杉,但对她还算客气,并没有采取什么特殊的手段难为她。
于翠云还答应了让迎风见一见芽儿。
芽儿听说迎风被关进了慎房,一路疾驰着跑了进来,她在迎风身前气喘吁吁的蹲下,细细的看着她身上,生怕她受了什么刑罚或虐待。
见迎风正完好无缺的跪在荡剑门祖师爷的铜像前,芽儿神情稍稍平静了一些。
"芽儿,你没事吧?"迎风抬头率先开口,看到芽儿出现的时候,她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迎风,你现在还有心情关心我吗?你告诉我!你怎么会惹上云杉的!"芽儿关切的看着迎风,瞅瞅四下无人,急忙从怀中掏出个热馒头递给迎风。
迎风接过馒头吃了起来,表情却异常平静。既然芽儿没事她就放心了,只是后面的事情,却需要费一番思量了。
看来躲在云杉背后为她出谋划策的那个人,谋算人心的本事还是有两下子的。
先是让云杉故意当着于翠云的面说出怀孕的事情,继而让云杉刺激迎风,其实迎风抽手的那个动作一点都不大,但因云杉说出自己有了身孕,便让于翠云的认知先入为主了起来,迎风那时手上哪怕是一个小小的动作,都会引起轩然大波的。
"迎风,我现在去找三师叔救你出来吧,三师叔对你那么照顾,一定会帮忙的。"芽儿试探的看着迎风。
迎风微怔,旋即浅浅开口,"不用。我不想给三师叔添麻烦。"
若是他要来的话,早就来了,岂会让她等到现在?
"那我岂不是什么都做不了了?"芽儿着急的说着,眼泪在眼眶内打转。
"芽儿,听我的话,你先回去,我没有做过伤害云杉的事情,于翠云定会秉公处理,不会冤枉好人的。"迎风安慰着芽儿。
"可是..."
"芽儿,难道你也不相信我吗?"迎风挑眉,莹润的眸光若点点星辰,芽儿看着她充满信心的眼神,心中一动,嘴巴张了张,最终没再说什么。
如今的迎风,让她愈发的看不透了...
芽儿走后,迎风依旧跪在地上,思绪在飞快地转着。
她不过才跟岑崇轩走近了一小步而已,就有人看不惯了吗?看来这荡剑门倒真是隐藏了不少的高手!
只是她南迎风岂会被人夺了主动,她生命中向来没有被动挨打的份儿。欠了她的,就等着十倍偿还吧。
魄阁内,岑崇轩披了一件滚着紫貂皮毛的披风正要出去,忽然,房门口依着一抹与他同色系的紫色身影,见他出来,那身影莹然一动,寐含春水,粉光若腻,艳若桃花的容颜深深地凝视他。
岑崇轩眸光一闪,嘴角扬起一抹轻轻浅浅的笑意,那笑,竟存了一丝宠溺。
"心蕾。"他喊着,快步走过去,如同儿时一般执起她的手腕,柔润的眸光洒在她含着春水的清波之中。
"不是几天前就回来了吗?竟然等到今天才想起来看我!"岑崇轩嗔怪的刮了一下聂心蕾的鼻子,眸底,却飞闪一抹不易察觉的焦虑。
南迎风那里还等着他呢!可心蕾这会子怎么竟来了?
聂心蕾轻折纤腰,眸光中透着粉腻酥融娇欲滴的感觉,一颦一笑依旧是那般的动人心魂。
"崇轩,你是在怪我吗?"她微嘟着红唇,身子软软的靠在他身上。
"呵...只要你心里还记得我就行了,我哪敢要求那么多。"岑崇轩笑的无奈。
"我自然是记得你的,可是你呢?分明早就把我给忘了!"聂心蕾手中的帕子轻扬一下,擦着岑崇轩的面颊而过,他的眼神漠然一凛,心蕾手中的帕子是儿时他用自己存了很久的银子给她买的。
她竟然还留着?如今的她拥有万贯家产,竟然还留着二十年前他送的东西?岑崇轩的心,忽然有了一分恍惚。
二十年前,她喜欢那帕子喜欢的紧,日夜盼着能有一条上等苏绣制成的锦帕,可他们那时都是些小孩子,哪来的五十两银子去买呢。不过岑崇轩最后还是达成了她的心愿,只是那得到银子的艰难过程他从未告诉过她。
"怎么这么说我呢?我的心里何时忘过你?倒是你,心中从来就没有过我。"岑崇轩的声音不高不低,可听在聂心蕾耳中却有一丝心虚的刺耳。
的确,她心中一直没有他。可她有的那个男人却...
"崇轩,我心中是有你的,要不然我回来后,也不会荡剑门内谁也不见,先来见你了。可是你呢?你现在是不是要出去找别的女人呢?"
聂心蕾柔柔的声音有一丝委屈,她眸光闪烁着迷蒙的光芒,玉手搭在岑崇轩胸前,脑袋紧紧挨着他的下巴,温暖馨香的身子让岑崇轩心思些微的跳动一下。
可是很快,一抹明媚澄澈的目光猛然射进他的心田,竟然将他脑海中属于聂心蕾的身影给赶跑了,他忽然记起,南迎风还在等着他。
"心蕾,我现在要出去一下,你在这里等我回来。"岑崇轩说着欲推开聂心蕾。
"不!"聂心蕾低唤一声,藕臂紧紧环住了岑崇轩的精腰,不让他动弹分毫。
"崇轩,我离开这里三年了,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了,难道你不能多陪陪我吗?我知道你要去帮一个下剑门的女弟子,可若比较起来的话,是我重要还是她?"
聂心蕾仰起头来,脸上闪过万般情愫和柔情。她眼神之中对岑崇轩的一丝埋怨和期待,蓦然撞进了岑崇轩的心底。
她的眼底有泪,些微发红的眼眶让她绝美的容颜凭添了丝丝我见犹怜的光芒。
二十五年了,从他们三岁那年相遇开始,每当她有目的需要达成时,她便是用这种眼神看他,而他每次都会纵容她,呵护她,从未间断。
今日,也如此。
"好了,我不去就是了,别这样了。"岑崇轩说着脱下自己身上的披风裹在聂心蕾身上,脸上的宠溺浅浅的,如山间清泉荡涤着聂心蕾的心。
她娇媚的点点头,眼底,却划过一丝不情愿。
而岑崇轩虽然揽着聂心蕾,可那如夜的眸光却淡淡的飘向窗外,有那么一分的心不在焉。
夜深了,岑崇轩派人将聂心蕾送回了她曾经住过的房间,房内却有一个人早早的等在那里。
"聂大小姐,你回来了?"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云杉。
岑崇轩见云杉也在,眸光瞬间闪过一丝凌厉的寒芒。
"三...三师叔。"云杉看到岑崇轩后,登时心虚的低下头,同时身子假装站立不稳很虚弱的样子。
"心蕾,我先走了。"岑崇轩不再看云杉,只是眼底早已存了一分疑惑,云杉先前的神情似乎是证明了什么。
他朝聂心蕾点点头,转身欲走之时,在她眼底瞥见了一分慌乱。
聂心蕾目送岑崇轩离去后,回身,在云杉还未张口之时,啪的甩给她一巴掌。继而,她又不解恨的扬手又是两巴掌甩了过去。
她眼中先前的温柔若水悉数不见,只有丝丝狠戾和蛇蝎毒辣溢上眼角。
云杉捂着红肿的面颊,瞪着眼睛本想质问聂心蕾,却在看到她那般神情后吓得乖乖闭了嘴。
聂心蕾看着惊吓呆住的云杉,心下冷笑,真是个蠢货!
她轻扭着腰肢走到铜镜前,缓缓坐下,眸光,却是没了先前的狠戾,而是换上了一分嘲讽与奚落。
"云杉,我可以帮你,自然也可以毁你,不要以为我帮你除掉南迎风,你我之间的关系就不一般了,我聂心蕾是什么身份?而你呢?"
聂心蕾说着,纤纤玉指轻轻打开梳妆台上的首饰盒,她动作慢悠悠的摘下头上的金步摇等物,而那首饰盒中,各种名贵首饰塞得满满当当,一时间,竟看的云杉傻了眼。
聂心蕾从铜镜中看到云杉的表情,眼底的讥笑更加的重了,这就是所谓的财大气粗压死人。她可以一句话都不说,就让云杉瞬间在她面前又矮了三分。
"那个...聂大小姐,是我心急了...其实我是来感谢你的。"云杉结结巴巴的开口,眼神却一直在那盒首饰上流连。
聂心蕾冷笑着起身,随手从盒里拿了一只珍珠簪子,那珍珠足有龙眼大小,镶在纯金的发簪上光彩夺目。
"云杉,你要记住,你不能谢我,我可什么都没做过...要谢,就谢你自己吧。"
聂心蕾说着,抬手将发簪插在了云杉头上,眼中却闪过一丝轻蔑。
"这个送给你了,权当我刚才不小心打了你,赔礼了。你也知道,我身边的人向来都宠着我,我这性子啊..."
"哪里哪里,是云杉不知轻重前来讨了聂大小姐的晦气,是云杉的错。"云杉忙不迭的道歉,抬手摸着头顶的发簪,心中又是激动又是震惊,眼中的贪婪丑陋不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