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一听就是假的。"阿紫磕得嘴里有些咸,便剥起了瓜子仁,"野小子乖孙儿,大些声,叫得好听,奶奶我给你剥瓜子仁吃。"
风野异色双瞳一转,不哼声地专心撑起竹竿来。
夜色初降,竹排终于靠了岸。风野扶阿紫下去后,不知在哪儿摸出把锋利的匕首,划断绑缚竹排的麻绳。阿紫回头时,正巧看到竹排化解为单根竹竿,顺流而下。
心思好慎密的孩子!这使阿紫初次在心里感到一丝畏惧,二分警惕,因他在做这事时,还稚嫩的小脸上竟浮出一抹老练,全然不似这一天下来的嬉戏。
风野似有所感,回眸时将她微有闪躲的神色瞧了个正着,心中一动,却不动声色。回身拉上阿紫的手时,脸上又是那个欠扁的痞笑,"终于自由了。"
阿紫悄然打量着,任他拉着往林子里去,脸上也挂着浅笑,但到底不若在竹排上那般轻松惬意了。
风野心里有些不好受,他再能,也还是个十三岁多不足十四的半大孩子,百般谋划也全是为了当初那个肯小乞儿回家的小姑娘,可现在这人竟似与自己疏远了。
"阿紫!"
"叫阿奶。"阿紫觉得那两个字被他叫得腻歪的好似自己被他怎么样过了。
风野嘻嘻一笑,只攥紧她的手,继续分路往前行。
林中比外面要黑得快些,天还透些微亮的时候,阿紫也走得上喘时,风野终于停下,"到了,咱们今晚就睡在这儿,明儿再出发。"
这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万一钻出个野兽啥的,哪怕就是条蛇也...阿紫四下打量着,太危险了吧?她下意识地往风野身边凑了凑,未留意他嘴边勾出一抹笑意,眼底也暖了几分。
风野悄然松开她的手,猴子般地上了旁边的树。
阿紫回过神时,发现这里只剩自己了,风野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顿时有些心慌。"野小子,风野?臭小子,你去哪儿了?再不出声,本侯抓到你,有你好看的!"本还惊疑的叫声,渐渐填充进了怒气,让躲在树屋上想看热闹的风野,感觉到一丝冷意袭来。
"你还是不是女人呀,就不会服个软,露个怯,哭两声什么的?"风野在她坚定地迈开脚,要离开的时候,有些哭笑不得地开了口。
阿紫寻声回头看去,这才发现两棵高高的树冠之间有团黑影,若是白天,倒是不难发现。
"快过来,我就是先上来看看这里有没有被什么强占了,你生气了吗?"
那语气中明显的讨好,让阿紫将惊且怒的火势压了下去,眯眼想了一下,觉得现在跟他翻脸太不划算,因为自己还没走出危险,而且,听他之前的口气,并不确定这秋实真的解了。
想到此,她走了回去:"谁让你不先跟我说一声?分明就是故意想吓我。"
风野笑,放下绳子,"来,老办法,系腰上,然后爬上来吧。快点儿哦,不然真有野兽出来,我可来不及救你。"有些抱怨好,要是一点儿火气都没了,那才是麻烦了呢。
半拎半爬地上了树后,阿紫立即腿软地瘫倒,被风野揽了过去,半天才顺过那喘息。"老来老来还装把猴子,老猴子。"
风野扑哧笑了,却哎哟一声痛叫了出来,"你还真下死手啊?"
阿紫满意地收回手,"这回知道了?下回别再犯,要不然,疼的可就不是大腿根了。"
风野顿时觉得脸热,个老太婆,再偏一点点,命根就...想到这儿,莫名地竟有些雀跃,心也敲鼓般地连跳了几下。
"呃...饿了吧,快进来。"风野暗红着小脸松开双臂,率先爬起树屋,掏出小拳头般的夜明珠随意往角落里一丢,树屋内亮堂起来。
有了亮,阿紫心里也不再没底了,跟着爬了进去。见风野背着自己揉着大腿根,无声地咧开了嘴。
两人嚼了些肉干,又吃了几个果子,都觉得疲惫,将小门一拉,倒头便睡。
风野将珠子一收,树屋里便黑漆漆的了。
身下是皮褥,身上盖着事先准备好的外衫,好在是夏季,若是她才"死"的那会儿,只怕跳下崖时被就冰面接成肉饼了,怪不得他不急着救自己出来呢。只是奇怪的是,自己怎么能睡那么久,直接睡过两季?
翻了几个身,听到风野迷糊地问了句:"睡不着吗?"
阿紫想了想,才嗯了一声。随后一只胳臂搭了过来,揽在她的腰间,"别怕,有我在。"随着那声音,耳畔一热,竟似贴了上来。
阿紫下意识地推了一把,却摸了一手光滑的"真皮",立马更加"精神"了,"你怎么还脱了?"
"人家习惯了嘛,什么都不穿才舒服..."
阿紫觉得腿上一沉,貌似他的腿也搭了上来,连忙下脚去踹:"离我远些,热。"
扑哧一笑,风野忍不住了,"拜托,你现在老天拔地的,我可下不去嘴。好了好了,乖,我还穿着裤子呢。"
被个屁大点儿的孩子说乖,这让阿紫老脸发烫,好在黑漆漆一片。不过,身边有了暖物,到底是心安了些,听着外面时不时地传来一两声兽叫及树叶婆娑之音,她终于睡了过去...
"醒醒,醒醒吧!"
呼吸不畅,令阿紫睁开眼,这才发现天已经亮了,而鼻尖正被风野捏着。
"干嘛!"阿紫的声音慵懒而带了些沙哑,只是与那张老脸实在相违。
在看到她孩子般地揉着老脸时,风野突发的热情神奇地灭了。他自幼长在拿情爱当说话吃饭一样随便的环境当中,虽不曾亲身经历,但也知道那热情是什么。他掩饰地钻出树屋又回头看了她一眼,暗骂自己,什么样的美人没看过,居然被老太婆的两个字弄得心神大乱。不过,这个老太婆也不是真的老太婆...
只是这一看竟又被阿紫迷糊中穿衣服的样子惹到,连忙转过身,靠门框坐了,盯着面前的树干,不禁幻想起若是她十四五岁时,方才那一幕会是如何养眼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