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摇头,脑中却开始迷糊起来,她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父亲大娘,女儿有点疲惫,先回毡帐了。"没有理会他们两人的表情,因为木依兰自始至终都是这么目中无人的,其源于她独特的能力——预知。
在柔然国,可以没有治愈女巫,可以没有奴隶,也可以没有国师,但,唯一不可以没有的就是预知女巫。
而她,木依兰就是整个柔然国唯一仅存的预知女巫,所以就算是她如何恶名昭彰,如何让人痛恨,但是也没有人真正的敢对她怎么样?因为她的背后站着的是国师,是可汗,是整个柔然国。
所以,木容才会如此的紧张这个女儿的任何动作,开始木依兰也怀疑过木容对她是否真心疼爱,是否是因为她的特殊能力而对她格外疼惜,但是在她曾经目睹过木容对着一副旧画像念念不忘之后,她才坚定,这个父亲是真心对她的,只因为她是她的女儿,他唯一爱过的女人的女儿。
她可以预知任何事情,战事,瘟疫,民乱,但惟独不能预知她身边的事情,比如她自己,她的父亲,她身边所有的人,这也是她为什么没能躲过那贼人的侮辱的原因。
现在的柔然国的可汗是婆罗门,也就是史上人称柔然弥偶可社句可汗,为人既有野心也有雄心,否则也不会将一个位于草原上的大大小小部落糅合成一个国家,而且还是让东魏如鲠在喉的国家,他曾率领大军大大小小的袭击过东魏三十次,每次都以极少的损失而带回大量的财物,就像是木依兰头上的发饰,那是婆罗门上次攻击东魏时的胜利品,因为她预知了那次攻击的最终结果是东魏大败,而她也成为了整个柔然国唯一一个受到过可汗嘉奖的女人,因此对木依兰痛恨的人越来越多。
他也是第一个盖起类似东魏国一般的皇宫,城墙,护城河,他努力学习东魏的知识文明,鼓励他的子民与西魏通商,用他们柔软的皮草,皮毛换取西魏的绫罗绸缎,金银珠宝,也是第一个为了让自己的子民能够丰衣足食而不停攻打东魏的可汗。
在木依兰,在整个柔然国的子民看来,他是一个伟大的人,是一个能够带领他们奔向美好明天的人,他们无条件的跟随他的脚步,打仗,只要他们的可汗一句话,他们英勇无比的往前冲,受伤了,有治愈女巫为他们治疗,战死了,有萨满大师为他们超度,他们在跟随一个伟大的可汗创造美丽的家园。
木依兰的记忆中没有柔然这个国家,但东魏她还是听过的,她也知道东魏此时是高姓当道,但她不知道现在东魏的皇帝是谁,也不知道东魏以后的路程是什么样的,柔然的以后是什么样的,但她唯一知道的是,柔然,在1世纪的中国的伟大国家历史上,是不存在的,至少,她是没听过的。
微颤的指尖让她加快了回到自己毡帐的脚步,此时的国师是没有资格建立自己的府邸的,整个柔然国除了可汗,也就是可汗的兄弟才有资格建立自己的居所,因为建立一座居所是要花费很多人力物力财力的,相对于他们这样一个生活在草药上靠着老天来过活的国家来说,是一笔非常非常大的开支。
和大夫人的毡帐一样,属于帐中帐,一个巨大的毡帐里面套着一个中型毡帐,再里面是一个小型毡帐,也就是她睡觉的地方了。
大的毡帐是属于她的奴隶工作的地方,中的毡帐是她饮食起居的地方,而这个地方也是除了她的近身外,其他人不能进入的地方。
此刻的木依兰一进毡帐就将所有的奴隶赶到了外面,连她身边一直跟着的阿穆尔都被赶了出去,她双手颤抖的打开了一本皮壳已经暗黄的书。
到处都是东歪西倒的人,所有人的脸上都布满了痛苦,都在伸出手祈求着什么,是什么?
木依兰抱着头瘫倒在地,身躯扭成了一个常人完全达不到的姿势,手指好像是被一个个掰断然后又一个个组装了过一般,完全看不出它原本生长的地方在哪里。
若非木依兰曾经是黑道女王,若非她曾经经历过非人的训练,如非她的意志足够坚强,此刻的她恐怕早就失声尖叫了。
这种痛苦,如果说少林寺的洗髓经是一种将人经脉全部洗练一遍,就好像是一把刷子在你的身体里捅来捅去的痛,那么她现在不是一把刷子,而是一把刀子,在她的身上砍来砍去,而且是自带复原的。
木依兰不用睁开眼睛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是多么的恐怖,手指一根根断裂,又一根根恢复如常,身体的各个关节依次崩裂,然后依次组合,就好像二十一世纪的芭比娃娃,被人一点点的拆卸,一点点的拼凑。
她只能忍耐,只能等待,这就是预知的后果吗?
人前大家看到的预知后果只是手脚颤抖而已,谁能够想到这背后的痛苦,这背后的辛酸。
难怪整个柔然国只有她一个预知女巫,其实并不是因为这种能力特殊,而是...历史书只有一本。
没错,她回到毡帐后拿出的那本暗黄色的书就是一本历史书,而且是关于柔然国的历史,只不过是不全面,里面的字迹也大多数掉落了,只能够看到一些配图,而她的能力...
只是打开这本书的保护壳而已,而打开这本保护壳的代价,就是死去活来活去死来...
整个毡帐中只有她一个人,所有人都因为她的恶名在外而不敢违抗她的话,都在毡帐外守候,直至天黑...天亮...
朝阳划过晨曦,懒洋洋的落在了柔然国皇宫的殿外,巍峨的宫殿如往常一般迎来了每日一次的早朝,这一习俗源于他们好学的婆罗门可汗,他所学习的东魏文化中就有这一项。
他积威甚广又广纳群臣,每日都要听大臣们对各个事情的各抒己见,但是今日的气愤却有所不同。
"吐卢汗酋长,你方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婆罗门向来是威严的,他双手搭在身旁鹰座的鹰头上,柔然一直信奉着老鹰为他们的神祗,就犹如古代中国信奉龙为他们的神祗一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