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荣驾的一声,又是一鞭甩下,咬牙切齿想,叫你放高利贷,老子没有钱,命倒是有一条。
两匹骏马受痛,撒蹄猛奔。
终于,魏之之挺不住了,强忍着胸口翻江倒海的恶心感,从牙缝里挤出颤抖的两个字,"停车。"
哈,大小姐你终于纡尊降贵开金口了。
永荣得意地手里一紧,用力一勒缰绳,口中吁吁两声,马车渐渐开始减速。
不等马车停得稳当,魏之之主仆俩已跌跌撞撞下车。明翠比她家大小姐气场弱,一下马车就冲到街边去,扶着墙根哇哇吐。
永荣在前面听得呕吐声,冷风一吹,天又开始降雪,飘到他脸上,冰得他一抖,方才在营里灌下的那碗烈酒,终于全部挥发了,人也冷静下来,赶紧跳下马车,转到车厢后面去看。
不想刚走到车厢后,一个圆滚滚的八宝铜手炉,就骨碌碌滚到他脚边,他弯腰去拾起,直起身子一看,魏之之秀发零散,花颜失色,喘息未定,苍白着脸站在雪地里,毫无平日的跋扈乖张,只楚楚可怜地眨巴着眼,看着他。
他咳了一声,深悔自己刚才失控,讷讷地走过去,将手里铜炉递给她,垂着眼皮道,"那那个..."
魏之之眼里噙泪,扬起粉拳就捶他肩,怒道,"你欺负我你欺负我!他们都不敢欺负我,就你偏偏...呃..."
她脚下一晃,白着脸要吐,永荣赶紧扶住她,一扶住又觉得不对,万一她吐到自己身上怎么办,好恶心,于是又果断推开她,不想这一果断,力度没把握好,一把就将魏之之推得往后一倒,狼狈地跌坐在雪地上。
明翠哇哇还在吐。
魏之之愣了一下,呜地哭了起来。
永荣慌了,这一吐一哭两个姑娘,是要闹哪样!这还是在大街上啊!啊啊啊,魏小姐,我错了我就该逆来顺受受到底啊!
这么想着,赶紧手忙脚乱地弯腰去扶魏之之。
魏之之恶气难消,一爪子就往他脸上招呼去,永荣觉得理亏,硬生生受了她一爪,再说她一个娇滴滴小姐,顶多也就挠挠痒,于是抓着她手臂将她提起来,可事实证明,他真的太单纯了,魏之之小姐的招数,永远只有他想不到,没有她做不到。
魏之之被他扯起来,二话不说,手臂一抬,捞过他脖子就紧紧抱住,嘤嘤嘤哭,继续血泪控诉,"偏偏就你欺负我,非礼我,还把我当别人来非礼...呃..."
永荣先呆后僵。
美人投怀让他呆,美人呕吐让他僵。
魏之之大小姐她,居然毫不客气地窝在他颈边,哇的一声吐了。
明翠刚好吐完,抹抹嘴回头一看,好震惊。
小姐,你这是要与敌人同归于尽么?紧紧抱着他呕吐?这个路线真的好牺牲自己!
凉凉的湿意,从脖颈处,蜿蜒流入衣内,右肩一片**,伴随着奇怪的酸味。
因为站着的原因,魏之之吐得不畅,只喷了两口,便止住了。
她颤悠悠推开那个被她糟蹋的怀抱,抬头去看永荣,含蓄地说,"其实今晚我胃口不好,只喝了一盏桂圆银耳粥。"
所以...
我该感激你么?
永荣瞪着魏之之,真心有一种想和她同归于尽的冲动!
同归于尽那是不现实的,永荣冷静冷静又冷静,镇定镇定又镇定,木然回到马车上,"上车。"
马车很快行至都尉府,门口侍卫见大小姐归来,忙进去通传。
明翠走下来,扶下她家整理过衣裙,重绾过头发的小姐,魏之之看起来又淡定又从容还娇艳,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
走了两步,微侧头,瞥了木然直视前方的永荣,低低道,"抱歉。不过也是你先使坏的,活该!"
永荣闻声看去,只见她面色奇怪的酡红,眉梢眼角尽风情,瞬间被她娇嗔得一抖,有种酥麻的变态感觉,但果然魏之之小姐的娇羞风情从来只是一瞬间,她想了想又补了一句,"记得还钱。"
然后高贵冷艳地走上石阶,进了都尉府。
第二日一早,霍安去营中点兵时,仲玉便偷偷摸摸跑来跟他讲,"我有两个八卦,霍校尉你想先听哪个?"
霍安目不斜视,从兵器架里抽出一把雪亮长刀,在手里掂掂,瞟了仲玉一眼。
纵欲公子立马自觉道,"永荣昨晚被罚了,因为他回营晚了。永荣昨晚偷腥了,因为谢校尉命人打他军棍时,他说等等我先洗个澡。然后他去冲了个澡再去领罚的。"
霍安想了想,疑惑道,"他受罚和偷腥之间,有关联?"
仲玉滔滔不绝说,"有啊。偷腥才会导致回营晚嘛。这个永荣,看着是个老实的,想不到也有花花肠子,我才转身一会儿,他就偷偷去逛窑子了。不过单身男人嘛,也可以理解。话说那么晚才回来,啧啧,永荣的持久力不错啊。"
霍安看着他,久久无语。
就在这一天,又爆出劲爆消息。
那就是,蔡襄蔡老板他,真真正正当爹了。
成蕙足月,大夫原本探脉说她十二月必生,可不想那熊孩子一直赖在娘肚子里,急得他爹上跳下蹿,年都没过好,终于在大年初一凌晨,蹦跶出来了。
据青帮传闻,蔡襄得知自己有了个大胖儿子,成临青得知自己有了个大胖外孙,喜得一起在院子里跑了三圈。
霍安闻听此小道消息后,鄙夷道,"肤浅。"
苏换正忙着准备贺礼,哈的笑一声,挺挺自己的肚子,"是啊霍爷你最稳得住最有深度。"
霍安笑眯眯去拍她肚子,"我会跑三十圈。"
不想,初二这日,劲爆消息接着爆。
许久许久不见,冬天怕冷夏天怕热出门万分隆重的白庆薰大少爷他,居然带着白春,从天而降。还是围一身雪白狐裘两只手揣在宝蓝色貂绒暖手筒子里,一如去年冬天出现在他们门口一样,笑眯眯看着霍安,"霍校尉,越长越精神呐。"
苏换闻声,扶着腰走出来,一看白庆薰,愣住了,"咦咦咦,白大哥你不在觐州过年的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