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丘一愣,小心什么,不料一股锐气直迫面门而来,他下意识的头一偏,不想还是慢了,右面脸颊狠狠遭受重击,几乎令人眼冒金星,后衣领被人揪住,猛往后一拖,他哐哐哐踉跄后退两步,霍安的身影已挡在他身前。
那锐气迫人的一只女人脚,已飞快一闪,又回了轿中,"这么快换人了?"
曹风扶住阿丘,看见他半面脸颊瞬间肿成猪脸,只觉得这蘑菇果真地道土霸王,下手各种狠。
蔡襄原本要动,但霍安离阿丘近,动得比他更快,他于是淡定下来,冷冷盯着那顶粉轿,"莫姑娘,买几匹马而已,不愿卖就直说,好大的架子。"
蘑菇在轿中笑,"风雅的男人看面相,不风雅的男人看本事。有种就来。"
霍安伸手去掀轿帘子,果然手刚触及轿帘,锐风扑来,但他不像阿丘,偏头躲过,只目色一沉,稳稳抬起右手,并掌为刀,凌厉削去,那女人脚以强遇强,似有一顿,瞬即毫不示弱,哗哗哗如莲花般连连上下翻腾,脚脚直取霍安胸前大穴,但无奈霍安掌风密集,掌掌凌厉,转眼间就与那只脚过招数十,直看得人眼花缭乱。
蘑菇一笑,"好,终于换个能打的了。"
说罢秀脚一收,不等霍安喘气,掌风袭来,以掌对掌,粉色轿帘子被那掌风袭得抛高又抛低,起起伏伏间,众人只能恍惚见着内里宽大,坐着一个粉衣女子,看不清面目,哦好像还有一个瑟缩在角落里的粉衣男子。
二人打得极快,连蔡襄看着都心惊,这土霸王坐镇称王,倒是有几分本钱,女人拳脚快成这样,他还至今未所见。
可今天这土霸王遇上的是霍安,这个哑巴的拳脚功夫,他都惊艳好久,霍安的拳脚路数十分奇怪,看着是普普通通一招,平实而不出奇,但递出来收回去的过程里,偏偏又能幻生出许多招,而且敌快他快,敌变他变,气场十分强大,真不晓得这哑巴师出何门。
就在他胡思乱想时,霍安已经有些不耐烦,买个马搞这么多花架子,让人各种心烦,老子千里迢迢好累啊。于是干脆一掌挡住蘑菇的掌风,另一只手哗地扯下轿帘子,也不知怎么一裹,直接将那两只翻飞的秀掌给裹了进去,蘑菇一惊,飞起一脚挡住霍安的掌风,两手困在布帘子里奋力一撕,哧啦一声,粉色轿帘子四分五裂,随风飘荡。
霍安抓住这个空子,猛然抬起右脚蹬去,直取她身边那瑟缩男子,果然蘑菇反手为掌,砍向他脚面,不料他的脚倏然一变,飞快踢向她暴露的腰门,她应对不及,被毫不留情踢中,身子往后一坐,霍安趁机整个人都窜进轿子里打。
曹风痴呆,这这这个哑巴,以后不能在背后嚼他舌根子了,正经动手,目测五个自己,也不够他打啊。
蔡襄眯起眼。
粉轿子晃晃荡荡,看不清里面情形,那个轿子里的粉衣男子像颗球一样,抱头滚出来,啊啊啊的乱叫。
终于,众人见着一条粉色人影从轿子里飞身纵起,破顶而出,优美地在半空中划出一条弧线,稳稳落在轿外。
霍安也瞬即收掌,翻身跃出。
蔡襄一笑,悠然道,"莫姑娘,出轿动静大了点,失礼了。"
众人看向那蘑菇,一身粉色窄袖裙服,头上珠光宝气,满头小辫子绑上各种红宝石蓝宝石,耀花众人眼,正叉腰站着,瞪着霍安,腿长而人挺,相比中原女子,少了袅娜之态,哼一声,"老子居然被个臭男人打出来了,说,要买多少马?"
霍安定睛一看,才发觉这女汉子约二十三四岁,面目不似中原人,高鼻深目,在莫宅门口两盏大灯笼的映照下,眸色呈现出淡淡褐色,很是晶莹,皮肤蜜色,倒算别有风情,就是柳眉倒竖,戾气重得很啊。
蔡襄笑嘻嘻说,"姑娘有多少匹马?"
当日半夜,蔡襄一行就顺顺当当买到了上等良驹一百匹,全是半马驹,琢磨着圈养到下一季时,正是出手的好时机。
临走时,蘑菇瞟了霍安一眼,"你叫什么名字?"
霍安没理她,反正他不会说话。
蔡襄笑着瞄一眼她满院的粉衣小白脸,"姑娘,这臭男人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啊。"
蘑菇哼了一声,"这种不风雅的男人,老子还瞧不上。下一季买马来找我,老子今天忙,下次和他打!"
蔡襄沉吟片刻,"姑娘..."
蘑菇不耐烦道,"叫我莫姑。"
蔡襄好奇问,"莫姑,来找你买马的人,都要和你打一架吗?"
蘑菇这时倒闲闲吹了下自己的手指甲,轻描淡写道,"也不是,他们懂规矩,送个风雅男人来,自然就不动干戈了。"
蔡襄扫了一眼那些娘里娘气的小白脸,有些颤抖,女汉子的品味就是独特,下次还是直接打吧。
买着马驹,又鉴于这镇子邪气加彪悍,蔡襄一行没有停留,而是马不停蹄地往从州赶。
赶着一百匹半马驹,一行人自然不如来时走得快,虽是披星戴月赶路,但众人的兴致显然高昂许多,这晚繁星闪闪,凉风习习,偶尔可听闻远处大草原上传来悠长狼嚎,两百匹各色半马驹在夜色里撒欢跑,众男人骑着马在外围追赶,笑声阵阵爽朗。
马匹买好,意味着将踏上返家路,霍安的心情也格外雀跃,眉梢眼角都是笑意。他赶马还是生疏的,因着和女汉子一场激打,显然令他在众人心中的地位噌噌提升,阿丘肿着猪脸,积极热切地教他如何赶马。
第二日正午时,众人赶到从州大会师,一群人热热闹闹,浩浩荡荡地赶着马群,回保宁了。
四十个人,哦加上非燕小女侠,也勉强算四十一个人。
四十一个人赶四百匹马,一人要照管十匹马,也不算特别辛苦,但因为赶着大群马匹,不宜进城,蔡襄他们回走的路线都是既定的,几乎全是荒郊野外,霍安这才真正明白,当初蔡襄所言非虚,这个行当是辛苦,真正的幕天席地,十分颠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