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含饴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低沉的应声,"进来。"
得到回应,安含饴推门走入,办公桌后的男人没有抬头,安含饴走近他,将文件和快递放在桌上,"黎总,这文件急着要,快递是秘书室刚送来。"
黎宇煌翻看了一下,拿起笔快速的签下自己的名字,把文件递给安含饴时顺便抬头,安含饴刚伸手接,黎宇煌忽然收回手,细长的眸子微眯起,面上明显的不悦,邪魅的嗓音夹着雪花,"我昨天的话,安小姐看来是当耳旁风了。"
安含饴一愣,什么话?他每天说那么多话,要是没一句她都要记得,那该多累。
安含饴茫然的小脸彻底激怒了黎宇煌,心里压抑着掐死她的冲动,妖孽的面容上却是邪魅的笑意,她真的忘了,这该死的女人居然敢忘了他的话,很好,很好。
安含饴心里开始打鼓,做他的助理以来,她已经渐渐的摸清了黎宇煌脾气,他笑得越灿烂,表示他心里的怒气越旺。
"我记性向来不是很好,黎总可以给我一些提示。"安含饴微笑,黎宇煌邪魅的目光肆无忌惮的将安含饴从上到下扫了一遍。
安含饴顺着他放肆的目光看向自己,倏然想到他离开时说的话,暗叫了声糟糕,赶紧解释,"不是的,那些衣服拿去干洗了,下班后才能拿的到。"
黎宇煌一瞪眼,勉强接受她的说辞,将文件丢给安含饴,拿起快递拆开,里面掉出一张纸,轻飘飘的落在办公桌上,上面的字让安含饴一怔,相对于安含饴,黎宇煌表现的平静多了,拿起纸张直接丢进垃圾篓内。
"黎总经常收到这样的信件?"安含饴淡淡的问,眉头却蹙起,他的表情不该是这样,接到杀手要取自己性命的信件,就算不是歇斯底里,但至少不会是平静。
到不是说知道有人要杀自己,就一定要恐慌害怕,那只是对一般人而言,像她们这样的人被人追杀稀松平常,但黎宇煌毕竟不是她们一个世界的人,他只是家室清白的企业家,并不常与人为恶。
"安小姐这是在关心我吗?"杀手的挑衅,他又不是第一次收到,黎宇煌戏谑的斜睨安含饴,翘起的嘴角昭示着他此刻心情极好。
他以为这个女人和她表现的一样冷淡,自己就是死在她面前,她也不会皱一下眉头,没想到她居然会问,这是不是表示她有些在乎他了。
安含饴忽然觉得自己多事了,向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她怎么会问出这种类似关心的话,要不得,太要不得了。
她抬头直视黎宇煌戏谑的脸,"当然了,黎总你可是我们员工的饭碗,没有了你,我们工资问谁发?"
安含饴大方的承认,让黎宇煌沉了俊彦,他站起身,忽地扣住安含饴的下巴,倾身靠近她的小脸,细细打量,下巴上传来的痛让安含饴皱紧眉头,但见他专注的眼神,深邃的眸子像是一汪深不见底的深潭,仿佛有魔力般,能将人吸进其中。
两人对视,眼中只有彼此,再无其他。
"安小姐,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黎宇煌忽然问,眼前这个女人给他的感觉越来越熟悉,但他脑海里却找不出任何关于她的痕迹。
安含饴吓了一跳,心下慌了,他怎么会这么问?从一见面,他就明确表示不认识她,开始她以为他是装的,后来的接触,发现他是真的不记得她,不记得六年前的那个夜晚,那个让她有了漫漫的夜晚,他不记得也好,回忆只属于她一人的。
"你认为呢?"安含饴笑着反问。
黎宇煌倏然放开安含饴,面色刷白,额头冒出冷汗,双手抱着头跌坐回椅子上,身体不住的颤抖,仿佛正遭受着极大的痛苦。
安含饴被这突发的状况吓傻了,愣愣的不知所措。
"啊..."黎宇煌低沉的声音在宽敞的办公室回荡,像野兽受伤时的低鸣,那么的悲切和难以压抑。
有些痛是压抑不住,人的力量也无法与之抗衡。
安含饴的心没来由的抽痛,她走过去,扶住他的肩膀,"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声音里的急切和关心,安含饴自己都没有发现,她一颗心都扑在黎宇煌刚刚痛苦的脸和低低的哀鸣上。
黎宇煌抬头望向她,眼神仿佛没有焦距般,因痛苦而扭曲了原本妖孽的脸,深邃内慢慢的有了个人影,他忽然伸手,安含饴还没有反应过来,身子一个前倾,腰上的大手更是带着她无法抗拒的力度,紧紧的扣着她。
黎宇煌将脸埋在安含饴怀里,先前的痛疼缓和了许多,他自己都有些意外,每次只要他一想起脑海深处的那个人影,头就会像有无数的小人拿着锤子在垂似的,那种痛不会致命但却让他苦不堪言,时间很短,只要他不想了,就会慢慢退去,最后消失无踪。
头已经不再痛了,但黎宇煌并没放开安含饴,他知道自己的行为多不合理,理智叫他放开,私心却反其道而行,他紧紧抱着安含饴的腰,贪婪地嗅闻着来自她身上的柠檬清香。
安含饴感觉他没有先前的颤抖,以为他缓和过来,轻轻地将他的头推离,抽了张纸巾为他擦拭额头上的汗,像是对待小孩子般小心翼翼,她轻声问,"好点了吗?我送你去医院。"
黎宇煌拿过安含饴手里的纸巾,沙哑着声音道,"没事。"
平静的声音,仿佛刚刚痛苦的人不是他,他从不让人看到他的脆弱,他留给人们的是强大形象,是商场的霸主,没人会想他也有累的时候,他也是个人,也需要关心。
安含饴还是不放心的道,"去医院看看不会花你多少时间。"
她现在觉得他是在闹别扭,故意说没事,他刚才痛苦的表情,是那么的真实,她怎么都不会相信他会没事。
"不用,老毛病。"黎宇煌烦躁的说,语气透着明显的不耐。
面对安含饴的关心,他是害怕的,是胆怯的,从他妈妈死后,没人关心过他,他被送到国外那几年,求学,被追杀,和人干架,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里,他一样坚强的挺了过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