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拔营星夜进发。到白水河,将佐来禀无舟可渡,军师道:“有舟亦不渡。”仍照帝师七星营制,结下寨栅。
随请连华谕道:“明日厮杀,汝未历戎马,难以在此。今送汝至阙下,擢授京职,以光先尊公之绪业。前日汝尚有未尽之言,宜即说来。”连华禀道:“小子有个妹妹,名唤连珠,一向钦仰帝师,要皈心学道。因连黛认为己女,逼嫁不从,只得习了些武艺。曾与小子相商,趁此出兵机会,得便可以相投。
要求军师提拔。”军师道:“我自然有法。”即传令诸营,若遇少年女将,不可伤害。连华拜谢而别。
流星探马叠报:贼军中多有和尚道士,师巫妇女,怪怪奇奇的形状,将近白水了。军师随启公孙仙师道:“愚意要与贼人说明,斗勇便斗勇,斗法便斗法,不许淆溷,方见高低。宁可我赚他来,不可为他赚去。”公孙会意应道:“尊旨极是。”
军师乃传令诸将,前营军马向敌站立,中营次之,其左右两营,东者向西,西者向东,后营亦分为左右,照此站立,以便于进退。但看红旗磨动则进,皂旗招展即退。若临阵厮杀,听候呼名,毋许争先,致干军法。姚襄随禀:“军师曷不乘敌人半渡击之?”军师应道:“此兵法也,第不宜用于妖寇。”不片时飞报又到,说:“贼已渡河,止有一半用的船只,其和尚道士妇人等,皆纵马窜过,四蹄无半点水儿。”军师明知非谬,诚恐惑动军心,乃厉声叱道:“仙师也只腾云,那有骑着马匹在虚空走的?虚声妄报,法应枭首。”军士吆喝一声,立刻绑下。
公孙大娘请道:“小人无知,姑恕他罢。”军师道:“仙师讨饶,不得不遵。”着发回运粮效力。
次日清辰,连黛娘差人来下战书。军师不许进营,但取书来拆看,云:大汉天开大武后,致书于伪仙姑妄称帝师之前曰:有勇则战,无勇则降;有法则斗,无法则伏。若或迷误,有逃无路。
公孙仙师大怒道:“彼恶敢出此言?”军师笑道:“犬吠洞宾,曷足为怪。”随援笔批云:尔勇伊何?螳螂之臂。
尔法伊何?鬼蜮之技。妖妇僧道,死归一处。
公孙仙师大赞:“妙哉。批得快畅。”打发来差回去。
连黛娘见了,忿气填膺,绰了镔铁三股叉,出马阵前。见两员女将,道家装束,她就认作帝师,骂道:“你这蒲台泼贱人,有何材干,敢出大言?看我活擒来,慢厮条儿处置。”挺手中叉,飞马冲到。公孙大娘举剑架住,道:“古人临敌,先礼而后兵。我要与你讲过,要斗法术,止斗法术。要比武艺,止比武艺。却不许武艺败了,便弄法术,法术输了,又动干戈。
我公孙大娘是正人君子,不像你们贼头鼠脑的。今先从那一件起,悉听尊裁。”连黛娘方知不是帝师,又骂道:“
你这厮是泼贱人手下的小婢,也敢数黑道白。”公孙大娘喝道:“看你这个捣不死的浪小妇。”信口骂来,却碍着了她的心事,把左袖一扬,右手铁叉早到。公孙大娘急架相还,大战有三十余合。连黛娘忽败下去,公孙仙师随勒马而回。
范飞娘问:“何故不追?”仙师道:“她武艺不弱,速然败走,必用邪术。尚未知她深浅,且纵一次。”
连黛不见追来,方欲勒马再战,连蕊娘坐着桃花叱拨驹,使的两枝风磨钢小小方天戟,早已飞出,说:“待我擒她。”
这里范飞娘,纵坐下菊花铁青马,舞动手中锟鋘六尺龙泉双宝剑,出阵迎住,更不打话,即便交手。战有十合,连蕊手软筋酥,看看要败,珠娘就举起两枝倭银短短梨花枪,前来助战。往往来来,如走马灯相似,但见:有一位使两枝金戟的,黰发龙盘,绣袍凤举,学她汉官妆束。正新瓜才破,出落得精神别样的风流。有一位使两柄梨花枪的,云髻冠簪,羽衣绦结,略似道家打扮。好在十年不字,豆蔻尚含香,便把全身现。这一位把两把龙泉的,飘飘兮青丝烟扬,停停兮素袂香飞。端的剑仙刚烈,约略藐姑清寡。怪道冰气欲凌人,霜华能杀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