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司马谒阙里庙 景佥都拔沂州城(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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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木偏能沾圣泽,至今名字独超群。

圣公又大加称赞。

各处游览已遍,即请入席。奏起乐来,军师听了一会,欠身道:“某非延陵季子,不能审音。但详其大致,则古乐与今乐相杂也,所以乐器亦如之。鄙人之见,夫子殷人而生于周,所闻者三代以上之乐,故论治天下之道曰:“乐则韶舞‘。又称《关雎》之辞’洋洋盈耳‘,而武王之乐,尚曰’未尽善也‘,何况今时之乐,岂夫子所乐闻者与!故圣庙之乐,似宜用二南、二雅,以存我夫子宗周之志。其乐器亦宜只用周制。后代所造者,皆不可以奏正音也。”圣公之侄孔以恂接着说道:“目今乐舞用八佾何如?”军师曰:“此较之用今乐,其过等尔。”以恂曰:“尊夫子以天子之礼乐,岂其为过耶?”军师应曰:“此似是而非也。季氏舞八佾,夫子黜之为僭,而肯受此非礼乎哉?

成王以姬公叔父而有元勋,赐之礻帝祭,夫子且曰:“我不欲观。’何况后代之赐耶!且夫子未为天子,岂宜僭天子之礼乐耶?总之,夫子之尊以天爵,而不以人爵。封王、封公,皆人爵也;即封之为帝,亦适足以卑我夫子,而非尊夫子也。夫子道统立极,为万世帝王之师,宜尊为师,则中乎天爵矣。”圣公蘧然曰:“非先生不能有此彻论,我道之幸也!”军师曰:“俟建文复位之后,师当以此奏请。”圣公曰:“建文复位,天子也;即不复位,而年号犹存,亦天子也。朱子《纲目》曰‘帝在房州’,‘帝在均州’。即此知帝固在也。”军师曰:“若然,学生虽固陋,自必执意行之。”即起身辞谢。

曲阜县公于众中趋前揖曰:“小子明日尚有请教。”方经、卓永思等皆劝再留一日,军师不好坚辞,只得住下。原来曲阜为夫子汤沐之邑,其赋税不贡于天家,历来知县也只是孔姓做得,总由圣公推用,不经部选的。那时县公讳以诚,亦是圣公之侄,见吕军师志气轩昂,才识骏越,极其佩服,大备丰筵致请。设座南面,军师固逊,仍依昭穆之礼。至酒行数巡,曲阜公忽起立,问曰:“我夫子去后,历代以来,谁能相承道统者乎?先生必有所见,请一论定,以发愚蒙。”

军师曰:“难言也!

然后孟氏尚矣。其为言也,由粗而入于精,由细而彻乎大;其为行也,至刚而不屈,至正而不倚:非得圣之全体者不能。俾用于世,其伊、召之流亚乎?独是生当战国,未免有矫激之处。

韩昌黎正道而行,亦云强毅。信之虽笃,而知之不精,往往杂入荀、杨,此其病也。东坡天资敏慧,能达道原。然而流入于禅,儒之未纯者。留侯、武留皆先得圣人之作用,所谓可与权者。第其根本,则略杂于霸,亦所遇之时使之然耳。至程、朱二氏,但敦其体而不究其用,操履笃实,固守不变,宁不谓之大儒?独是执而不融,泥而不化,似乎堕入窠臼。当治平之日,以之坐谈性天、讲论经书则可,若处于兴亡成败之际,岂能与留侯、武侯较其长短乎?夫羲《易》为至圣之微书,我夫子尚言五十学《易》,孟氏未能明之而亦不道。京房、王弼之流,竟流入于卜筮,此固忘其本而循其末,不足取也。晦庵起而正之,不为无识;然于六爻之义,大半晦蚀,千古冥冥,宗之为师,《易》虽存而实亡矣。

其于《诗经》六义亦然。未彻其旨,率为注解,亦大半灭没而不显,《诗》虽有而实无矣。二者非执泥之过耶?虽然,二子究能明道之本者,其鼓吹六经,大有功于圣教。譬之于禅,留侯、武侯得如来之神通而少功行;程、朱二子得如来之宗旨而落于戒律。自此以后,非愚所知也。”圣公等莫不大服而赞曰:“夫子复起,不易斯言。”

时有五经博士孔以敏,方欲问难,忽门上报:“有皂旗将军要禀军机。”圣公问曰:“何以称为皂旗将军?”军师曰:“此即皂旗张之子也,名小皂旗。其父以一身而当万军,负重伤而死,手执皂旗,昂立而不仆;燕军惊怖,皆罗拜于前,然后负之而去。今其子颇有父风,亦当今之义士也。”圣公说:“如此,可否请进,令寒族儒生一识将军之面乎?”(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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