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脱了聒噪的两人,走在回寝室的路上,太阳落到了半山腰上。夕阳西下,把我孤单的影子拉的老长老长,有一种说不出的落寞。
听到前面传来菜市场一般混杂的声音,我才意识到时间过得好快,今天星期五了。看着高一高二的学生背着书包,陆陆续续地离开学校。
在这周,我们学校的收到通知,从这周开始,每周六补习一天,星期五下午,星期六下午和星期天是正常放假时间。
我们没有表示不满,有也只是少数成绩差,想要出去玩的同学,眼看着离高考剩下半年多的时间,大部分人已经把重心放在学习上了。高一高二时期的玩耍心态早已抛在脑后。
我走在最后面,男生左右交谈,女生互相挽着手臂,在最后面,才不让我一个独行的人显得尴尬。路过时,看着校门口鱼贯而出的人群,不少家长已经再校门外等着了,我不知道我出去可以干嘛,不打游戏,不喝酒,更不会去一些娱乐场所。
在这个月的倒数第二周,我又开始想家了。在失神中,拨通了父亲的电话,以前打电话一直有个习惯,先给我妈打,然后是爷爷,最后才是我爸。
我不是对他有偏见,他在我面前,一直是严父的形象,打电话基本说不了几句就挂了,我知道他是关心我的,只是碍于男人的面子,那些女人家才会说的话,他不好意思说出口。
到了一处人少的地方,电话那头响起浑厚男人地声音,我的心一动,过了几秒才喊出一句,“爸”
“恩,这个点应该吃完饭了吧?”他说。
“吃了,我和同学正准备出去走走。你和我妈呢,吃了吗?”我的眼眶一阵温热,深吸一口气说完。
“也吃了,没什么事就挂了吧,话费也是要钱的,说句话抱个平安就行了。”等不到我再多说一句,爸就挂掉电话。
电话这头的我,总感觉哪里不对劲,爸说话的语气好像在强忍着什么,可是又不怎么像,为了打消顾虑,我打电话给妈,问问家里是不是出事了?
“妈,我爸他是不是生病了?”我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她叹息了一口气,我听到关门的声音,不是家里的门,家里关门是“吱呀”的一阵长音,我心里的担心再一次被提了起来。
“你知道你爸的腰伤,这几天忙,让他歇歇,他不听,累的住院了。刚才你打电话来,护士正给他换药呢,疼得龇牙咧嘴的,就是强忍着不告诉你。妈知道你这孩子心意,肯定听出来什么,也不瞒着你。”
我的心里五味杂陈,简单的聊了几句,告诉我在学校生活和学习的不错,便挂了电话,生怕她听出来我已经快要哭了。
挂了电话之后,我的脚驻在了原地,一动不动。努力压抑着眼泪不流出来。一屁股坐在草地上,联想到父亲为了生活,付出的伤痛代价,我的心里难过极了,如果不来复读,或许可以减少很多家里的开支,父亲也不会拼命的干活,造成现在住院的后果。
可是现在不读书,我又能干什么呢!肩不能抗手不能提,如果说真的要有,那只剩下一身的蛮力了,可能工地上会有点用处。如果为了去工地,我来学校岂不是一点用处没有,读书的价值从哪里体现出来?
我现在丝毫感受不到夏天的热浪,听到父亲住院的消息后,我像陷入了冰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双眼空洞地看着出去进来的车辆。
保安来了好几次,让我赶紧走,不然小车进出很容易撞到我,我原来坐在后门出口旁边的草地上。再在这儿坐下去不是办法,想要找个人聊天诉苦,可是翻了一转手机,该玩的出去玩了,该回家的回家了,发现没有一个合适的人。
心里的悲凉劲更重了,穿过绿化带,我不知道我怎么到了教室。刚一打开门,看到坐在讲台上的王大牛,讲台下面零零散散的坐了几个人,白板上面放着一部喜剧电影。
此时他的表情丰富极了,有害怕,有惊讶,低着头,眼睛四周转着,像是在找躲藏的地方。
我随手把灯打开,黑暗中突然看到亮光,几个人适应了几秒钟才看到我,这才松了口气。王大牛继续放起了电影,并且走过来关掉灯,“吓我一跳,我以为有老师来了呢,”笑着回到了电脑旁边,笑得直打嗝。
黑暗中,电话响了,是龙翔宇打过来的,接通了他说:“磊子,出不出来玩,我找个车去接你,酒吧有活动,喝多少送多少,而且今天的有点性感,来看看吗?”
听到那边震耳欲聋的打碟声音,如果不是我耳朵尖,他说什么我一句听不清。嘈杂的声音让我瞬间没了兴趣,提醒他说:“今晚上记得回寝室,要查寝,明天还要上课!”
“那好吧,不来就算了,我正好可以把把妹,就这样,挂了。”
“恩,拜拜。”我打完电话,打开了窗户,感受了一下没有中午那么热了,夜晚温度降下来不少,准备出去走走。
为了不打扰他们看电影的氛围,我悄悄从后门出去。出了教室,我才发现外面比教室凉快多了,时不时地还有风吹来,怪不得行人们都是这个点出来。
学校位于一环路,大都市最为繁华的地段。出门就是一条美食节,不少人走进去,挺着肚子回来。慢悠悠走到一条步行街,在一条长椅上坐了旁边。
旁边坐了一对中年男女,我猜旁边是他们的女儿。小女孩看着我,黑溜溜的大眼睛一直在我身上打转,我也一直笑嘻嘻的看着她。
小女孩看到我对她笑,同样注视着她,扑到她母亲的怀里,没过一会,她双手捂着脸,扑闪扑闪的大眼睛透过肥肥的手掌,又悄悄偷偷看我。
我被她逗乐了,小姑娘实在是太可爱了,长的萌萌的,扎了两个小辫子,在她母亲怀里,一甩一甩的。
中年女人摸了摸小女孩的头,眼睛里慢慢的溺爱,“宝宝,休息好了吗,电影马上要开始了哦,你再赖着不走,最爱看的熊出没要结束了哦。”
“那快走,我要爸爸抱,爸爸走的快,马上就会到电影院了。”小女孩跳到中年男子的背上,他笑着转过头,胡渣在女儿的脸上剐蹭了一下。
小女孩嘟着嘴,捏住他的鼻子,“哎呀,爸爸的胡须又没刮,好扎人。”
看着两大一小,三人离去的背影,我奇怪的想,什么时候,我也会有这么幸福的一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