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纷乱如鞭炮般的枪声中,谁也没听见遥远的湖那边偶尔响起的一声声报警的枪响。
谁也没有注意到他们身后的鹅卵石沙滩上突然钻出一个强壮的黑影,那个黑影在一群背对着他死命开枪的士兵身后大大咧咧地伸出粗壮的胳膊,捂住一个人的嘴扭断他的脖子、然后再捂住他身边那个士兵的嘴,扭断,然后再下一个……下一个……
更没有人注意到四射的子弹从他们身后不远处的帐篷里拼命外泄,一个又一个士兵被乱弹击中倒在地上拼命哀嚎……
他们更没有注意到几个强壮的身影在无人守候的帐篷后面摸了进去,而他们的背上背着一个个麦当劳送餐箱似的箱子。
“停!停!停!”中年军官死命地喊着停,在他快要因为大脑缺氧而晕倒的时候枪声终于慢慢停了下来,一个个吓得魂飞魄散的士兵端着冒着青烟的步枪拼命地喘着粗气。
枪声一听,刚才水花四溅的湖面再次恢复了平静,岸边的杂草已经被火烧似的打得寸草不留,然而,那条扔掉的八一杠和两道被手抓出的、深深的沟壑却依然清晰地在提醒着众人——事情还没完!
“惹吧、惹吧!你们可着劲的惹事儿吧!老子让你们开枪了吗?你们这是在抗命!惹事儿吧你们!惹了事儿你们自己担着!”中年军官满脸青筋、狰狞着脸、跳着脚地冲一群脸色苍白的部下像个小孩似的蹦着脚地怒骂。
“营……营长!他们……他们死了!”只听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响起,一堆兵纷纷扭过头看向地上躺着那十几个“吓晕”的同伴,只见他们的脑袋一个个正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向一边——不知何时,他们在自己的阵营里被人活活拧断了脖子!
“哇——”不知是谁带头一声尖叫,紧接着一堆人拼命地跑向营房——
“呼——”就在众人向营房死命奔跑的时候,偌大的营房突然间燃起了滔天烈焰,刺鼻的柴油味伴随着焦糊味迅速弥漫开来,八顶帐篷迅速陷入一片火海!炽热的空气逼迫着刚刚跑过来的士兵捂着鼻子捂着脸扭头跑向湖边——
“轰——”一声地动山摇的巨响,似乎是营房里的弹药殉爆、燃油殉燃一般,整个营地顿时碎石横飞、烈焰狂奔,燃油爆炸时产生的高温烈焰伴随着冲击波将距离营房最近的十几个士兵瞬间碳化成一片焦骨。
在四溅纷飞的火油中,离得稍远的士兵纷纷被引燃头发和衣服,一个个浑身是火的身影惨叫着扑向湖水,然后在一片水花和蒸汽中永远沉入湖底。
败兵如山倒、溃兵如海潮,在四溅的火油中、在纷飞的弹片和碎石中,四百多号人像一群乌合之众般四处逃散;一个个瘦弱的身影被纷飞的碎石弹片集中、躺倒在地拼命哀嚎。
那些被烈焰和冲击波逼得扭过头的士兵刚刚跑到水边才发现自己跑错了地儿,就在他们要转身逃跑的时候,突然间平静的湖面水花四溅、一个个水淋淋、阴森森的矮小身影如潮水般黑压压地涌出湖面,在这片波光粼粼的黑潮中,一个个狂乱的士兵被淹没、被拖下深深的湖水——
森白的月光下,浑身是水的郑远清趴在远处的小丘后,看着四处乱窜的残兵败将冷笑了一声,接着摘下背上的八一杠上膛顶火,然后拿出对讲机下达命令:“分散伏击,一个不留。”
放下对讲机,郑远清架起了八一杠阴森一笑,原来装神弄鬼这么好玩,不怕人不怕鬼不怕丧尸不怕鬼哭狼嚎,TNN的总有你们怕的——
“呯!”一声清脆的枪响,一朵绚丽的死亡之花——
“哗啦啦——”远处一个正在仓惶逃窜的身影如炸西瓜般四处炸裂,腥浓的脑浆夹杂着鲜血和碎裂的头骨四处飞散,一个瘦弱的身躯被子弹强大的动能斜着掀飞——
“呯!”又是一声枪响,又是一个炸裂的脑袋——紧接着又是一个、又是一个、又是一个……
随着郑远清这里开火,围绕着整个营地边,一簇又一簇茂盛的灌木丛中纷纷闪动着火花,没有狂扫、没有长短点射,有的只是单发点射,仿佛那些灌木丛后面的人就是对着这群活人练枪法一般。
那些没有被拖下水、没有被炸死、烧死的溃兵败将在一片片纷飞的弹雨中被纷纷掀开头骨,一个又一个身体不断倒下……
然而,能活到这个时候的军人没有蠢蛋,在最初的慌乱过后,中年军官终于组织起了有效的抵抗,仅存的百十人终于组织起了火力压制。
这时候,正规军的协同作战能力充分地发挥了出来,在一片纷飞的弹雨中,郑远清等人被压制的抬不起头,尽管他们有生物护甲,但是偶尔一次抬头射击步枪也没有了准头。
托素湖畔的戈壁滩上可不是郑远清和甘南基地追兵交手的雅丹地貌区,在这不亚于一马平川的戈壁滩上就是打游击都打不起来,他们的人终究太少太少了,在一比三、四的情况下他们也许可以和正规军一战,但却无法阻止他们的突围。
“欧达,留下那个军官,其余的人让他们跑。”郑远清躺在土丘后面打开对讲机命令必须留下一个管事儿的。
“明白。”欧达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旁边还分明传来嫣云特有的阴笑声和撕心裂肺的惨叫,不知道哪个可怜虫被嫣云逮住了在遭受惨无人道的折磨——
一语能惹塌天祸,话不三思休出唇,太多太多的人不是死在敌人手中,而是死在口舌之快、死在自己的嘴贱上!
“一排二排交替掩护!三排随我突击!——三排留下掩护!一排先撤!”明亮的火光中,浑身硝烟的中年军官熟练地指挥着仅存的士兵交替掩护着突围,他们已经跑出了包围圈,对方的人实在太少,虽然他们的单兵战斗力十分强悍,但是这边的士兵也不是吃素的。
“一排掩护!二排三排后撤!”中年军官在两名副官的保护下一边转移一边下达着命令,一个个士兵训练有素地弓着腰、匍匐着一边进行火力压制一边顺着湖边突围。
“营长!他们在把咱们往湖边逼!”瘦高副官一个前滚翻躲过一串子弹爬到中年军官身边大喊道。他分明看见远处的月光下一个个弓腰飞速窜过的影子,他们不进攻、也不后退,也不火力压制,更不知难而退,他们仿佛就是要凭着极其精准的射击将这群残兵逼往阴森森的湖边。
“爷爷的!兄弟们!跟老子冲啊!他们人不多!冲出去咱们就有救了!”中年军官举起八一杠,从兜里掏出一个勺子放在嘴里——
“嘟——”刺耳的“冲锋哨”声响起,几十条八一杠对着一处小丘疯狂连射着火力压制,对于他们来说这次是真正的背水一战——
“冲啊!”一片冲锋的喊杀声响起,一个个藏在土丘后面的身影纷纷跃起,在一阵阵冷枪中进行着破釜沉舟的冲锋。没有机枪火力压制,那就用八一杠连射,一条不行五条、十五条、三十条……压制、冲锋、压制、冲锋——
正端着枪飞奔的中年军官突然一个马趴摔倒在地,他分明感觉自己绊上了什么,然而还没当他伸头去看的时候,他那粗壮的身体却在粗糙的砾石沙滩上飞速地滑向湖面。
军官恐惧的哀嚎声在鞭炮般的枪声中、惨叫声中微弱至极,他的双手已经布满了鲜血、他面前的砾石沙滩上已经留下了两道深深的沟壑,然而无论他如何拼命地挣扎,都无法阻挡他的身躯砰然落水!
等那两个保护他的军官发现后,中年军官已经滑出了二十多米,两名副官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营长就像中了妖法般迅速滑向湖水,他们分明看见营长的脚脖子上多了一双戴着黑皮手套的大手,而那双手却是从土里伸出来的。然而两名副官却不敢过去拉一把,强行军突围的时候他们根本不敢落单,在这里,落单就意味着死亡!
月光依旧惨白,天空依旧晴朗,倒塌的帐篷和焦裂的汽车仍然在熊熊燃烧,炽热的空气依然在熏烤着满地的尸体,凌晨三点钟,打了三个多小时的阻击战终于结束。
郑远清拄着枪站在湖边看着皎洁的月光静静地听着身后的怒骂声和惨叫声,仿佛那是一支动人的歌曲,仿佛比刚才嫣云那东一句西一句的冥曲更动听。
“这地儿不能待了,得赶紧换地儿吧?”许书成坐在地上一边压着子弹一边说道。
“往哪换?就这地儿四面环水,丧尸少、动物多;换个地儿还不如这里。”郑远清撇了撇嘴看了眼东南方的茫茫戈壁,那突围出去的百十号人已经消失在夜幕中,不过不用担心,没有车辆和足够武器的人活不了几天,茫茫戈壁上吃人的可不止是丧尸。
“挖地三尺吧,把车藏地底下,咱们就在地底下过活;马上就入冬了,起码大半年没人能过来;先过了这个冬天再说吧。”郑远清想了想说道,不能再转移了,再转移的代价就是横死在茫茫雪原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