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 郭府大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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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舞回到府中,向郭平详细地说明了一切。郭平听闻她在齐国公府的见闻,似乎十分惊讶,他沉吟良久,才慢慢道:若是果真如此,那赵月倒是一个可用之人啊。

郭舞想了想,却是摇头道:父亲不要高兴得太早,我瞧那郭嘉不是寻常人物。听闻她和赵月相依相扶来到越西,赵月武功高强,又忠心耿耿,是她的亲信婢女。上一回,在临安公主府上,蟒蛇在前,那赵月还拼了命地救她。可见她们两人之间并不容易生出嫌隙,若是李未央今日的表现是故意做给我看的,那她的用心就值得怀疑了。

郭平闻言愣了愣,正要说话,却听见屋外传来一阵笑声:郭小姐果然冰雪聪明啊

父女两人一听顿时面色变了,郭平率先站了起来,霍然打开书房的门,却看见一位贵公子站在门口,他身着锦衣,面色红润,身形颀长,面容俊美,不是蒋南又是谁呢郭平脸上堆出笑意,啊,原来是南公子,有失远迎。他心中却在暗自嘀咕,这蒋南居然不声不响来到府上,而他的护卫居然无一人察觉,可见对方武功实在深不可测。

他这样想着,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把人迎了进来,高声命令外面人倒了一杯茶,纡尊降贵地亲自奉给蒋南,才笑道:不知南公子刚才所言是何意啊

蒋南微微一笑,却是看着郭舞,并不作声。

郭舞同时也在打量着眼前的人,这位南公子相貌俊美不说,也是个文武双全的人物,不知怎么甘心在临安公主府上做一个男宠。不过,听闻临安公主对他千依百顺,言听计从,可见此人并不如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她想到这里,微微一笑,道:是啊,刚才南公子莫名夸赞我,是何意呢她的面色十分天真,仿若只是随口一问。

蒋南嗤笑一声,道:我夸赞你,只是因为你比郭大人还要了解李未央其人。他见对方面上略有惊讶之意,道:这李未央便是你所说的郭嘉了。

郭嘉在来到越西之前,曾经是李丞相的养女,又是大历的安平郡主,李未央便是她的闺名,蒋南这样称呼她,也并不奇怪。

蒋南慢慢道:不瞒二位,我也是来自大历,而且和这李未央有不共戴天之仇。想当初,她凭借一张利嘴,骗取郡主之位,杀害了我的姑母,又设计我蒋家族灭。我如今落魄至此,唯一心愿便是向她复仇。所以二位在我面前有什么话,都可但说无妨啊。

两人听闻,都十分惊讶。郭平挑起眉头,道:既然南公子对这人如此了解,那么依照你看,此事是真是假呢

蒋南笑了笑,道:我对她固然了解,可是此人心机深不可测,便是我也难辨真假。

郭舞理所当然道:那这样一来,我们是否暂时按兵不动呢

蒋南摇了摇头,道:若是此事为假,她必定有所图谋,若是此事为真,我们却不行动,岂非浪费好机会么蒋南报仇心切,当然不肯放弃任何一个机会,这才是他今天找到他们的原因。

郭平闻言,却是不置可否。在他看来,想要报仇,先要保住自己。他固然也痛恨郭嘉,痛恨齐国公府,但他绝对不会为了这一点就贸然行动。他已经努力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一时冲动,便将一生努力付诸东流呢

蒋南看着郭平的犹豫,慢慢道:其实若要判断此事真假并不难,只是要借郭小姐一用。

郭舞十分奇怪,道:我么我又能做什么呢

蒋南微笑,眼睛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诈:既然郭小姐可以出入齐国公府,那么你能做的事情,就很多了。

郭舞想了想,迟疑道:可是,那李未央并不相信我,我与她相处,她也是不冷不热,恐怕我套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啊。

蒋南明显不是这样想,他看了郭舞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小姐此言差矣,再聪明的人也有百密一疏的时候。你既然能够接近她,抓住有利时机,未必不能成事。

郭舞听了,便起了三分兴致,美目流转道:那么照公子所言,我该如何做呢

蒋南的笑容慢慢变得冷凝,道:我听闻陈留公主出身宫廷,规矩大,脾气也不好,此事可是真的

郭平笑道: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那老太太这两年也是慈眉善目得很哪只不过在他看来,对方全然都是伪善了。

其实陈留公主年轻时候坚拒任氏归府的事迹,的确很有名。蒋南笑了笑,道:一个人的秉性是不会变的,陈留公主出身高贵,绝不会喜欢这等龌龊的事情,她又很重视家族名声,你们当面透露给她知道,必定引起一场风波那就端看李未央是救还是不救了。

郭舞怀疑道:救,是如何不救,又是如何

蒋南唇畔含着一丝冷笑,道:若是她见死不救,眼睁睁看着赵月去死,那此事定然是真的。若她出手相助,哪怕只说一句话,这件事情定然为假,不过是一个圈套罢了。他觉得自己对李未央已经是十分的了解,对方固然狡诈,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便是十分重视身边的人。若赵月真的犯了错,她自然觉得受到了背叛,会作出什么样的选择也就并不难猜了

父女两人对视一眼,彼此交换了一个神情,郭舞思虑片刻,率先道:好,就依公子所言,我去试一试吧。

三日后,郭舞带着一棵千年人参来到了齐国公府,见到了陈留公主,只说是父亲送给她的一片孝心,陈留公主虽然向来不喜欢这一对父女俩,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郭舞笑容和煦,又生得美貌,言谈之间也是十分亲热,便是陈留公主再不喜欢她,也不能赶人出去。

于是,郭舞便亲热地向公主说起了最近大都的趣事。陈留公主可有可无地听着,眼睛半眯着,仿佛不是很感兴趣的模样。郭舞心中暗自冷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突然说道:祖母,有一件事情,舞儿不知当讲还是不当讲。

陈留公主冷淡地道:若是不当讲,你就不用讲了。

郭舞面上掠过一丝恼怒,心道你这个老太婆总是偏向亲生子女,连带着也不喜欢我,偏心的如此厉害,且等我父亲得了爵位,如何收拾你她心头冷笑,口中却慢慢地道:那一日,我去到嘉儿院中,见她生气地责打赵月,不知祖母可知道此事吗

陈留公主闻言,才微微睁开了双目,看着郭舞道:哦,有这种事么

郭舞笑了笑,道:祖母,孙女何时骗过您呢难道我是那等无事生非的人吗你若是不信,大可以查证一二。

陈留公主面上掠过一丝不悦,纵然郭嘉责打她的婢女,那又如何她慢慢地道:这事情毕竟是嘉儿内院之事,你一个外人,就不要多管闲事了。

郭舞委屈道:祖母,您多心了,我只是关心嘉儿,并无他意。再者此事关系重大,若是不告诉您,恐怕不妥吧

陈留公主斜睨着她,道:既然如此,你就说吧。

于是郭舞便详细地将那天看见的一切说了一遍,公主闻言,面色渐渐变得铁青,道:果有此事吗若是此事是别人告诉她的,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偏偏是郭舞嘴巴里传出来的。

李未央即便真的设下苦肉计,一定不会告诉陈留公主,因为公主脾气急躁,性子耿直,很容易会暴露的,而若此事是真的,为了替郭导隐瞒,对方还是会选择保持沉默。郭舞仔细查看陈留公主的面容,验证了心头的想法,看来公主果真不知道此事,那么这件事情到底是真是假,就看待会儿李未央的表现了她笑了笑道:事情是真是假,你把嘉儿叫来一问便知。

陈留公主终于忍不住眉梢眼角的怒意,吩咐身边人道:去把嘉儿叫来,对了,还有郭导

一旁的婢女忐忑地看了一眼公主,道:那夫人呢这件事情,还是告诉夫人,才能有所缓和。

陈留公主冷冷道:都是她的子女,一起叫来吧。却是从未有过的疾言厉色。

郭舞心头掠过一阵喜悦,面上却是流露出担心的神情,不动声色。

很快,众人便都到齐了。李未央见郭舞在公主面前坐着,便已经知悉了一切,只是面上却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只是向着公主笑道:祖母叫嘉儿来,有何事吗

陈留公主淡淡道:你且坐下,我有事情要问你的婢女。平日里她见到李未央,都是十分欢喜的模样,今日难得沉下面孔,显然已经是十分不悦了。她这种表情,十分的端庄严肃,那公主的风范与往日里随和的样子判若两人,叫人觉得心中产生畏惧。

李未央略有迟疑,道:祖母说的是

陈留公主道:便是你那从大历带过来的婢女,名叫赵月的。

李未央看了郭舞一眼,面上似有薄怒,转而道:祖母,此事嘉儿自行处理便可。

陈留公主道:此事事关郭家声誉,你一个女孩儿家,如何自行处置,还是交给我吧,好了,把人带上来吧。她也有自己的顾虑,若是交给李未央,万一沾了血,反倒是脏了孙女儿的手。她这也是保护李未央,才会要亲自处理,当然,这也是给坐在那里的郭舞看的。

很快,便有人将满身是伤的赵月提了上来。郭舞见那赵月几日不见,却已经遍体鳞伤,心道郭嘉还真是狠心,真的将人打了一顿,的确不似造假。

陈留公主冷声问道:你和五少爷,可有苟且之事

赵月面上发红,却是一字不言。见此情景,陈留公主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她心头更加恼怒,指着赵月道:直接打死吧。

郭舞看了李未央一眼,却见她面无表情地坐着,毫无说情的意思。心道,我倒要看看,你真是无情,还是装的无情。

陈留公主身边都是从前宫中的女官,惩罚人向来用的是宫里头的法子。用那最韧的藤条在特殊的药水里久久浸过,其色深紫经久未褪,再打在人身上,那种疼痛仿佛一下子侵入骨髓,较之寻常鞭子不知道疼上多少倍。郭舞见到这个,不禁变色,她是听闻过这种藤条的厉害的,果真,不过打了几下,就见到一向坚强的赵月已经痛苦地呻吟了起来,平静的神情被一种扭曲狰狞的痛苦所替代,整个人再也支撑不住地软下身子,蜷在地上不住地哆嗦发抖,一道道落下的藤影却越发密集

却见到帘子一掀,一道黑影闯了进来,二话不说扑倒在公主面前:祖母,你放了她吧,这件事情都是我风流无度,跟她无关啊

郭夫人刚巧进门,看到这一幕,不禁恼怒道:平日里宠得你无法无天了,连你妹妹院子里的人都敢动

郭导的喉咙有一丝沙哑,咬牙道:不过是一个丫头而已,你们又何必大惊小怪

陈留公主冷笑道:若是别家的丫头,自然随便那些世家子弟玩笑可是赵月是你妹妹从大历带来的,你坏她的清誉,岂不是连你妹妹都一块儿拖下水了吗要是传出去,外人会怎么想郭家,岂不是说我们门风不正,连个丫头都教训不好因此,陈留公主一把推开了他:好了,回头再跟你计较你还不快出去,别在这里给我丢人现眼

所谓的丢人现眼,自然是说郭舞还在。此事本来不该让她知道,正是因为她在,陈留公主才要狠下心肠处罚赵月,否则,一旦此事让郭舞传扬出去,只会让别人说郭家门风不正,连累了自己的孙女为了李未央,也要严厉处罚赵月

郭导却不肯走,他转了个圈,最终却抓住李未央道:赵月是你的婢女,她为你忠心耿耿,这我们都是看见的,如今却是犯了一点小错,你就不肯救她吗

李未央毫不理会,言语之间不但不念及主仆之情,还颇有几分怪罪的意思:五哥,若不是你先招惹赵月,何至于闹到这个地步你若是真心喜欢她,等你娶了妻子,我将她送给你,未尝不可可你偏偏越过我,偷偷和她私会,是你不尊重我在先,现在还要让我救她,是故意嘲笑我么

你郭导气得脸都抽搐变形,旁边的郭夫人忙将他手臂一拉,道:没有这么简单的事。这郭家是个什么地方,这是当着祖母的面儿你怎么说话呢

郭导却丝毫不肯动,怒声道:嘉儿,平日五哥对你如何,你是知道的,我不过要你一个丫头,你何至于这么生气,难道要闹出人命来吗

李未央慢慢地道:你对她情深意重,只管救她就是了,何苦要来烦我

郭导冷笑:我一直以为你心地善良,可如今你怎么说这种无情的话,只看在她对你这样尽心尽力,你也该救下她啊

郭舞看着这一对兄妹剑拔弩张,面上似笑非笑,心底却对此事信了三分。

李未央不冷不热地道:什么是应该,什么又是不应该,你为了一个婢女,却这样苦苦纠缠,当真不要脸面了吗她美丽的面孔上,全无一丝体恤哀悯之情。

郭导愤怒道:她虽然是个奴才,可也是个人啊

李未央冷笑一声,道:是啊,她这个人,可是被你害成这样的

郭导急得嘶哑着嗓子叫道:你当真不救

李未央完全没有动容,道:她先瞒着我,便已经是背弃了主子。一个背弃主子的婢女,我不会救再者,祖母要她死,我也没有法子

那边赵月强撑着身体,泪流满面道:奴婢算是明白了,多年来服侍小姐一场,竟然只得了这样的下场。小姐既然容忍别人这样欺凌我,倒不如当日直接打死我得了

李未央看着满身是血的人,冷漠地道:赵月,你不要怪我冷酷无情,我的个性你是知道的,从来都是一心一意护着身边的人,若非是你自己做错事,何至于落到这个地步呢我平日里对你,实在是太过宽容了。

那边的藤条打得更加狠辣,赵月终于是说不出一句话来了。郭导看在眼里,面上十分着急,仿佛真的要跟李未央彻底翻脸。

郭舞见到这种情况,终于轻轻一笑,把心放进肚子里,吐气如兰地道:祖母,赵月年纪太轻,到底不懂事,犯了一点小错。这种事情在寻常豪门之家,也不是没有过啊您何必如此生气呢就像是嘉儿所说,若五哥真心喜欢,等他娶了妻子,再将赵月开了脸,做个小妾,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陈留公主面若寒霜,却是径自不语。郭夫人看了李未央一眼,叹息道:母亲啊,这赵月毕竟跟随嘉儿多年,最得力不过了。从前还救过嘉儿,咱们断然没有打死人家的道理啊

郭家虽然治家严谨,却十分仁慈,对待仆人更是宽和,从来不曾出过人命。若非赵月犯下此等过错,又丢脸丢到了郭舞的面前,陈留公主绝对不会如此严厉地处罚她。话说回来,这根本是只要李未央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事情。就如蒋南所说,李未央本质上是一个冷心冷肺冷情的人。她平日里对你很好,但你一旦背叛了她,她是绝对不会轻易原谅的。所以,她不求情,眼睁睁看着赵月死,这事情才是真的。

郭舞看在眼里,越发相信此事是真的,便小心劝说道:祖母,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了赵月吧。无论如何,咱们都是一家人,我总不会把事情传出去的。只要我不说,外面的人又怎么会知道呢事情揭过,也就算了。

就是在等你这句话陈留公主看了她一眼,终究点了点头,道:好,既然舞儿求情,便放了她吧

那些人终于停了手,赵月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实在是出气多,进气少了。李未央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毫无动容。郭夫人道:把她抬下去养伤吧。

李未央十分冷酷地道:这丫头既然背着我做出这种事,我是无论如何不能留下了。你们谁要,便拿去吧。言谈之间,仿佛赵月是一个物件,她再也不想看见了。

郭舞闻言,心道坏了,若是李未央真的不肯接受赵月,他们的计策也就没办法执行了啊。她赶紧道:嘉儿,这件事情本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就当行行好,原谅了她吧。你瞧,她伤成这个样子,到谁的院子里不是个死呢她跟着你,一路千辛万苦来到越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便是看在这一点,留下她吧。

李未央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不动声色道:堂姐这样好心,不如将她带回去

郭导勃然大怒道:郭嘉,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让你留下便留下,还说这些话干什么难道真的要她跟着堂妹走,让大伯父和其他人看着笑话我们吗

李未央不说话了,是啊,这件事情怎么能让外人知道呢,她终于松了口:好吧,带她下去养伤就是。随后,她转向郭舞,面带笑容道,可是堂姐说过,绝不会将此事透露给外人知晓,若是不然

郭舞笑道:嘉儿放心吧,我岂是那等言而无信之人呢

李未央笑了笑,眸底却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凝。

这件事情又过了将近半个月,郭舞几次出入齐国公府,都仔细观察着李未央和赵月之间的相处情形。赵月养了好阵子,才能勉强站起来,似乎对李未央这个主子还是和从前一样尊敬。李未央还如同往常一般吩咐她,赵月也照办不误,没有半点含糊。郭舞看在眼里,心头却在冷笑,主子如此无情,恐怕这丫头寒透了的一片心,是再也补不回来了。这恰恰是他们的有利时机啊

李未央刚刚送走了郭舞,一回房间却被一个从屋顶上扑下来的人影抱住了。李未央勃然变色,刚要发怒,却闻到了熟悉的檀香味道,不由恼怒道:元烈,你放开我

元烈丝毫不为所动,紧紧抱着就是不放手。

李未央许久不见回声,提高了音量道:还不松手元烈厚脸皮地抱着不放,随后觉得脚下一阵痛,不由哎哟呼痛,然后退开了一步,还没等李未央转身离去,已经如同八爪章鱼似地挂到了她的身上:不要生气嘛,我好不容易甩脱你家那三个大尾巴狼,另开了一条道进来的

居然又开了一条地道,他当郭家是什么地方李未央哭笑不得,扯开他道:你这是像什么样子,还不松手

你宁愿陪着那个虚情假意的女人,也不肯陪我元烈眸子闪过一丝寒光,不以为然地拖长了声音,正欲又扑上去,却被李未央一好吧,且说说看,又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非要这个时候过来。

元烈却笑嘻嘻的,眼睛亮闪闪地道:我哪里有什么事情,就是想你了嘛

这人越发不要脸,现在连想你这种话都天天挂在嘴边上,李未央无奈道:你到底要说什么赶紧说吧,再过半个时辰,你说的大尾巴狼就要来找我谈话了

听说郭家兄弟要来,元烈毫不在意地道:你刚才和那女人说的话,我全都听见了,你的心思还真是花俏,到底在打什么棍意

李未央挥了挥手道:这个你就别担心了,横竖是好事。

元烈眨了眨眼睛,好不委屈地低声道:他们都知道,凭什么我不知道,我非要参与不可

李未央叹了口气,道:需要你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的,何必这样心急呢

元烈趁她分神之际,猛然又扑到了她脸上啃了一口道:为什么不心急你都把赵月责打一顿了,可见事情十分严重,究竟是什么主意,怎么不肯告诉我呢

李未央忍不住失笑,却也不在意他的无礼,横竖他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同样的动作做多了,也就变得麻木,他若是不趁机沾点便宜,才真的不像他了呢。她慢慢道:我让赵月进来,你问一问便是。说着,她拍了拍手,高声道,赵月。

赵月闻声进入,见到元烈也不惊讶,满面笑嘻嘻地道:王爷。

元烈笑道:听说你挨了板子

赵月立刻点头,道:是啊,奴婢装的很辛苦,这种活儿以后奴婢再也不会接了差点当场笑起来呢

元烈见她脖子上犹有鞭痕,不禁怪道:你被打了还这么高兴,莫非傻了不成

赵月笑容满面地在脖子上摸了一把,道:这东西么,只是寻常的血浆,是恶心了一点,胜在真实啊,闻一闻,还有血腥味道呢

元烈看到这里,便全都明白了过来,挥手赶苍蝇一样把赵月赶了出去,回头便又追问李未央道:这是什么意思苦肉计么

李未央忍不住笑道:你都知道了,还要问我做什么

元烈的眼睛更加明亮:话却不是这么个道理了,我一心想着你,爱着你,你却总是把事情都藏在心里,岂不是叫我难受吗

李未央只觉得头痛,与这个人讲什么都是讲不清楚的了:我在郭府也不是行动自由的,哪儿能什么都告诉你呢更何况

元烈委屈道:从前我还有个眼线,如今赵月一心向着你,从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也不肯把消息透露给我知道我只是想要为你做点事情么

李未央说也说不过他,干脆道:本来你不找我,我也要找你了,的确有事情要找你。

元烈立刻转幽怨为喜悦,变脸如同翻书一般,十分荣幸的样子:什么事

李未央瞪了他一眼,道:三天后,郭平府上要举行一场寿宴,你也来参加就是。

元烈抱住她的腰,笑眯眯地道:好啊,你参加我就参加

李未央被他闹得面红耳赤,甩了几次甩不开,不由得气急:你最近这是怎么了,总是这样胡闹

元烈完全不以为意,琥珀色的眸子闪着狡黠的光芒道:谁让那些人老是阻拦我,我如果再老实,你就要被他们卖给元英那个傻子了

你才是傻子李未央气也不是,骂也不是,反正怎么说他都死皮赖脸不在意,不由叹了口气,道:你总是这样胡说八道,叫我都不知怎么回答你。

元烈扬起眉头,似笑非笑道:那就告诉我,到底在那宴会上,你要做什么

李未央微微一笑,幽幽地道:我要杀人。

元烈同样笑了起来,李未央看他一眼,道:你不怕

元烈笑容更深,却多了一丝飞扬跋扈的味道:这世道本就是如此,你不杀他,他便要来杀你,倒不如先下手为强,斩草除根

此刻,他敛了笑容,正色望向她,显然说这话是十分认真的。李未央心头一震,正想要说什么,却听一人轻声笑道:哎呀,旭王殿下真个叫有本事,这么围追堵截你也能跑的进来,长了翅膀了吧这是

此刻,原本应该已经和李未央闹翻了的郭导正站在门口,元烈看到是他,又听如此讽刺的话,倒也不生气,哈哈一笑道:你们如此日夜看守,尽职尽责,便是说一声鞠躬尽瘁,死而后矣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只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总有法子进来的,你们便省了这口气吧。

郭导吊儿郎当,从小便总是被教训,他的面上那抹慵懒的笑容没有丝毫改变,反倒微笑道:可惜这毛病我们总是改不了。上回打了一场,却不知道再打一场,到底谁输谁赢

元烈面不改色,站起身来掸了掸身上的土,笑道:好啊,既然这样咱们就打一场,不过我有言在先,若是我赢了,你可不能再阻拦我

这两个人没事就要杠上一杠,若是他们打起来,恐怕还要惊动其他人,被郭澄和郭敦见到,只怕也要来打一架,横竖他们在家里头没事干,三天两头上演全武行。李未央却很不高兴,这事要是传了出去岂不是让人家看笑话么不知又要有多少人以为她给旭王元烈灌了汤了。现在,外面人已经在怀疑,郭嘉到底有什么魅力,竟然能把旭王骗得团团转,就连静王元英似乎也想要娶她做王妃,她可没用什么卑劣手段,是他们自己有事没事往这里跑

李未央冷冷地望着他们道:若是要打,便出去打吧,我这小院子里的一草一木损伤了我都心疼。

两人闻言,对视一眼,还真的一同走了出去,李未央只听到外面院子里风声阵阵,不由头痛地扶额。这两个人,这一回真不知道要打上几个时辰了

三日后,兵部尚书府邸

李未央跟着郭夫人下了轿子,齐国公率先进了兵部尚书府,而郭夫人则带着其他人紧随其后。郭平亲自站在门口等候,见到他们到来,便是满脸的笑容。事实上,如今那郭腾已经被流放,郭平却还有心思办寿宴,这已经是很奇怪的事情了。李未央明知道这一点,却是不动声色。

郭平握住齐国公的手道:三弟,客人们已经到了,我带你进去吧。简直是亲热得过了份,完全不记得上一次的不愉快。

李未央走进了这座宅子,郭平和郭腾不同,他的宅子并不十分华丽,反倒是十分的古朴素雅。一路走进去,李未央甚至能够隐隐瞧见齐国公府的影子,那一草一木一花一石,都是她寻常见过的,几乎是国公府的一个缩小版。她叹息一声,郭平执念之深,从这里的布置,实在可见一斑了。

他们一行人进了园子,却发现这里跟外面的古朴大方比起来,完全是另外一番情景,一潭碧水,悠然清澈,十几株红梅,鲜艳夺目,整个场景看起来颇有几番诗情画意。郭平微笑道:这是舞儿亲自布置的园子。

李未央微笑了一下,却听见齐国公道:舞儿向来是个蕙质兰心的孩子,她也到了快要出嫁的年纪,大哥可想好她的婚事了吗

郭平爽朗地笑了起来,道:原本我不想说的,毕竟这种事情还没确定,传出去也不大好。既然三弟问起,我便告诉你好了。太子殿下有意迎娶舞儿为侧妃。

此言一出,郭家的人面色都是微微一变。郭夫人笑道:舞儿美丽大方,温柔可人,能够得到太子殿下的青睐,真是她的福气啊

郭平看了她一眼,面上掠过一丝得意,口中却谦虚道:哪里哪里,我的女儿只有我自己最明白,若论起才华么,怎么也比不上嘉儿万分之一的。

齐国公只是谦虚了一阵,并不多言了。李未央一边走一边想,郭平和太子即将联姻,若非确切的消息,他也不会往外说。可见,此事是真的了。联想到最近郭平和临安公主走得很近的传言,李未央已经心头有数了。

梅林之中有一片空地,原本想必是种着花木的,现在却被人清理了出来,特意搭了一座棚子,里面有十几桌酒席,穿着各色华服的贵人坐在里面,一边说笑一边喝酒。见到齐国公府的人,众人纷纷起来行礼。郭舞从一旁迎了出来,身上穿着鹅黄色的衣裙,淡淡施了脂粉,更显得肤光如雪,两行入鬓的黛眉,配合那双美丽的眸子,真是叫人不得不动容。她亲热地向郭夫人行了礼,随后上来拉住李未央的手道:嘉儿,我可等你很久了这一点,跟她父亲的热情真是一模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和郭嘉的感情多么要好呢。

李未央微微一笑,道:让堂姐久等了,实在不好意思。

郭夫人看着她们,仿佛十分欣慰的模样,随后道:你们姐妹好好聊天吧。说完,她便去和旁边的贵夫人们寒暄去了。

郭舞看了一眼李未央身旁的赵月,眸色变深,一转眼却是笑得更加热情:我来为你介绍几位小姐。说着,她便将李未央引入棚子里,亲自为她介绍自己熟悉的一些贵族千金。事实上,这里的大多数人,李未央都已经见过了。只不过他们对于李未央,还是十分好奇的。

李未央环视一圈,发现临安公主却没有到,不由扬起唇畔,这么热闹的场合,怎么少得了她呢正在想着,便听到园子里有人报道:雍文太子到,临安公主到这一下,满园子里头的人都站了起来,毕恭毕敬地站起来向来者行礼。

雍文太子身姿峻挺如松,穿着金黄色的锦衣,上面绣着蟠龙,显得贵气十足。那一双秀窄丹凤眼睛带着无尽的笑意,道:不必多礼,大家都起来吧。

郭平显得特别开心,的确,他的生日太子殿下居然亲自来祝贺,这简直是天大的荣耀了。

雍文太子一边迈步向这里走来,一边道:还未恭贺尚书大人寿辰我来迟了

郭平赶忙道:太子殿下能来,已经是我府上的荣耀了,您快请上座

雍文太子微微含笑,吩咐随从送上礼物,目光却是从众人身上一一掠过,最终,却停在了李未央的身上。在这个瞬间,他的笑容分明更深了些。而此时,临安公主也是满面的笑容,美丽的裙子上绣着艳丽的五彩凤凰,衬托得那张面孔更加娇艳,她看了李未央一眼,冷冷地笑了笑,却是带了一丝高傲。

李未央原本便知道临安公主会来,却不知道此事连雍文太子都惊动了。她不由自主地猜想,这一次雍文太子突然到来,又会给这个宴会造成怎样的变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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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送钻钻送花花送月票的各位同学,╭╯3╰╮今天很忧郁很忧郁,小秦还是不喜欢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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