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花轿似乎吸引住了慕容子骞的注意力,让他无法再继续前行。慕容子骞只感觉,这花轿之中,坐着的定然是自己所熟悉的那个人。
曾经有过无数次这样的经历,二人或者无法相见,或者近在咫尺却互不相知,但是却总会有这么一种神秘的感觉,在冥冥之中引导着他们最终聚到一起。
慕容子骞此时此刻心头又泛起了这种感觉,这种再熟悉不过了的感觉。他以前并不相信命运或者上天或者缘分什么的,但是自从认识了程安青并爱上她以后,这些他都可以理解了。
就像现在的感觉在告诉他一样,程安青就在自己身边的这顶花轿之中。
即使情况看起来再多么不可思议,慕容子骞此时都已经认定了,程安青在花轿之中。
“停下。”慕容子骞发话道,示意身后的周放去拦下这迎亲队。周放立刻去办,带着几个随从挡在了新郎官的马前。
“这是怎么回事?”新郎官面露吃惊的神色,但是却并没有一惊一乍,倒是像个还应付得了事情的男人。
“抱歉,不过请你配合一下。”周放有礼貌又不失威严地说道,虽然慕容子骞什么也没有说,但他却明白,慕容子骞大概是认为,席渊等人藏到了迎亲队伍之中了。他的脸上虽然波澜不惊,但是心里却开始有点紧张起来了,这意味着,他又要面对冷玉了。他却还没有想好,以怎样一个态度来面对冷玉。
“配合什么?”新郎官上下打量了一下周放,知道对方来者不善。不过看他身后的将士,并不是慕容子勋将军或者是当地州令麾下将士的装扮,不由得更加奇怪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了。
周放还没有回来,便看见慕容子骞下了马,来到了花轿旁。周放也连忙下了马,将新郎官丢在一边,前往了慕容子骞的身边。
花轿前有两个侍女,正怯生生地看着慕容子骞,脸颊绯红。她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端正,这样英气逼人的人物。这个人的举手投足之间都充满了无限的魅力,将两个没怎么见过世面,正值花季的女孩给迷住了。她们不敢看这个像是画中走出来的人物,但是却又忍不住偷眼去瞥,像是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但是慕容子骞却好像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些一般,径直走到了花轿的前面。
金色加红色的珠帘代替了轿门垂在了轿子前,可以隐约看见,里面端坐着一个红妆霞帔的女人。只不过,里面的坐着的女子,头上遮着一层红纱,面容一点也看不见,她只是端坐着,似乎对外面异常的动静无知无觉一般。
慕容子骞在心底叹息了一声,更加坚定坐在里面的正是自己所朝思暮想的那个女人了。他走到轿门前,伸出了手,极轻柔地掀开了珠帘。珠子和玉石互相碰撞发出了清脆又悦耳的声音,慕容子骞看见,轿子中端坐的那个女人,因为听见了珠帘的声音,而微微抬起了头。
“你这是干什么!”新郎官见状,立刻下马,来到了慕容子骞的身边想要去阻止他,十分生气地说道。但是他都还没有伸出手臂,却一把被周放拦住了。
“请这位公子不要妨碍公务。”周放淡淡地说道。
“公务?”新郎官不屈不挠地说道,“什么公务?阻拦人迎亲,看人家还没过门的妻子,就是你们所谓的公务么!还有,我看你们的衣着打扮,也不像是牧州的官员,我在牧州长大,还没有见过你们这样的人呢!别是什么假借着公务之名,想来打劫的强盗!”
“公子的想象力未免也有点太丰富了。”周放无奈地说道,刚才还挺镇定的新郎官,现在有些着急了,但是他也不能因此而伤害这个男人,只好以礼相劝道,“我们是……”
“不管你们是谁,都不应该这样做!”新郎官立刻打断了周放的话抢先一步说道,还试图尝试越过周放的阻拦去阻止慕容子骞触碰他的新娘。但是他并没能成功,只好对着距离自己只有两步之遥的慕容子骞喊道,“我警告你,我是牧州员外的儿子,若是你敢碰她,我一定让你好看!”
慕容子骞听到了,不觉转过头,看向了新郎官。他的眼神很凛冽,很凌厉,只消一眼,便足以让新郎官闭嘴了。就算是身经百战的敌人,感受到了慕容子骞的气势,都会忍不住有些退缩的,更何况是这样一个平凡的人。被慕容子骞这样一看,新郎官立刻就愣住了,也不再尝试往慕容子骞的身边冲了,有些目瞪口呆的样子。
“这位是慕容王爷。”慕容子墨也从马上下来了,薛箴跟在他的身后。慕容子墨走向了这热闹非凡的花轿前,好笑地看着那个人,但却翩翩有礼地说道。“你还是不要冲撞了他比较好,不然你就算是丞相的儿子,恐怕也难辞其咎了。”
新郎官呆呆地看向了慕容子墨,好像在消化着他刚才的那一番话。虽然新郎官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不敢相信自己遇见的竟然是慕容王氏的掌权人,但是他的迎亲队,包括周围越聚越多的百姓,都听到了慕容子墨刚才那番声音不大却十分清晰的话,纷纷向慕容子骞下跪行礼。一时间,这一整条街道,都被下跪的人还有迎亲队的人给堵住了,看起来都十分壮观,别人在远处一看,就会知道这里出了什么大事了。
而被围观群众围得水泄不通的,要想从中逃出去,恐怕也是不易。
冷玉见情势越来越不妙了,但突然听到身边的一个侍女说道:“哎呀,没想到慕容王爷是这么出众的人物呢。”
“是啊是啊。”另一个侍女小声道,“像他这样的男人,只要一眼,就可以获得女人的芳心吧。我看新郎官是没什么希望了呢。不过我怎么不记得我们家姑娘和慕容王爷有什么纠葛啊。”
“你们不要被慕容王爷的外表和气度给迷惑了。”冷玉听见了这番对话,心生一计说道,“其实这个慕容王爷,虽然威名远扬,战功赫赫,但是私底下,是个人品极差的男人,特别爱寻花问柳。他每次微服出行的时候,都会去寻找民间漂亮可人的女子,然后春风一度,之后便弃之不顾了呢!这次看来,我们姑娘也是要遭殃。”
“天哪,你是怎么知道的!”旁边几个侍女听到了,十分惊愕,但也不觉好奇,稍稍靠近了冷玉一些问道。
“我之前在皇城中住过,就在王爷府的附近,认识些王爷府的小厮,听他们说的。”冷玉撒谎道,“我看这次,王爷他只不过正好来到了牧州,看到有人娶亲,觉得新娘一定会很漂亮,所以才拦轿想要抢亲吧。别以为被王爷看上了就是什么好事,王爷若是得到了姑娘,不出三日,便会视之如弃履,将其丢弃,而到时候,姑娘是既失了贞洁,又失了夫君还有幸福啊。”
“这怎么行!”几个侍女听冷玉这么一说,纷纷按捺不住站了起来,走向了花轿旁,虽然还是有些顾忌,但是却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对着慕容子骞说道,“不行!不许你动我们家姑娘!”说着便想上来拉扯慕容子骞,一边口中还喊道,“王爷抢婚啦!”
周围的人也都纷纷站了起来,伸长着脖子想要看热闹。这种场面,可不是天天可以看得见的。他们都知道牧州员外的儿子,这个孩子,平时还算不错,温文有礼的,也有些学识。牧州的民风也很不错,在慕容子勋的掌管之下,一直都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但是今日倒有趣了,慕容王爷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要抢夺员外的妻子,这着实既叫人摸不着头脑,又叫人觉得是好戏一场。
围观的百姓都开始纷纷议论起来,不断想要凑得更近一些,看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而所谓的慕容王爷到底打算怎么办。一时间,事态似乎有些控制不住了。
周放知道现在应该派遣手下的将士将百姓挡在外面,不能让他们再凑近了。但是他手底下的人手有限,只能将将挡住花轿附近的一些人,根本无法挡住越聚越多的百姓,所以有些无奈。
而恰好在此时,远处突然出现了两队列的卫兵,以非常快地速度向这里行进而来,然后将迎亲队伍团团围了起来,并且将围观的百姓给挡在了以卫兵形成的人墙之后。一切突然就变得井然有序了。
慕容子墨很容易就认出了,他们是慕容子勋麾下的侍卫,因为之前慕容子骞派人飞鸽传书给他们下达了命令,现在他们已经在将军府临时掌权人的令下,前来支援慕容子骞了。他们不必多问什么,而他们来到这里以后,就要完全听令于慕容子骞,不得有任何异议。
周放也认出了来者,因为他曾看见过慕容子勋府上的侍卫,就是如此衣着打扮,他们很明显是慕容子勋麾下的将士,也就是慕容王氏麾下的将士。
有了人手,周放也就放心多了,不过他更多的不是为慕容子骞担心,因为慕容子骞几乎可以处理好所有的事。他更为担心的是冷玉。现在这迎亲队伍旁,除了围得水泄不通的老百姓,还有那么多的将士,若是冷玉真的在这迎亲队之中,恐怕是插翅难逃了。
至少不伤任何人就想要逃走,在周放眼里是根本不可能的。